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過是條狗而已
從夜晚跪到晨光微熹。
天光泛了一片青白色,她身子晃動,抬起了頭,她在烏云的縫隙里看了日出的光芒。
天亮了嗎?
她眼瞼泛著青灰色,眼眸低垂地望著地上昨日被雨水沖洗的血跡,現(xiàn)在已經(jīng)干涸了。
“路小姐?!?p> 管家的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她抬起了頭,見他道:“你可以進(jìn)來了?!?p> “謝謝?!彼f。
這兩個字只不過是平日里大家互相客氣的禮貌話,但此刻他卻覺得承受不起。
“我站不起來了,能勞煩您扶我一下嗎?”她聲音很沙啞,管家猶豫間,往后看了一眼,見江臣寒不在陽臺,這才上前。
當(dāng)管家觸碰她皮膚的一瞬間,幾乎要被她的體溫給灼燒到。
“你發(fā)燒了,路小姐?!?p> “是嗎……”她笑了笑,“昨天太冷了,我都感覺不到?!?p> 管家無聲,默默地將她扶了起來,她幾乎沒有力氣了,行走變得十分困難,小腿大片淤青發(fā)紫,顯然不僅僅只是被凍得,多半也是因為血液不通而如此。
雖然是扶,但幾乎是管家拖著她走。
等路樂樂到了玄關(guān)處,里面的溫暖才襲來,管家不敢扶她了,她只能靠著墻,勉強(qiáng)的站穩(wěn)。
過了一會,“少爺……”管家低聲喊了一句。
路樂樂不敢看,周遭的溫度忽然變得寒冷,她知道他來了。
江臣寒穿著黑絲綢的睡袍,頭發(fā)干凈利落垂著,眉眼間清冷之意猶如雪子未消,見她雙膝上的血,輕輕冷地一聲,“呵……”
清晰入耳。
空氣靜了。
“江先生,我可以見我的父母了嗎?”她抬起臉,容顏不再如過去一半明艷,憔悴的泛白,眼神戚哀可憐。
這張臉讓江臣寒發(fā)自內(nèi)心的厭惡,他恨極了她這張無辜的臉,這才讓她有機(jī)會害死了小白。
江臣寒:“這里輪得到你說話?不過是條狗而已,決定權(quán)在我手里?!?p> 她沉默了一會,聲音很低,“江先生,說的是?!?p> 她的傲氣呢?昔日不可一世的路大小姐呢?
氣氛陷入一種無休止的安靜中,江臣寒眼神更加冷了,一種無端的憤怒。
路樂樂感受到周圍的氣氛不對,她心臟在抖,她害怕,如果他再將她送進(jìn)那慘無人道的地方,那該怎么辦?
他倏然說了一句:“中午過后去?!?p> 得到答案的路樂樂先是錯愕,緊接著松了一口氣,“謝謝?!?p> “以前的你可沒有那么有禮貌?!苯己渲S道。
路樂樂聽著他諷刺,每一個字都尖銳的想要把她摧殘致死,她心中悲哀地笑,默了,算是一種無聲的回應(yīng)。
七年前的路樂樂,聽到他這一番話早就牙尖嘴利的回懟了。
現(xiàn)在卻像個木頭。
除了無趣,只有惡心。
他不愿意多吝嗇她一個眼神,轉(zhuǎn)身往后走了。
沒有他的指令,路樂樂也不敢邁出玄關(guān),她便只能站在這里等,規(guī)規(guī)矩矩的。
路過的女傭時不時看了她好幾眼,覺得看著她站在玄關(guān),又不進(jìn)去,奇怪極了。
面對周圍怪異的目光,她瑟縮地站在墻角,只期盼中午快點到來。
“臣哥哥——”
少女的嬌音打破了這一棟豪宅的死氣與沉默。
一個明艷嬌俏的女孩穿著時下最時髦名貴的桃粉裙,一步兩步的跑了進(jìn)來。
她進(jìn)玄關(guān)的一剎那與一旁的路樂樂對視上了。
須臾間,路樂樂的瞳孔在顫動。
女孩卻不太友善地看著她,“你是誰?你怎么在臣哥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