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傾心輕緩的呼吸聲,帝拂衣悄悄睜開眼看了看她,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了個寵溺的微笑。
他是由蛇化蛟再成功由蛟化為銀龍的。
不是上古神獸后裔的他能在短短四百萬年就由一條小蛇修煉到如此地位,這其中所受的磨難艱險是常人所不能承受與理解的。
以前的他,殺伐果斷,冷心冷情,一心只想要修煉,為的就是不再被人欺辱,所以他從未想過收集什么福澤,若不是云黎讓他修神,他興許會選擇修魔。
因為在他看來神魔沒什么兩樣,誰有力量聽誰的,弱肉強食一直是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所在。
但現(xiàn)在,他似乎有些感謝云黎了,若不是當(dāng)初他讓他修神,現(xiàn)在是不是就遇不到傾心了?命運有的時候真的挺神奇的。
他想,或許他得盡快將福澤提升起來了。
他明白,現(xiàn)在傾心還小,但他也清楚,傾心的潛力是特別大的,興許比云呆貨的潛力還大,七萬歲就精神力與靈力雙修到這個階段,確實是比許多同齡人進步要快的多的。
他相信,他的小乖不會讓他等多久的。
“你要快些成長啊。”
帝拂衣摸著她光滑細膩的臉,輕聲呢喃,好似在訴說情人間的思念……
硝煙四起,炮火連天,殊死搏斗,片甲不留。
鮮血染紅了整片大地,伴隨著還有山崩地裂,海嘯潰發(fā)。
凡人不斷的逃跑,吶喊,求救,那聲音里透著的,有對生的希望,有對死的絕望。
戰(zhàn)爭一觸即發(fā),滿地的血色染紅了傾心的雙眼,她知道,她又在做噩夢了,為什么?為什么她會不斷的做著這個夢?天道是要告訴她什么?
她努力想看清天空中打斗的幾個人,可是卻只是看到幾團光影,什么都看不清。
戰(zhàn)亂越來越激烈,傷亡的人也越來越多。
“別打了?!眱A心發(fā)出吶喊,她想上前阻止打斗,可是卻只是從他們面前穿過,仿佛她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
“不要再打了?!眱A心心里很焦急,很內(nèi)疚,她隱約覺得這場戰(zhàn)亂與她有關(guān)。
一時間,她的耳邊響起了無數(shù)道聲音:
“都怨你,是你害死了我們,你就該去死!”
“你為什么不阻止?還是你根本不想阻止?你的心怎么這么黑,你為什么要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你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好痛啊,求求你救救我,我還不想死啊,救救我吧,你為什么不救我?你也想讓我死嗎?”
“孩子,我的孩子才剛出生兩天啊,他還沒來的急看看這個世界,就這么死了,都是你,你還我孩子命來!還我孩子命來!”
“我好痛啊……”
“我要你償命……”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
傾心一再后退,淚水不斷的從眼眶滑過臉龐然后再滴落在地,打濕了整張小臉,內(nèi)疚,悔恨,無力,悲傷,所有負面情緒全都包圍著她,她努力讓自己蜷縮起來,雙臂抱著膝蓋,把頭埋進雙腿之間,嘴里不停的念著:
“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嗚嗚嗚嗚……”
忽然此時,她的耳邊響起了那熟悉好聽的聲音:“小乖,小乖,小乖你醒醒!小乖!”
就好似即將墜入深淵的時候及時出現(xiàn)了一雙手,將她從深淵邊上拉了回來。
傾心睜開眼,看到一臉焦急的帝拂衣,帝拂衣見她終于醒來,用手擦了擦她臉上的淚珠,關(guān)心道:“你怎么了?是夢魘了嗎?”
傾心貝齒緊咬下唇,大眼睛瞬間積滿淚水,她一把抱住帝拂衣,小臉埋在他的胸膛低聲哭泣。
太可怕了,真的太難受了,夢里的那些悲傷,無助,她無可奈何,她什么都做不了,她甚至在想,或許那些人說的對,她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帝拂衣抱著傾心,用手輕輕拍著她的背部,輕聲呵護到:“好了好了,沒事了,做噩夢而已,都是虛幻的?!?p> 不是的,她心里知道,肯定不是的,從她一年前中了銷魂毒后開始,就老是會不斷的重復(fù)做這個夢,夢最開始特別模糊,越到后來越來越清晰,今天,是她第一次清晰的聽到了里面的人說的話。
那些話,真的太讓人無助了。
傾心不敢告訴師父,怕他擔(dān)心,一年來,她一直獨自承受噩夢的痛苦,恐懼,所以這一次,在帝拂衣的呵護下,她終于忍不住了,一直哭了好久好久。
帝拂衣也不推開她,只是任由她在懷里哭泣,輕輕拍著她的背頸,無聲安撫著她。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后,傾心終于慢慢停止了哭泣,用手撐起,看著被她壓在身下的帝拂衣,眼睛已經(jīng)有些紅腫,小臉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帝拂衣看著滿臉委屈的傾心,用手帕輕輕擦干她臉上的淚水,這一刻,他下定決心以后一定不會讓她哭泣,他的心都疼壞了。
“告訴我,你怎么了?”
傾心逐漸緩過神來,立馬站了起來,小聲的跟帝拂衣道歉:“帝尊實在對不起,害你被我壓了這么久,還把你衣服弄濕了。”
帝拂衣有些失笑,站起身強勢的將她摟在懷里,又問了一遍:“無妨,你剛才怎么了?”
傾心猝不及防,有些心跳加速,掙扎了一番卻發(fā)現(xiàn)掙脫不開。
“帝、帝尊,你先放開我好嗎?”
帝拂衣強硬拒絕:“不好,你先告訴我你剛才怎么了,為什么哭的那么厲害?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若是誰敢欺負她,他定讓那人十倍百倍奉還,別勸他善良,他本來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傾心臉色羞紅,解釋道:“我沒什么,就是做了個很可怕的噩夢嚇著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謝帝尊關(guān)心?!?p> 帝拂衣貼近傾心的額頭,與她鼻尖對鼻尖,蠱惑道:“真的?”
傾心瞬間臉色更紅,脖子往后仰,結(jié)結(jié)巴巴的回答到:“真、真的?!?p> 帝拂衣才終于肯放開她,松了口氣說:“沒事就好?!?p> 又轉(zhuǎn)身走到寒潭邊上將手帕放到寒潭里浸濕,擰干一點,然后上岸走到傾心身前一步距離處,拿起手帕替她擦了擦臉。
冰涼的手帕輕貼著臉上的肌膚,傾心瞬間感覺清爽了許多,她抬頭注視著帝拂衣,發(fā)現(xiàn)帝拂衣也在看著她,她有些驚慌,羞澀。
帝尊,原來也有這么溫柔的一面。
擦完臉,帝拂衣又將之前傾心送與他的凝脂膏拿了出來,打開瓷蓋,中指抹了一點藥膏,然后輕輕擦在傾心有些紅腫的眼睛周圍,冰冰涼涼的,傾心感覺眼睛也舒服了許多。
“謝謝帝尊。”
傾心真誠致謝,眉眼間終于笑開,一時間,周圍頓時黯然失色。
帝拂衣微微楞了一下神,但也只是一瞬,說到:“不用謝?!?p> 因為傾心的眼腫不嚴重,所以凝脂膏的見效很快,帝尊擦完藥之后一柱香的時間就已經(jīng)完全好了。
見傾心情緒穩(wěn)定了,便收起了仙法,將搖椅變回了樹葉,牽著傾心的手往回走著:“回去了。”
“哦?!眱A心也沒掙扎,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帝拂衣的強勢,反正她也掙脫不開的不是嗎?
回到云辰宮的時候正值晌午,青音看到了傾心回來,懸著的心終于放下,她立馬走上前對著傾心,帝拂衣施禮:“婢子見過殿下,見過帝尊。”
“起來吧?!钡鄯饕吕渎曊f道。
“謝帝尊?!?p> 然后她立馬走到傾心身邊,看到帝拂衣的手還牽著傾心的手,她立馬將兩人的手扯開,抱著傾心稍微拉開了點距離,對著帝拂衣警戒道:“帝尊,男女授受不親,我家殿下心思單純,請帝尊自重?!?p> 帝拂衣目無所謂的走近,絲毫沒把青音的話聽進去,重新牽起傾心的手,拿在她眼前搖晃,神色清冷:“本尊牽了,如何?”
“你!”青音特別氣憤,接著說到:“青音確實不能拿帝尊如何,不過青音就是丟了性命,也要保全我家殿下的名節(jié)?!?p> 說著就打算對著帝拂衣施展仙術(shù),傾心立馬阻止道:“青音,不許對帝尊無禮?!?p> “殿下!”
殿下瘋了嗎?怎么幫帝尊說話?!
“殿下,你還小,許多事情你還不明白,女子的名節(jié)可是比命還重要的!”青音解釋道。
傾心點頭,上前安撫道:“好了我知道你關(guān)心我,可是我和帝尊真的沒什么的,帝尊、帝尊他剛才是怕我迷路所以才讓我牽著他的手的,并沒有其他的意思,對吧帝尊?”
傾心求救的看向帝拂衣,希望他別再刺激青音了,青音把她從小帶到大,如親姐姐一般,她實在不想兩人因為她而鬧矛盾。
“嗯。”帝拂衣悶聲回答了一句,轉(zhuǎn)身朝內(nèi)殿走去,心想女人真是麻煩,當(dāng)然,小乖除外。
傾心又安撫了青音幾句,青音才好不容易不生氣了,對著傾心一陣叮囑,“殿下,我看那帝尊對你就是居心不良,你可一定要離他遠點?!?p> 看著青音像防狼似的防著帝拂衣,傾心有些無奈的笑著說:“好啦,帝尊他只是表面上看著兇而已,其實帝尊他人挺好的,你不要把人想的那么壞?!?p> “殿下!”
“好了我知道了,”傾心無奈的保證,“以后我一定注意好不好?對了,你看我給你帶了什么回來?”說著從靈度里取出事先放好的蟠桃,遞到她手上,“蟠桃,很好吃的?!?p> 青音眼睛一亮,驚喜道:“這么大的蟠桃,我還是第一次見,神界果然水土養(yǎng)人,連蟠桃都養(yǎng)這么大。”
傾心再接再厲,“好啦,你留著以后慢慢欣賞,我有點餓了,想去吃飯。”
傾心賣萌撒嬌逗笑了青音,她將蟠桃收進靈度內(nèi),說:“好吧,儒尊儒后娘娘已經(jīng)在荼靡閣等著殿下了,殿下請跟青音來。”
“好?!眱A心說著便挽著青音的手臂向里面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