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眼前的棠梨是假的,但是再一次看到棠梨在自己面前倒下去,而且還是自己的力量殺了他,落宸風就一陣心痛。
來不及再去有多余的想法,秋黎和落宸風再次將手中的靈力化為一體,攻向陸琰之。
下一秒,陸琰之就收回了自己的靈力,任由這一股力量打在自己身上,吐出一大口鮮血。
秋黎倒吸一口涼氣,連忙收回了自己的靈力,沖到陸琰之的身邊,將他扶坐起來。
“怎么會這樣啊?!鼻锢杌帕藦?,這完全不是她所預想的結果啊。
“沒想到吧?!标戠銖姵冻鲆唤z笑容:“也有歲月算不到的事情啊?!?p> “你背叛我?!笨罩袀鱽硪粋€聲音,是陸琰之的父親,真正的冥界之主。
“父親,你不懂?!标戠畯姄沃詈笠豢跉?,看向天上看似并不存在的父親。
“冥頑不靈?!壁そ缰麟m然沒有再說什么,消失在了半空,只留下三個人。
“落宸風?!标戠柚锢璧牧庾饋恚瑢⒁唤z靈力泄露,飄向遠方:“我……我把棠梨還給你。你回到落家,就可以看到他了?!?p> “什么意思?”落宸風不理解陸琰之所說的意思,只能疑惑地看著陸琰之。
“很抱歉。”陸琰之抬頭看向落宸風:“賀蘭淵其實是我安排的,從我們相遇開始,很多事情,就都是我讓他們從中作梗的。這也就是為什么云嵐和蘇白衣會被鬼市的人盯上?!?p> “我都知道了?!鼻锢椟c點頭,從她知道所有的事情開始,她就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如果跟陸琰之沒有關系的話,才是奇怪的事情。
“對不起。”陸琰之留下這最后一句話,軟軟的倒在秋黎懷里。
“陸琰之!”秋黎的雙手緊緊的抱著陸琰之的身體,清楚的感覺著他的體溫慢慢消失,到最后,連身體也化為一縷青煙,消失不見。
“陸琰之!”
秋黎坐在原地,還保持著抱著陸琰之的姿勢。
她怎么都沒想到,陸琰之會是被他父親給抹去了記憶。而到最后,他還是記起了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了一切,就只等著自己和落宸風,用他的命換了自己的命。
“放心?!鼻锢枵酒鹕?,抹掉自己的眼淚:“我不知道自己還有多久的時間,但是在我剩下的時間,我會等著你,會找到你,你一定要等著我啊,孟婆湯,你也不要喝啊?!?p> 落宸風走到秋黎身旁,扶著秋黎的胳膊。他知道,秋黎沒有多少力氣了,恐怕已經走不了了。
“走吧,回落家,你先修養(yǎng)著?!甭溴凤L想了想,出了落家,自己和秋黎好像并沒有可以去的地方了,說起來,自己和秋黎活了這么久,到現(xiàn)在,可以為自己而活的時候,竟然沒什么地方可以去,還真是有些諷刺。
而且,棠梨也在落家,陸琰之說,會把棠梨還給他。
陸琰之的魂魄倒是沒有消散,而是隨著鬼差來到了忘川河邊。
他看著河里的水,又看向河邊的彼岸花,更準確的說,是彼岸花葉。
河中一個老翁劃著船向他駛來,將他接上船。
船載著陸琰之,老翁也不動船槳,隨著水流讓船自己飄。
陸琰之看著河岸的風景離自己遠去,又看看老翁,開了口:“您這不用船槳,這船也能走,萬一這忘川河水流往那邊呢?”
老翁擺擺手,緩緩開口道:“你也說了,這是忘川,忘川忘川,怎么可能會返回呢?!?p> “也是?!?p> 仔細想想,老翁說的也沒錯,過了忘川,就是奈何橋,喝了孟婆湯,忘掉前世,就是下一場輪回,重新開始。一圈一圈的轉。
秋黎,等我。
等我輪回,我會找到你。
我從不后悔背叛自己父親,即使是大逆不道。
他將手放入河中,觸感直沖自己的心。
“不冷嗎?”老翁看著陸琰之的動作,多少年了,沒有人敢將手放入這忘川河中,都是因為河里的水太冰冷。
“那,這忘川河是怎樣形成的?”陸琰之感受著水,心里一片清明,忘川河,在很久很久之前,是沒有的。但是有多久,他也不記得了。
“是那些對人世有留戀的,不想喝孟婆湯,哭出來的,哭了,也就淡了?!?p> “所以冷的不是河水,是人心。”
陸琰之說的也沒錯,太多的生離死別會造成太多的不舍。太多的執(zhí)念,會造成太多冷暖。
“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p> 不知何時,陸琰之已經被送到了忘川的另一邊,老翁提醒著他下船。
他一路走到奈何橋邊,看著前一個人果斷的喝掉孟婆湯,走過奈何橋,進入輪回。
看來,人世的事情也不是那么難忘。
陸琰之接過孟婆遞過來的碗,遲疑著開口問道:“我可以不喝嗎?”
“不行?!?p>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地府待的太久,孟婆的語氣沒有絲毫的感情。
“那可以摻點水嗎?”
新奇的提議,孟婆抬頭注視著這個年輕人,第一次有人想要在孟婆湯摻水。
“你有什么可忘不掉的。喝了湯,你就不用受前世的煎熬了,有什么不喝的,人世間那么多疾苦,你留著那些回憶做什么?”
“可我不想忘掉她,我舍不得忘?!?p> 陸琰之看著眼前的湯,對于其他人很有誘惑力,但是對于他,沒有什么誘惑力。
“有什么好舍不得的?!泵掀爬湫σ宦暎骸安贿^是一段感情而已。”
人世間最不可信的,就是感情,況且眼前這個活了這么久,早就該想開了,有什么可舍不得的。
“我……”
陸琰之還是不想喝,還是不想忘,他怎么舍得,兩世的感情,怎么可能說斷就斷。
“給你摻水?!?p> 孟婆麻利的開口,答應了陸琰之的要求,然后將碗再次遞給他。
“多謝。”
這次,陸琰之沒有猶豫,將孟婆湯一飲而盡,走上奈何橋,進入輪回。
剎那間,彼岸花順著忘川河的兩岸,徐徐開放。
“花葉,相見了?!?p> 孟婆驚訝的看著花葉相見的彼岸花,斗篷的帽子掉下來,露出她絕美的容顏。
隨即,她的一滴淚掉下來,你看,花葉相見了。佛祖的懲罰,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