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公子如玉
“始作俑者,其無后乎?”這些話莫名其妙地在李明陽的腦海里冒了出來,突然出現(xiàn)的畫面,是一位穿著長袍的老夫子,正在神采激昂地大聲道,“俑是為古之從葬之偶人。古者葬者束草為人,假托為衛(wèi),謂之芻靈,略似人形。其后以俑易之,大似人矣。子惡其不仁,曰必?zé)o后?!?p> 商朝時多以奴隸生殉其主,極其殘忍。周朝時廢止,以扎成的草人來代替,后來隨著工藝的進(jìn)步,以陶制的人俑取代真人,因為陶俑與真人相似,如孔子之類的有識之士,認(rèn)為這可能是推動以人殉葬風(fēng)氣的復(fù)燃,所以孔子才大力地譴責(zé)這一行為。
但官府已經(jīng)嚴(yán)令取消的東西,卻并不意味著完全被繼續(xù)禁止了。
李明陽聽到過一些不知道真假的傳言,據(jù)說在一些地方,還有使用人殉的陋習(xí)。不過大部分的地方都已經(jīng)廢除,所以這樣的買賣,只有在黑市里進(jìn)行著,難道那個女人是把自己給賣了嗎?
好好把自己打扮一番,是想要把自己送到買主的面前?天哪,他懊惱地嘆了口氣,為什么自己就能不想到這一點兒呢?
難道自己的生命就這么走到了盡頭?莫名其妙地成了一個祭品?
現(xiàn)在的他,完全沒有半點兒還手的機(jī)會。
倒不如安安穩(wěn)穩(wěn)地大在那個大宅子里,當(dāng)烤肉也比再去給一個不知道是誰的什么人陪葬好得多。更何況,還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面對什么樣的狀況。
只是希望那個叫冷如霜的女人,能真的放了小紅一條生路。也算自己臨死前做了一點兒好事吧。那丫頭——好歹也算是共了一場患難。
打定了主意,他就任由那兩個粗壯的丫頭在自己的身上搓來搓去,又將不知道是什么的滑滑的東西擦到身上,然后又用水清洗,又替自己刮去了臉上的胡子,同時小心地裹上了那些傷口。
不知道為什么,原本看起來粗聲粗氣的丫環(huán),聲音居然也變得溫柔起來。
兩個丫環(huán)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看著他的眼神,多少透著一點兒古怪。
“我要穿自己的衣服?!彼麌@了口氣,都是要死的人了,總不能穿上什么人的衣服吧?他想要保持自己最后的尊嚴(yán)。
兩個丫環(huán)居然沒有一點兒反抗的意思,順從地將那衣服替他換上了。
是自己見鬼了嗎?她們兩個的態(tài)度看起來真的溫柔了不少。溫柔?不會有錯,雖然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疑惑,但那的確是溫柔。就連替自己綁起頭發(fā)的時候,似乎都很小心。
就連守在門口的壯漢,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也愣住了。
再度被帶到那個叫冷如霜的面前。原本百無聊賴地坐在那里的她,也不由的眼前一亮。
是見鬼了嗎?他吃驚地看著眼前的女人,之前她那兇神惡煞的樣子,完全不見了蹤影,像是換了一個人。
“他——他是誰?”冷如霜就連說話都變得有些結(jié)巴,“這就是之前你們帶走的那個——李明陽?”
丫環(huán)沉聲回道,“的確就是姑娘之前交給我們的那個人,如假包換?!?p> 這些人中邪了?
不過他現(xiàn)在可顧不了那么多。馬上就要成為祭品了,他哪里還有心情再去管別人的閑事。他大大咧咧地在那里坐下了,“好吧,說說,到底是誰?那個人打算出多少錢?”
“多少錢?”冷如霜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一臉驚詫地看著他,“這么豪爽?”
“我想來點兒痛快的,鈍刀子割肉,滋味可不那么好受?!彼闪艘谎劾淙缢白詈檬悄昙o(jì)比較大的,不要太年輕,我可不想太鬧騰,到時候靈魂不得安息?!?p> “啊?口味這么重?”她吃驚地看著他,眼睛里面寫滿了不可思議,“上面這一點兒,應(yīng)該可以滿足。不過如果真的遇到特別的情況,恐怕也沒有辦法。你還有別的要求嗎?”
什么叫沒有辦法?難道死都不想讓自己死得安心?還真是一個歹毒的女人。
“恩,最好不要跟別人在一起。”他無奈地看了一眼冷如霜,“我希望自己最好是自己有一個單獨的去處?!?p> “自然會是單獨的,就算你想要跟別人在一起,那我也不會答應(yīng)的?!崩淙缢c了點頭,不過,她已經(jīng)有些糊涂了。明明自己才應(yīng)該是主導(dǎo)一切的人不是嗎?眼前的人,為什么看起來那么主動,而且看起來還這么——輕車熟路的樣子?“好了,你可以——”
“不要給我涂粉,而且,我不喜歡香料?!彼闪艘谎劾淙缢斑@樣的條件應(yīng)該沒有問題吧?”
哪里還用得著涂粉?冷如霜感覺自己的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真的沒想到,明明之前看起來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不是嗎?為什么完全像是換了個人?如果不是努力地將眼前的人,和那個殘暴的李陽明聯(lián)系在一起,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將他撲倒。
真是可惜了這么好的一副皮囊。
轉(zhuǎn)身擦了擦口水,冷如霜感覺自己的心被什么東西融化了,是得認(rèn)真地考慮他提出的那些條件,萬一——那些女人還不得都瘋了?
“如果你有一點兒不同意,那么我就會攪黃了你的生意?!崩铌柮鲗⑿囊粰M,“最后一點兒,我的要求,就是放了小紅?!?p> “她我自然會放的?!痹俣嚷牭竭@個名字,冷如霜莫名其妙地打翻了醋壇子,明明知道那只是個小丫環(huán),他們也只是才認(rèn)識不過幾個時辰而已。
“好吧?!崩铌柮鞯淖旖嵌嗔艘荒ǖ目嘈?,“我希望你們動手的時候,最好是在我的頭上來一下——毀了我這張臉最好,那樣永遠(yuǎn)都沒有人知道我到底是誰了?!?p> “毀了這張臉?動手?你在說什么???”冷如霜吃驚地看著他,同時,她的眼睛幾乎死死地盯在了他的身上。
“你不是把我賣給別人當(dāng)祭品嗎?”他冷哼了一聲?
“啊?哈哈——”冷如霜聽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難怪之前聽他的話有點兒怪怪的,原來他居然是那么想的?
“難道不是嗎?”他皺緊了眉頭。
“當(dāng)然不是?!币粋€陌生的聲音突然在門外響了起來,“像你這么惡毒的男人,應(yīng)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所以,她會把你訓(xùn)練成男伶,之后嘛,自然會成為我們的搖錢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