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遙的睡眠不是很好,通常睡覺時的環(huán)境必須保持靜謐且無光,所以電話鈴聲響起時她被驚了一下。
熟悉的旋律是她為傅斯年特意設置的,迷迷糊糊間她完全是憑借本能按下了接聽鍵,語氣一如既往的親昵:“斯年哥?!?p> 話落,電話兩頭頓時陷入了一陣難言的寂靜中。
電話那邊,傅斯年煩躁的擰了擰眉頭,不太明白她是什么意思,離婚電話都已經(jīng)打到他辦公室了,現(xiàn)在還能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
而易遙也在話出口之后瞬間清醒,第一反應是掛斷。
所以傅斯年剛張嘴準備說話,耳邊就傳來了一陣“嘟嘟嘟”的忙音。
他看著漸漸黑下去的屏幕,冷笑了一聲。
確保電話掛斷之后,易遙才發(fā)出了懊惱的一聲長嘆,“怎么會這樣?都怪那該死的習慣。”
再打回去她是沒有勇氣的,剛剛那一句話她直接就落了下乘,指不定傅斯年怎么想自己呢,若是再主動回過去更顯得自己好像迫不及待一樣。
遮光簾捂得很嚴實,黑暗的環(huán)境給了她絕對的安全感,讓她可以不用擔心現(xiàn)在的窘態(tài)暴露。
然而心情還沒有平復好,門外又傳來了幾聲“篤篤”的敲門聲,從節(jié)奏和力道來判斷是易焱。
她不情不愿的下床往門邊挪,開門后撩起眼皮看他,“你回來了?”
一副霜打的茄子樣,頭發(fā)亂糟糟的,易焱伸手薅了一把,“還沒睡醒?”注意到她屋里還黑黢黢的,“去收拾一下,準備吃飯了?!?p> “哦?!彼駛€游魂般的點頭,剛轉身又回頭,“談的怎么樣?”
她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傅斯年剛剛打電話過來應該是說這事兒的,只要想到他一刻也等不及要和自己撇清關系,心里就鈍鈍的疼。
易焱挑眉,似是沒有想到她會主動問,“協(xié)議沒什么問題,你倆找個時間簽字,辦理完手續(xù)就可以。”
“哦?!币走b揮揮手表示了解,說實話她現(xiàn)在根本不想提這件事,尤其是在剛發(fā)生了那樣尷尬的烏龍事件后。
只是她這副樣子看在易焱眼里就被解讀成了——傷得狠了,所以沒敢再詳細的說。
餐桌上,易遙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的照顧她的感受,其實她想說她也沒有這么玻璃心,但這話她目前還不能問心無愧的說出口。
吃得差不多了,易焱轉頭看她:“過幾天我去蘇市出差,你要不要過去玩玩?”
“你有時間陪我玩?”易遙狐疑的看他,哪一次一起出去他不是忙的腳不沾地,她搖頭,拒絕:“施詩來消息說她過兩天回來,我們已經(jīng)約好去西邊沙灘戈壁,就不勞煩您老人家了。”
“你哥也是好意,”沈琳插話道,“不過你和小小出去也好?!?p> 雖說兩人是兄妹,但易焱陪她肯定不如施詩方便,況且兩個女孩子也可以說一些體己的話。
沈琳可沒想到她這句話已經(jīng)被易遙完全曲解。
本來聽到前半句話易遙還覺得挺不開心的,覺得沈琳又在夸易焱,結果沒想到后半句直接反轉,她直接將沈琳的話曲解成了和易焱出去玩就是沒意思!
易遙有些得意,在桌子底下報復性地踹了易焱一腳,眉梢微揚。
易焱無語的收了收腿,“你倆這個西部行的計劃去年不是已經(jīng)說要去了嗎?”
說起這個,想到去年沒能成行的原因,易遙再次撇嘴。
有些后悔剛剛踹他的時候腳下留情。
一看她要哭的模樣,易焱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桌子底下,他討好的將腿往她那邊移了一下。
意思很明顯,主動送上門找踹的。
不過,還沒等到易遙有所動作,易遙放在手邊的手機再次響起了熟悉的旋律。
在三雙眼睛的注視下,她頂著巨大的壓力接起。
這次傅斯年吸取教訓,根本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一接通就直接道:“雙方律師已經(jīng)聯(lián)系過,婚前協(xié)議沒有問題,你什么時候有空咱們見面談一下?”
他的語氣沒有一點兒溫情,完全公事公辦。
以前有愛情的濾鏡加持,易遙還能寬慰自己傅斯年這樣的方式說話肯定是因為工作太累了,但現(xiàn)在她不得不承認,有時候他連敷衍都懶得敷衍。
她現(xiàn)在并沒有完全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不太想和他見面,所以拒絕了他的提議,“這件事我已經(jīng)全權委托給我的律師,離婚協(xié)議簽字之后你可以直接交給他,我簽好之后咱們直接去辦理手續(xù)就行?!?p> 傅斯年沒想過易遙會拒絕他見面的請求,但老爺子的股份協(xié)議他們必須見面談。
正想著怎么開口,就聽到她又問:“這樣安排可以嗎?”
好像有些等不及。
其實易遙只是習慣了做決定之前首先詢問傅斯年的意見。
而且宴會上的那一幕已經(jīng)夠丟臉的了,她并不想離婚的時候鬧得太難看,雖然他不愛自己,但兩家的公司還有許多業(yè)務往來,鬧崩有些得不償失。
“可以?!备邓鼓暧行鈵灥幕亓艘痪?,然而聽在易遙耳里就是他已經(jīng)頗不耐煩了,所以沒敢猶豫,利落的按了掛斷。
而傅斯年又一次體會到了吃閉門羹的感覺,一句話就在嘴邊可對方卻沒有給他說出口的機會。
易遙現(xiàn)在自顧不暇,根本沒有閑情考慮他的感受,因為這通電話,離婚協(xié)議這事兒也被擺到了臺面上。
易崢并沒有表現(xiàn)出生氣的跡象,只是他浸淫商場大半輩子,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她剛掛斷電話,易崢就趁機問道:“傅斯年嗎?離婚協(xié)議那事兒你是不是也應該給我們一個解釋?”
離婚協(xié)議那事兒確實是她鬼迷心竅,當時一門心思想要嫁給傅斯年,好不容易有那樣一個機會,如果當時就坦白了婚前協(xié)議這件事,她知道家里人肯定不會同意的。
不過這件事她雖然是瞞著家里人進行的,但好歹沒有蠢到無藥可救,簽字之前有找過律師。
“所以你還覺得自己做的不錯嗎?”易崢將筷子擱下,和磁盤碰撞,發(fā)出了清脆地一聲響,這一聲就像砸在易遙心上一樣,她低著頭不說話。
易崢最討厭的就是犯錯之后拼命找理由狡辯的那種人,而她剛剛最后的幾句話就是在試圖狡辯。
云朵的枝椏
終于來了,還有一更,補之前的。 前面幾章有修改一些細節(jié),清除緩存直接刷新就能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