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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亡之秋

第十一章 別亦難漢魏謀略

存亡之秋 學者鳳鳥 4194 2021-06-21 09:00:00

  二日后,尚書臺。

  尚書令樊建走到諸葛瞻身前,道:“都護,姜維從國庫帶走一千萬斤糧食,理由是北伐所需?!?p>  董厥道:“這是陛下批復,他便可以拿走?!?p>  諸葛瞻道:“一千萬斤,大概夠姜維使用多久?”

  樊建道:“加上之前運往漢中的,能支持漢軍北伐及漢中諸部約八至九個月,若他節(jié)約,可支持一年。”

  諸葛瞻點了點頭,道:“等他拿去,年底再看。”

  樊建看了眼董厥,董厥憋著嘴搖了搖頭,樊建便不再說話了。

  此時,姜宅。

  即將離別時,姜維和妻子、孩子做最后的告別。

  姜妻看著姜維,道:“剛回來就要離開?”

  姜維道:“是,陛下命我出師北伐,我必須得走?!?p>  姜子道:“父親,可帶上孩兒一起北伐?!?p>  姜維笑著摸了摸他頭,道:“你太小,未滿十八,父親不能帶你上前線。我走之后你要好好讀書,等我回來后要考你《詩經》。”

  姜子點了點頭,道:“孩兒明白,孩兒會努力讀書,等父親凱旋歸來?!?p>  這時,李密、來忠、向充、習隆四人走了過來。

  李密道:“大將軍,一切準備妥當,請問何時出發(fā)?”

  姜維道:“此時?!?p>  于是姜維走到姜宅門口,他又回頭看著這宅子,雖然這里是國家大將軍的宅邸,卻是這么普通,甚至破舊,又看著妻子,感覺有太多對不住她的地方。

  姜維摸了摸妻子的臉,道:“說實話,整個天下或許我最對不住之人,便是你。若還有來世,我不做將軍,愿日日陪伴。”

  姜妻留著眼淚,只能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姜維看著兒子,姜兒流淚道:“父親,兒長大后也要為國效力,就像父親一樣?!?p>  姜維抱了抱孩子,放開后轉過身去,對李密等四人道:“時候不早,出發(fā)!”于是姜維等人去往成都北門。

  當姜維走遠,姜兒依然站在門口望著父親離去的方向,遲遲不愿進家門。

  見況,姜妻走到他身旁,道:“兒,在想何?”

  姜兒道:“母親,我感覺或再也見不到父親也?!?p>  姜妻抱著他,道:“你父親是國家大英雄,他一定會活著回來!”

  成都北門,姜維等人很快來到那里。

  姜維看著向充、習隆,道:“向尚書和習校尉,陛下身邊需正直之人,你二人留下?!?p>  向充不解道:“為何我又要留下?我不愿意?!?p>  習隆道:“整日出入后花園,卻不能上陣殺敵,留下好不痛快!”

  姜維道:“向尚書,當我北伐時,時間一久,便會遇到糧草問題,而我在尚書臺唯一依靠便是你,所以你要留下來。習校尉,保護陛下也是很重要之事,再說還要勞煩你留意宮中消息,所以你也要留下來?!?p>  見二人不愿離開,姜又維道:“前線已沒有你二人之使命,而成都有,我命令你二人留下,請服從命令?!?p>  見是命令,向充、習隆無奈只能領命。

  姜維剛走出宮門,見前方有一面熟者,稍微走近,原來是郤正。

  姜維走到郤正身前,道:“郤先生,你有話要對我說否?”

  郤正道:“伯約,陛下派我來為你送行?!?p>  姜維道:“原來如此,我馬上就要上前線,怕是很難再見面也。”

  郤正感慨一聲,道:“怎么感覺像永別,擔心自己將回不來?”

  姜維笑了笑,拍了拍郤正胳膊,道:“放心,我雖已六十出頭,但我身披戰(zhàn)甲,手使兵刃,可戰(zhàn)于百萬軍中。不滅鄧艾,我誓不歸來!”

  見郤正流淚,姜維道:“你今是為何,像個婦人,我真沒事。罷了,既然你為我送行,我送你一個禮物。”姜維從口袋中拿出一個書卷,遞到郤正面前,道:“我著《蒲元傳》,就送給你?!?p>  于是郤正收下姜維禮物。

  姜維接著道:“另外還有一事要勞煩你,我孩子還小,勞煩你要幫我照看。他或許武功達不到我之高度,但若能多讀書,將來報效國家總是可行,你說是不?”

  郤正擦著眼淚,道:“伯約,好,我答應幫你照看你兒子,繼續(xù)教他讀書。”

  姜維道:“謝謝令先?!?p>  這時有人趕來,二人一看,是陳壽。

  陳壽趕到姜維身前,道:“黃門侍郎陳壽拜見大將軍!”

  姜維道:“陳承祚,不是衛(wèi)將軍主簿?”

  陳壽道:“已不是,天子授予我黃門侍郎之職?!?p>  姜維點頭道:“這黃門侍郎可是宮中重職,恭喜你,你今日前來找我有何事?”

  陳壽道:“大將軍,以前有幸隨李主簿去過你家,昨日他說你今日要走,所以我趕到北門與你辭別。另外我還有一些話,想對你說。”

  姜維笑了笑,道:“我是要走之人,有什么話你直說。”

  陳壽道:“大將軍為國效力三十余年,不僅是陛下最信賴之臣子,也是國家最杰出之將軍。但人之文韜武略往往要受制于國力。我國只是一西陲小國,當中原大國沒有發(fā)生動亂之時,便很難完成這般宏偉之事業(yè)。所以承祚希望大將軍多多珍重。”

  見陳壽這么說,姜維道:“譙先生高徒,確實不簡單,好,我答應你。我還記得你送我之詩,《七里香草》:‘非是草不香,羈旅在他鄉(xiāng)。相思南北國,萬水千山長?;▋旱蛑x日,卿家不哀傷?’文筆上佳,是否將來愿意寫一部史書,我很看好你!”姜維道后躍馬而起,持槍北望,這般氣宇,好似瞬間回到二十七歲時。姜維看著李密道:“令伯,命令出發(fā)!”姜維又回頭向郤正、陳壽比出告辭的手勢,郤正、陳壽亦如此。

  于是姜維,再次踏上了北伐之路。

  郤正、陳壽便返回城中。

  返回路上,郤正看著陳壽,道:“承祚,你今日不在宮中,跑來給大將軍送行,不怕得罪尚書令與黃皓乎?”

  陳壽道:“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我只要認為自己做得對,就不怕別人怎么看?!?p>  郤正道:“那不行,你回去告訴尚書令,就說是我郤令先讓你前來。至于黃皓,我來周旋?!?p>  陳壽道:“謝郤先生?!庇谑嵌朔祷貙m中。

  數日之后,姜維一行人,回到漢中。

  漢中,赤阪大營。

  姜維召集大小軍官,商討北伐事宜。

  見眾將就位,姜維道:“我得陛下詔令,時隔四年,漢軍將再度開啟北伐?!?p>  眾將士高呼道:“北伐!北伐!北伐!北伐!”

  姜維示意眾將安靜,指著地圖,道:“這次我率軍四萬,目的地是隴山以西諸郡縣,也就是魏將鄧艾所部。根據軍情,鄧艾兵力與我軍幾乎一樣。但是他問題是他需把兵力分散到各郡縣、關隘,這樣才能防守廣大隴西地區(qū)。但又因他分散部署,使得他每一處兵力皆會不足。而我數萬人進攻一處,他兵力不足必然難受。當我軍突破祁山,往東可以進攻上邽,往西可以進攻狄道,往北可以進攻冀縣,他處處防備,處處困難,我軍必將掌握戰(zhàn)場之主權?!?p>  裴越道:“大將軍,這一仗到底怎么打,你給來個痛快?!?p>  姜維道:“好!我軍從正面突破祁山堡,進攻隴西地區(qū)之行軍路線,雖獲勝機會很大,但損失亦不小。而我想法是,先率軍到達武都、建威,做出進攻祁山堡子企圖,吸引鄧艾關注。然后大軍出麹山,快速進軍洮陽、侯和,而后北上狄道。當我軍到達狄道,便有羌、胡接應。這樣我軍便可在金城、隴西之間,與鄧艾展開決戰(zhàn)。只要一舉擊敗鄧艾主力,那金城、隴西、南安、天水等郡將全部收復,整個隴山以西將為我國所有?!?p>  趙廣道:“那這次幾乎與當年大敗王經路線一致?!?p>  來忠道:“若用計謀迅速擊敗魏國主力,占領隴西廣大地區(qū),等關中司馬望再來增援便毫無辦法?!?p>  李密看著地圖,道:“大將軍,若是鄧艾識破計謀,未有增援祁山,又該如何是好?”

  姜維道:“若鄧艾沒中計,那我軍很可能在麹山、洮陽附近提前與鄧艾主力遭遇。”

  劉林道:“若是如此,我軍有幾成把握擊敗鄧艾?!?p>  姜維道:“鄧艾老謀深算,定會死守洮陽,等待援軍,待援軍到來再與我軍決戰(zhàn)。我估計,我軍與鄧艾之勝負可能各有五成?!?p>  裴越道:“是否有戰(zhàn)平之可能。我軍即吃不下鄧艾,鄧艾也無法擊敗我軍?!?p>  姜維道:“不勝不負便成消耗戰(zhàn),那就看誰糧草充足,便能堅持至最后。而我軍糧草皆由成都、漢中運來,與鄧艾就地補給相比困難許多,所以當求速戰(zhàn)。但無論勝平負,皆是靠全軍將士之堅毅與勇氣,合理戰(zhàn)術所創(chuàng)造出來,既然要去,就不能顧慮太多?!?p>  傅僉道:“大將軍,不如讓我也去,我整日守著陽安關口,真不如上陣搏斗痛快!”

  姜維拒絕道:“不可!陽安關口安危關系國家存亡,你部數千人必須堅守關口,不容有失。若失了關口,軍法從事?!?p>  傅僉無奈道:“諾!”

  蔣斌看了眼王含,對姜維道:“大將軍,我與王監(jiān)軍愿與你一同去隴西。”

  姜維再拒絕道:“你二人亦不可!漢城與樂城是漢中最重要之三坐城關之二,只要這二城在,敵軍就不敢說控制漢中。所以我走之后,你二人務必堅守二城,防備關中司馬望突然殺來。另外柳將軍在黃金城也是一樣?!?p>  蔣斌、王含、柳隱三將皆道:“諾!”

  李密道:“大將軍,大軍糧草從明日開始運往武都,我軍大約在夏秋之際便可進攻隴西?!?p>  姜維道:“好,糧草先行,大軍跟進。這次進攻隴西,我軍必大獲全勝!”

  于是眾將士氣高漲,皆道:“進攻隴西,大獲全勝!進攻隴西,大獲全勝!”

  同一時刻,隴西狄道城。

  魏將鄧艾召開軍事會議。

  將軍府大堂中,鄧艾精神抖擻道:“據可靠情報,蜀將姜維即將再度北伐,進攻我國。我盼了四年,終于把姜維給盼來也,這次一定要大敗蜀軍,活捉姜維,進獻天子與司馬公?!?p>  諸葛緒道:“鄧將軍可是姜維苦主,之前幾次沒捉住他,算他走運。而這次他卻又來送死,將軍你說怎么辦,隴西數萬將士唯馬首是瞻?!?p>  鄧艾道:“好!眾將請看地圖。關于姜維行軍路線,我斷言他不敢去關中找司馬都督,因為上次他兵多而我兵少他都不行,所以如今更不可能。我敢肯定他會進攻隴西地區(qū),從武都、建威行軍至祁山堡,然后尋找我軍破綻,力求在野戰(zhàn)中殺傷我軍主力,從而吞噬整個隴西諸郡。所以我立即發(fā)布以下軍令。第一,所有守城將軍不可擅自出城迎戰(zhàn),違令者軍法從事。第二,派出大量探馬日夜打探姜維動向,探出他之真實企圖。第三,尋找姜維薄弱處,伺機全軍出動,給予沉重一擊?!?p>  諸將道:“諾!”

  鄧艾道:“我做出具體人事安排,雍州刺史諸葛緒?!?p>  諸葛緒出列道:“末將在!”

  鄧艾道:“我命令你部堅守祁山堡?!?p>  諸葛緒道:“末將領命!”

  鄧艾道:“將軍鄧忠、田續(xù)?!?p>  鄧忠、田續(xù)出列,道:“末將在!”

  鄧艾道:“你二人領軍至麹山、石營堅守?!?p>  鄧忠、田續(xù)道:“末將領命!”

  鄧艾道:“將軍龐會?!?p>  龐會出列道:“末將在!”

  鄧艾道:“你率一軍堅守散關,以防姜維突襲陳倉?!?p>  龐會道:“末將領命!”

  鄧艾道:“隴西諸郡郡守、將領皆堅守各治所、堡壘,不可讓姜維抓住任何機會,得到一城一地?!?p>  諸郡郡守、將領出列,道:“末將領命!”

  鄧艾道:“好!我本人坐鎮(zhèn)狄道,哪邊危機我就往哪邊支援。四年等待,便在今日。全軍用命,一戰(zhàn)報國。誓要大敗蜀軍,活捉姜維!”

  眾將皆高呼道:“大敗蜀軍,活捉姜維!大敗蜀軍,活捉姜維!”

  于是鄧艾在軍事會議上,做出了對付姜維的一系列安排。

  姜維與鄧艾,季漢與曹魏,主力與主力,以隴西為戰(zhàn)場,曠日持久的戰(zhàn)爭,即將迎來新的篇章。那么姜維與鄧艾到底誰能勝出,之后又將發(fā)生哪些事,請看下一章:姜鄧大戰(zhàn)于隴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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