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陰王府內(nèi),慕梓燁自從送姐姐進宮之后,可以說是百無聊賴。
人一閑下來,思緒就翻涌。
不知那楊公子現(xiàn)下如何了,也不方便派人去打聽。
回想起以前的點滴,更覺那感情太厚重了,好后悔當(dāng)初的一些做法,如果那時懂得珍惜就好了,可確實在當(dāng)時,那已經(jīng)是自己所能做得最好選擇了。
因著董士枉的事,珞璜與京城的關(guān)系也愈發(fā)緊張,好在慕佳燁進了宮,這平陰王至少和手下的屬官們有個解釋。小王爵正在前院與父親和一眾心腹商議要事中,突然聽見外面有響動,就高聲問道“誰?”
慕梓燁無意走了過來,眼見四下寬敞,無處藏身,躲不過也逃不過去了,就在外面輕聲細(xì)語回:“王爵可是在此?”
父子二人使了個眼色,小王爵出去把慕梓燁打發(fā)走了。
慕梓燁剛一回到屋里,就大叫:“香玉,香玉?!?p> 香玉跑進來,看著慕梓燁慘白的臉色,問著:“夫人怎么了?臉色怎么這么差?”她還以為是慕梓燁心口緊的老毛病又犯了。
慕梓燁扣著香玉的手,止不住地抖:“快!給我一杯熱茶!”
香玉趕緊倒了一杯茶,遞給慕梓燁,關(guān)心地問:“夫人這是怎么了?”
慕梓燁眼神飄忽,心虛地說了句:“香玉,你說我們是到了一個什么樣的地方呀?”
香玉看著慕梓燁的模樣,天真的回了句:“富貴窩?!?p> 慕梓燁冥思苦想:“可既沒有富著我們,更沒有人貴帶我們,我只覺得胸口好悶,有口氣上不來也順不下去?!?p> 香玉不解,繼續(xù)問:“夫人,怎么出去一趟成這樣了,是不是有人沖撞了?”
慕梓燁說:“不是,是我沖撞了王爵?!?p> 香玉細(xì)聽原來是小王爵的事,便放下心來,勸:“夫人別擔(dān)心,王爵不會在意的,他肯定是不放在心上,不會拿你怎么樣的?!?p> 慕梓燁茫聲:“我發(fā)現(xiàn)了他的秘密?!?p> 香玉探聽:“王爵的秘密?男人都有秘密?!?p> 慕梓燁擔(dān)憂地和香玉說:“是要命的秘密?!?p> 香玉愕然:“夫人,王爵可曾知道?什么秘密?你快別自己嚇唬自己了?!?p> 慕梓燁哆嗦著縮回手,不再和香玉說,只恐嚇了一句:“我知道可能沒事,你知道一定會死的秘密?!?p> 香玉打量了下慕梓燁,充滿疑惑的神色,輕輕責(zé)備:“夫人,你別嚇我了?!?p> 慕梓燁狠狠地看著香玉,叮囑:“以后院子里,你別亂轉(zhuǎn)!別人說的話,你別附和!別人問你的事,你一概不知!”
香玉也被這模樣嚇著了,只好先說:“夫人,我知道的?!?p> 慕梓燁又吩咐:“一會王爵肯定要過來,你去溫壺茶,把院子里整理一下,別讓他看著亂糟糟的?!?p> 香玉無助地問:“是,夫人,你剛剛說的可都是真話?”
慕梓燁看著香玉的眼睛:“我只有你,騙你就等于騙我自己?!?p> 小王爵打發(fā)走慕梓燁,等心腹都退去后,對平陰王說:“王爺,我看不如殺了她?!?p> 平陰王想了想,現(xiàn)在不是好時機,況且還需要這姐妹倆將京城和珞璜串聯(lián)起來,搖頭對小王爵說:“不可,她活著還有一點作用,死了,我們的布局豈不全白費了?!?p> 小王爵心里有一絲擔(dān)憂:“她知道這些,始終是個隱患?!?p> 平陰王感慨:“她若是我們的人,便不是隱患了?!?p> 小王爵說:“可她是個女人啊?!?p> 平陰王訓(xùn)道:“玉舞樓的,也是女人?!?p> 小王爵一時語塞,辯說:“哪可同日而語,慕佳燁是后院的女人,她妹妹又在宮里?!蹦怯裎铇堑碾m然也是女人,可卻是給自己打聽消息賣命的心腹。
平陰王繼續(xù)給小王爵指點:“她是你后院的女人。所以不管現(xiàn)在她和皇妃說什么和家人做什么、我們還都能知曉,可以掌控。若她不是在我們的王府里了,事情不可控的因素就更多了?!?p> 小王爵想著慕梓燁的種種表現(xiàn),自己其實一時半會兒也拿捏不準(zhǔn):“我信不過她,她心思細(xì)膩,不宣之于口,也不浮在表面?!?p> 平陰王贊同兒子的話,也說出:“就連我和你母親,也是看不透她的。但你母親同我講過,她是絕無二心的,不過就是個袖手旁觀的?!毙⊥蹙艏?xì)想似乎也是,和平陰王就此作罷?;氐絼e院后,就先來找慕梓燁。
慕梓燁處之泰然,如往常一般打招呼:“王爵,你怎么突然來了?可用膳了,我叫人去準(zhǔn)備一點?!?p> 小王爵像拷問犯人一般對慕梓燁說:“你把府里翻了個底朝天,不知道我會來?還做什么準(zhǔn)備呢?!?p> 慕梓燁故作惱怒:“我可是闖禍了?是不是給王爵惹麻煩了?”
小王爵挽著臂彎,坐了下來:“對啊,你說說吧?!?p> 慕梓燁幽幽地吐了一句:“現(xiàn)在就算我惹麻煩,你們也不敢拿我怎么樣吧?”說完還有點得意地看著小王爵。
小王爵看著慕梓燁樣子,心底的怒火一下子涌了上來,猛然地站起身來,大驚失色吼叫:“你現(xiàn)在哪來的底氣?都可以對我這么囂張了嗎?”
慕梓燁冷哼:“我的心里還是一樣的,只是我想也許你會喜歡這個樣子,我也在學(xué)著找一個你喜歡的樣子?!?p> 小王爵明白了幾分,她這是在找不自在趕客呢,就借著時機說了句心里話:“你這樣子挺討厭的,原先謙卑的態(tài)度至少不讓人反感?!?p> 慕梓燁聽到后,就立即恢復(fù)往常那般冰冷的體面:“是,王爵?!?p> 小王爵鄭重發(fā)出聲明一般,命令著慕梓燁:“別院里你想干嗎就干嘛,但是府里不要亂轉(zhuǎn),被外人看到不像話,不知道他們怎么說呢?!?p> 慕梓燁木木的回應(yīng):“好的?!?p> 見慕梓燁這般模樣,小王爵就先離開。晚上休息之時,慕梓燁一個人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今日在府中雖只聽的三兩句,但也不難拼湊出他們的意圖。平陰王府里居然暗自集兵,他們莫不是有朝一日想著登位,難怪會把我收進府里。只是姐姐一入宮,預(yù)言就不攻自破了。
平陰王看見從京城回來的心腹使者,便徑直發(fā)問:“宮里的情況如何?”
那人說:“皇妃久不受寵,皇上一直都忙于政務(wù),很少去后宮。王相暫時還沒有動靜?!?p> 平陰王聽后,吩咐了一句:“保護好皇妃,不要讓她被置于危險之中?!?p> 心腹使者本想直接答應(yīng),可想了一下又解釋:“是,皇妃自己也是小心謹(jǐn)慎的。不過有點奇怪的是,皇妃的宮里很嚴(yán)。”
平陰王不解驚問:“很嚴(yán)?”
心腹細(xì)作從容不迫說:“撥給她的人都是宮中的老人,尤其是近身伺候的人,十分警惕,打聽不出來什么?!?p> 平陰王聽到此話,一時也想不出皇上對慕家女的態(tài)度,這究竟是在防著我們還是防著其他人呢。先草草做了安排:“既然王相沒動靜,那我們也不著急打聽,沒消息就是好消息?!?p> 那心腹細(xì)作揣度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要不要讓皇上去皇妃宮里坐坐?”
平陰王覺得此事不妥,還是得看皇上自己的意思,便問:“我們現(xiàn)在半瞎不盲的,還不如保持現(xiàn)狀,皇妃的那些宮人靠得住嗎?”
心腹細(xì)作回:“皇后和德妃一直也都想安排人,但沒得手呢。估計皇妃的宮人是何公公他們安排的,信不信得過,要看您做什么用了?!?p> 平陰王說:“皇上對皇妃冷淡,我也摸不清是什么意思。還是要找機會告誡一下她,千萬不要說些狂悖之言,免得牽連咱們?!?p> 細(xì)作叩首:“小的明白?!?p> 平陰王從袖里拿出散碎黃金遞給心腹:“事情辦得不錯,這是賞你的?!?p> 那心腹連連拒絕:“您這就客氣了,出生入死在所不辭的?!?p> 平陰王說:“拿著吧,這還有打點兄弟們的?!?p> 心腹收下裝在袖子里:“謝王爺?!?p> 慕梓燁自從那日撞見小王爵他們商議事情之后,就堅決不出別院了,更多的時候就是在屋子里看看書、寫寫字??粗鴷蠈懙模涸囌f途中景,方知別后心。行人日暮少,風(fēng)雪亂山深。又讀到何當(dāng)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忍不住皺了一下眉,小聲地抽泣了一下。香玉忙問是怎么了。慕梓燁似是而非地說著,什么時候我們一家人坐在家里的窗下,共剪燭花,相互傾訴思念之情,那該多好!你在想我而我也正好在想著你,這應(yīng)該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事情吧!香玉還以為慕梓燁是想慕老爺了,就開解著說:“必會有時的,夫人不必?fù)?dān)憂,照顧好自己才是正事。若是傷心勞神,慕老爺他們也會心痛的?!蹦借鳠钚睦镄π?,他們只會心疼慕佳燁,所以這香玉才能說出這種話,自己從小早就習(xí)慣了。只能調(diào)教一下這個傻姑娘了:“人有七情六欲,該難過的時候也不必裝著。這四下無人的時刻不放縱情緒,人前又怎么守得住規(guī)矩呢?!毕阌顸c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