郭宇一心想破掉炮臺山下的碎尸案。
他聽到后備箱發(fā)現(xiàn)了血跡,亢奮地連連說道:“好好好,小劉干得不錯??觳蓸?,回市里比對一下。如果跟炮臺山發(fā)現(xiàn)的尸塊一樣就好辦了!”
“我想上樓看看羅詠好的尸體,我從不相信這世界上有什么密室殺人!”
霍根拄著導盲杖,往樓上走去。
這時,在羅詠好入住的401號客房,取證工作已經(jīng)完成地差不多了。
郭宇一進門,便問隨隊過來的法醫(yī)李藍:“怎么樣?”
“還沒解剖不好說,但我看著像溺死的。他瞳孔放大,有出血的現(xiàn)象在眼黏膜,耳膜也因水壓而造成破裂引起出血。這些血塊已經(jīng)凝結(jié)成小塊了,死亡時間初步估計在昨天夜里。除了他臉上有個掌印浮腫外,也沒明顯的致命傷。我想把尸體運回去,做個詳細的病理檢測,再確定?!?p> 年輕的女法醫(yī),捅了捅眼鏡,回答的很詳細。
“我想看看尸體。”
霍根特意強調(diào)了“看”這個字眼,他走到浴缸前,開始彎腰摸索。由于已經(jīng)拍照取證了,所以大家也不怕他破壞了現(xiàn)場。
霍根并沒有先動尸體,而是用手把整個浴缸周圍,詳盡地摸了一遍,他需要先了解環(huán)境。
在他心里大概明白,死者是以怎樣的姿勢倒在浴缸里。這才開始在死者身上摸索了起來。
李藍好奇地觀看著他的行為。
霍根在死者的頭臉,胸腹,腰背,四肢,都細致地摸了一遍,又將羅詠好那只沉在浴缸底下的手機,撈了起來。
但霍根仍沒有停手,繼續(xù)用手,一下一下地舀水。如果是個小孩,大家怕是會以為他在玩水,可他是霍根啊。
“你在撈什么,我?guī)湍??!眳秦惏裁φf。
霍根搖搖頭,不停地舀著水,他沒說話。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只是想盡量把水里有的東西都撈上來看看。
好在浴缸就那么大,水也就那么多……
隔了一會兒,霍根伸出手,手上似乎舉著什么東西。
他突然說道:“羅詠好應該是死于謀殺!不用考慮其它可能了?!?p> “你手里拿著的是什么?”
郭宇瞇著眼,霍根兩根手指鉗著一個小小的塊狀物,太遠了看不清。
“剛無意找到的,火癤子結(jié)的殼!羅詠好脖子上生了個大火癤子,兇手把喝醉的他,按在水里時弄破的?!?p> 霍根小心把那意外得來的東西,遞給郭宇:“一般自己洗澡,不會摳掉這么大的癤,很疼的。而且水里有很多頭發(fā),遠超一個中年男人洗澡時會掉的量。我在死者嘴唇處,發(fā)現(xiàn)了一些很小的傷口,是軟組織挫傷。都是新傷口,應該是生前造成的,結(jié)合死者并不喝酒,可見那瓶白酒是被人暴力灌進去的?!?p> “張老九!”郭宇聽到暴力兩個字時,便大叫起來:“那姑娘說過他醉醺醺地,從樓上跑下來?!?p> 郭宇想到自己,竟險些被他憨厚的外表騙過了,他生起氣來。
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霍根心里的疑惑卻反而多了。連水跡都知道抹掉的兇手,怎么會弄掉死者那么多頭發(fā),還不知道撿走呢?
這些更像是故意留下的。
“不對啊,這房間就三個入口,兩個窗戶,一個門。門是用插栓反鎖的,用鑰匙都打不開。兩個窗戶也關著,下面的灰塵很厚?!?p> 吳貝安可是親自檢查過的,她睜大眼睛:“張老九把羅詠好按在浴缸里,溺死之后,怎么逃走?他逃走后又怎么把門反鎖呢?”
女孩仍舊沉浸在莫名其妙的密室里。
霍根沒有回答,他拿起導盲杖,向外面走了出去。
李藍自責地站在原地,她自認為自己工作很認真,誰知道竟出了這么大紕漏。
盡管郭宇沒有說她什么,但女孩還是難受地想要掉眼淚。
“別難過,都是小傷口。下次再仔細一些。”
吳貝安輕輕摟著她安慰。
霍根一步步到了401的門口,他摸著大門,上面密布著腳印。中間凹陷進去了很大一塊,幾個破洞連成了一片。
“蔡遠洋,你們當時是怎么開門的?詳細說說!”
郭宇來銅縣比較多,他與當?shù)鼐瘑T都很熟。
中年警官聽到有人喊,趕緊過來:“銅縣所有住宿的地方都聯(lián)了網(wǎng),接到你們的協(xié)查通告,我們就查到那姓羅的住在紫金閣。
想到是你老兄的事,一大早我就趕過來了。那老板說羅詠好在房間里睡覺,我就敲門嘛,可沒人應。我想了想,喊老板拿鑰匙來,可他打不開門,說里面反鎖了?!?p> 蔡遠洋說到這嘿嘿一笑:“我這暴脾氣,抬腳就踹,這門雖然厚,但架不住哥們力氣大啊?!?p> 霍根撿起了地上的插銷。又摸了摸門后那裝插銷的卡座。門的邊框似乎有磨損過的痕跡,一道道的,很細密。不知是不是最近造成的。
紫金閣采用的只是極普通的褡褳式的門插銷,卡座上也有幾道輕微劃痕,痕跡里還有一些粘稠滑手的液體,像是油漬?
大概是開門后,又用工具把褡褳扣了回去。不算什么高明的手段。
霍根想明白了,皺著眉:“走,找張老九去?!?p> 兩人從四樓下到二樓,203室。郭宇推門進去,發(fā)現(xiàn)床上并沒有張老九的身影,紫金閣房間很小,一眼便能把屋內(nèi)所有東西看清。
郭宇臉色大變,他直接往廁所去。
廁所門關著,他一推推不開,便敲門說道:“張老九,你出來我們有事找你?!钡T里毫無回應。
郭宇又喊了幾聲,張老九仍舊一言不發(fā)。
“你再不開門,我踹了啊?!?p> 火上來的郭宇,用力敲著門,可里面還是沒有動靜。這種廁所門是沒有鑰匙的,郭宇只能學著蔡遠洋一樣,抬腳往門踹去。
廁所的磨砂玻璃門很薄,郭宇只一腳,就去掉了半邊。再一腳,木頭上鑲嵌的磨砂玻璃盡數(shù)碎裂了。
他大力推開門,廁所里竟然空空如也!
那張老九不見了。
郭宇抹了抹頭上的汗,這么大一個活人能憑空消失不成?
這時,做筆錄的警員小方,小張聽到動靜都趕了過來。
“人呢?讓你們看著的人呢?”郭宇是個急脾氣,對著手下咆哮起來了。
“吃過飯,他就說要歇一歇。我們該問的也問完就沒管他,我關門的時候還看見張老九躺在床上,翹腳哼歌呢?!?p> 刑警小方慌張解釋。
“頭兒,那兒!”
小張指著眾人頭頂,浴室最上面的窗口,雪白的墻上有著幾個很大的腳印。一看這腳印就是身高很高的大漢留下的。
“追!還愣著干嘛!”
才二樓的高度,以張老九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跳下去大概一點事也沒有。
“這孫子,竟然畏罪潛逃了?!?p> 郭宇氣的又踢了一腳門。
幾個警察一路追到紫金閣后面,紫金閣后面是條巷子,巷子兩頭都是四通八達的馬路。
從哪個方向都可能跑掉,
一時幾個警員,連往哪個方向追都不知道了……
孫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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