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眼線回過平陰王府后,慕梓燁就來找小王爵,筋疲力盡地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小王爵疑惑道:“我的事你也不必全打聽?!?p> 慕梓燁面無表情道:“是跟我有關(guān)的事,你有瞞著我的嗎?”
小王爵咬牙厲喝:“沒有。”
慕梓燁猶豫:“如果你不說,將來我知道了,定會讓你后悔沒有告訴我。”
小王爵不安的神色揶揄:“眼下在打仗,事情多了去了。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么,如果和你有關(guān)的事,自然是會告訴你的,沒說,就是沒有?!?p> 慕梓燁冷冷道:“那想必是我多慮了?!?p> 小王爵寬慰:“你興沖沖地跑過來,我倒是想起來,從戰(zhàn)報來看,你妹妹離回宮不遠(yuǎn)了,珍惜現(xiàn)在的好時光吧?!?p> 慕梓燁試探性問:“我也去京城吧?”
小王爵無可奈何:“無召不得入京。”
慕梓燁尷尬:“沒說你,是我,我也去吧。”
小王爵失聲:“好啊,你去求貴妃娘娘下旨吧,我現(xiàn)在就著手開始給你準(zhǔn)備行李。”
慕梓燁將信將疑嚷嚷:“看你這么巴不得我去的樣子,我決定不去了。”
小王爵把慕梓燁送回別院,就來找昪皇子的啟蒙師傅:“貴妃就要回宮了,這段時間昪皇子的功課要更勤著些,辛苦先生了?!?p> 皇子太師唏噓:“理解,昪皇子年齡太小,我雖盡我所能,但他這個年紀(jì)理解有限?!?p> 小王爵嘆氣:“先生不必太操心,您只管當(dāng)自己的孩子般對待。”
皇子太師:“不敢。”
小王爵懇切地說道:“先生,京城里還有一位嫡長子,我們能照顧昪皇子的時間也只有這些了,回去后全憑她母子二人,還望先生體諒我們的用心,王爺和夫人會重重地賞你,以示感謝?!?p> 皇子太師:“是我的榮幸,賞就不要了。”
小王爵一臉嚴(yán)肅道:“只要能讓皇子回去后記得我們,您就是頭一個大功臣?!?p> 皇子太師:“王爵謬贊了。”
小王爵皺眉:“先生若是家里有什么不方便的,只管開口,千萬別客氣?!?p> 皇子太師十分專注:“還替我謝謝王爺和夫人的美意,我還是一如當(dāng)初所言,自當(dāng)竭盡全力?!?p> 小王爵:“感謝先生?!?p> 小王爵看著皇上派人送來的圣旨,問平陰王:“皇上這次招了這么多人去京城,是何意???”平陰王斜睨了下小王爵,便說:“你是想問楊公子的事嗎?”小王爵感嘆果然什么都逃不過父親的眼睛,他的確是想看下楊公子這件事都沒有轉(zhuǎn)機(jī),畢竟這一走,自己院里的兩個女人都得受影響。尤其是正夫人那個瘋婆子,如何跟她交代啊,便對平陰王說:“他的事也想問,但畢竟算是升遷,他妹妹和家里人還挺開心的?!逼疥幫跏智宄@些小心思:“皇上招了這么多人,始終不是核心的職位。圣旨里也說了,是因?yàn)槭㈠∮H,珞璜照顧得好,對我們額外開恩?!毙⊥蹙粞b作淡然的樣子:“怎么那么巧,就有楊公子?!逼疥幫跻妰鹤舆€不開竅,苦笑著解釋:“只怕未必是巧合,畢竟慕佳燁的弟弟死了?!闭f到這,看了一眼兒子,又看著窗外思緒萬千:“我猜皇上把楊氏招進(jìn)京城,可能是想先看看他的能力,皇上要給盛貴妃植一些靠得住的樹,恐怕往后我們的日子也不簡單?!毙⊥蹙趔@疑:“那貴妃和我們畢竟是隔著血緣的,更何況我們在明,已是招風(fēng)不斷了。”平陰王點(diǎn)點(diǎn)頭,讓小王爵先退下。
慕梓燁聽聞楊公子被召,心中有喜有悲,忍不住在花園里等他,一見面就問:“你就要去京城了?”
楊公子無可奈何,他何嘗不想就保持現(xiàn)狀呢,只是如果自己難過,那慕梓燁就更難過了。于是打起精神,安慰:“我們本就都是籠中鳥,終難逃塵世愛恨功名?!蹦借鳠羁礂罟右菜朴袔追终嫘?,畢竟哪個男子不想建功立業(yè)呢?心里難免唏噓,從今以后,他就要去歷劫了:“我是全身心祝福你的,真的,希望你能在那里收獲快樂與幸福,我在這里也是一樣的,我會照顧好這些花,照顧好我自己,照顧好你妹妹?!?p> 楊公子看著慕梓燁閃亮的眼睛,嘆口氣:“這花你拿著吧?!蹦借鳠罱舆^花,楊公子就轉(zhuǎn)身離去。
看著他單薄的背影,慕梓燁忍不住大聲疾呼:“多保重?!睏罟愚D(zhuǎn)身,對慕梓燁笑了一下,也回復(fù)著:“常安寧?!眱扇司痛烁髯赞D(zhuǎn)身,背對著背淚如雨下。平陰王府小小的路上灑滿了他們真摯又滾燙的熱淚。
慕梓燁攙又按著圣旨上的名單,一一去府里拜訪送賀禮。香玉難以置信地問她:“夫人,我們苦苦這般又是為何呢?”慕梓燁猶豫一下,回著:“為,將來的某一天能順心如意?!毕阌癫恢浪傅氖鞘裁矗挥X得慕梓燁現(xiàn)在這樣子太辛苦了,就傻傻問:“這一天什么時候才能來啊?”慕梓燁無奈,想要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可怎么也堆不起嘴角,就用空靈的聲音說:“很久以后,大概要久到我們彼此都認(rèn)不出了的那天?!毕阌衤牭酱嗽挘瑔枺骸澳愫芷谂芜@一天嗎?”慕梓燁點(diǎn)頭:“我日夜期盼,希望這一天能早點(diǎn)來,可現(xiàn)實(shí)往往不盡如人意啊?!毕阌癫唤猓骸澳且惶旌徒裉煊惺裁床灰粯??”慕梓燁沉靜地思考了一下,說:“大部分都是一樣的,只是有些人變了,有些人不在了?!?p> 小王爵這邊也開始緊鑼密鼓地安排,先是和心腹對接:“皇上的名單你都一一去對了嗎?”王爵心腹遞上已經(jīng)整理好的冊子,說道:“這是生平詳盡?!毙⊥蹙舸蜷_細(xì)細(xì)看了下,內(nèi)容是十分詳盡??戳嗽S久,皺眉自語:“這么多人,沒一個跟我們親近的,就像是故意避開似的?!蓖蹙粜母瓜肓艘幌逻@句話,垂下視線,眼睛咕嚕嚕地打轉(zhuǎn),回王爵:“這些人始終是珞璜人,安排個仆人還不簡單。”小王爵遲疑了一下:“現(xiàn)在換太突然了,皇上又召得急,沒有給我們時間。”又看了一下名單,吩咐“這樣,你再去摸摸,看有沒有能直接用的人,錢買也好,威逼也好,先跟著一起去京城,后面的事后面再說?!毙母诡I(lǐng)了任務(wù)就退下了。
那邊剛安排完,小王爵就惦念著急匆匆來找側(cè)夫人。一進(jìn)側(cè)夫人的院里,他就聞到陣陣花香,看著側(cè)夫人在院中靜坐賞景,好似一幅畫,忍痛打破這靜謐,高聲叫嚷:“你哥哥要去京城了?!睏钚∶每粗⊥蹙?,笑了一下:“正是呢,天子開恩,總算有個正經(jīng)事做了,只怕哥哥未必會開心?!毙⊥蹙糇吡诉^來,和她坐在一起:“他有何不開心呢?難道真要在我們這個小小的王府里做一輩子花匠嗎,你希望岳父母一起去嗎?”楊小妹說:“我這邊有你,一切都好。當(dāng)然是希望父親母親,先去照顧一下哥哥,等他適應(yīng)京城了,娶親了,再回珞璜來看看我就好?!毙⊥蹙粜睦锏氖^放下了大半,他很開心側(cè)夫人能這樣想,又擔(dān)心楊公子的執(zhí)拗,嘆氣說:“你哥哥這輩子不會娶親了吧?!睏钚∶糜秒y以置信的表情說:“王爵,這可是大不孝?!毙⊥蹙羯眢w僵硬,撇了撇嘴,賠罪般的語氣說:“我也是男人的直覺?!睏钚∶妹碱^一皺,呢喃:“你為什么會這么想呢?”小王爵口氣猶豫:“男人嘛,跟你說不清楚的,萬一他看破紅塵,遠(yuǎn)離世俗了呢?!睏钚∶媚ǎ骸拔矣X得他應(yīng)該有喜歡的人呀,他的感情是很充沛的,不是個六親不認(rèn)的性子?!毙⊥蹙粜睦锇底曰氐溃?dāng)然有喜歡的人了,他就是個死腦筋。
慕梓燁心中認(rèn)定是小王爵故意把楊公子支走的,便把他叫來,生氣地責(zé)罵:“當(dāng)日你指責(zé)我算計,如今看來,是你把自己心中的算盤照在別人身上了?!毙⊥蹙魶]見過慕梓燁這副模樣,還是第一次看她對自己動這么大的火,心里冷笑一聲,不徐不疾地解釋:“楊氏是皇上召進(jìn)宮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之民,莫非王民,你應(yīng)該為他感到開心才是?!闭f罷,抬起眼睛,不屑地看了一眼慕梓燁。這冰冷的眼神澆醒了慕梓燁,她哽咽一下,守住情緒,真誠地求著小王爵:“他不是你們,這并非是他想走的路,這不適合他,就給他留一點(diǎn)快樂的空間可以嗎?”小王爵看著她這副模樣,心里也不痛快,有點(diǎn)自責(zé)內(nèi)疚,也有點(diǎn)生氣無語,倘若慕梓燁不是這么認(rèn)定楊公子,他也是會好好照顧慕梓燁的,便生氣低吼:“你想讓我怎么樣?我能抗旨不尊嗎?還是讓楊公子去抗旨?你有不滿,可以去和你的貴妃妹妹說,我如今是比不得你的?!蹦借鳠畋凰缓穑层蹲×?,難道是慕佳燁讓楊公子去京城的嗎?不管怎樣,這是皇上下旨,如今看來是沒有回旋余地了,就跟小王爵解釋:“之所以先來找你,是不想在外人面前便顯出我們夫妻不睦。既然你說與你無關(guān),我自是要去求我妹妹的?!毙⊥蹙舫谅曉憜枺骸澳銈冇檬裁戳稣f?”心里打量著慕梓燁還真把自己當(dāng)貴妃妹妹了嗎?真把皇上當(dāng)作貴妃的掌中之物了嗎?傻子!慕梓燁凌厲地盯著小王爵:“他是這院里側(cè)夫人的哥哥。”小王爵慌了,不想讓這些事情牽扯到側(cè)夫人,就拽著慕梓燁,狠狠地說:“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