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我回來了。”
小院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里面卻見不到一個人影。
“奇怪,人呢?”秦含摸了摸灶臺,嘟囔著,“灶臺是熱的,里面還有沸水,應(yīng)該沒走多久,這么晚了能去哪兒?”
秦含放開心神靜靜探聽,半刻鐘后,除了隔壁鄰居家的嘈雜聲,沒聽見任何關(guān)于李大娘的信息。
她也只好放棄,進了自己房間開始打坐修煉,若是李大娘天黑還沒有回來,她就決定發(fā)動鄉(xiāng)里鄉(xiāng)親一起去找她。
“秦姑娘……秦姑娘!”一道喊聲遠遠傳來,頓時讓秦含一驚,她趕緊望向遠處,期待著李大娘的出現(xiàn)。
可是,遠處只有張二妞一個人,根本沒有李大娘的身影。
沒來由的,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yù)感。
“秦姑娘你這個月就住我家吧。”
“怎么了?二妞姐,你告訴我,李大娘是不是出事了?”秦含上前一步不自覺地拽緊了張二妞的袖子,李大娘是她在這里最在乎的人,她可千萬不能有事。
“她沒出事,是她娘又犯病了。她去羊坡村照顧她娘了?!?p> 聞言,秦含心中一松,但依然沒有完全放心,不知為什么,那絲隱隱的不安始終揮之不去。
張二妞帶著秦含回了自己家,她家有四口人,除了她父母外,她還有個叫大妞的姐姐。前些年大妞嫁了人,她的房間就閑置下來,這次剛好可以給秦含住。
張二妞家里也不富裕,秦含晚上只喝了些粥就回房歇息了。
“起大風(fēng)了!都別出來!”二妞她爹扯著嗓子大聲喊道。
“秦姑娘,你別出去,外面刮妖風(fēng)了!”
張二妞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把秦含嚇了一大跳,“二……二妞姐,這房間是通的?”
“以前我和姐姐在家的時候,就喜歡晚上說悄悄話,所以我們就在墻上打了一道口子,這樣我們就可以每日夜里聊天了?!?p> “哦,原來是這樣。那這妖風(fēng)是怎么回事?”
自從她來到牛山村,幾乎夜夜都刮大風(fēng)。之前她也把這風(fēng)當(dāng)作尋常的大風(fēng),可牛山村的村民幾乎都十分畏懼這大風(fēng),這讓她不得不懷疑些什么。
張二妞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聽阿爹阿娘說三十年前,牛山村刮了一個月的妖風(fēng),卷走了很多七八歲的孩子。聽說,這是山里的妖怪施法捉孩子吃呢!”
“那后來呢?”
“后來啊,李大娘的丈夫就進山去了,說是去找妖怪報仇,可到現(xiàn)在都沒回來。”
“報仇?”
“嗯嗯,李大娘的女兒就是被這妖風(fēng)刮走的。哎,李大娘沒了丈夫和女兒,我們以為她會回羊坡村,可她堅持要待在牛山村?!闭f到這里,張二妞欲言又止。
“二妞姐,你是不是覺得李大娘她想給丈夫和女兒報仇?”
張二妞似乎想到了什么事,面露古怪道,“當(dāng)時大家都這么想,可只要有人說要去殺山里的妖怪卻都被她阻止了。她說那大風(fēng)是山神發(fā)怒了,是我們德行有失惹怒了山神。”
“那其他丟了孩子的父母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丟了就丟了,誰家不是七八個孩子,少一個倒也不見得要死要活的。要不是我爹娘生我的時候年紀大了,估計我還有幾個弟弟妹妹呢。”
窗外突然傳來什么東西倒塌聲“碰——碰——”,接著是一陣雞鳴狗吠,擾得人心緒不寧。
“壞了,雞舍和狗窩被吹倒了!”張二妞說完就要開門去院子里。
“死丫頭出來干什么!快進去!”
張二妞一打開房門就看見自家老爹在門口守著。
“爹,我這不是想出來幫忙嗎?”
“胡鬧!快進去!要是再敢出來,老子打斷你的腿!”張老爹也不管許多,直接將她推進房里,又招呼老伴回屋去了。
張二妞進了屋以后就將自己裹在被子里,輕聲嗚咽著。
見此,秦含也不再透過墻上的小窗口看她,翻身上了床,開始閉目養(yǎng)神。
窗外的大風(fēng)呼嘯,使人難以入眠,直到午夜時分才漸漸停歇。
風(fēng)一停,秦含隨手扯了塊黑布遮在身上,就翻墻出了小院。
她在得知這是一千年前的世界之后,就對牛山村后頭的大山有了幾分猜測。
夜晚的山路并不好走,到處是坑坑洼洼的,連條像樣的路都沒有。不過武者都能夜視,再加上秦含本身的感知力強,對她而言,夜晚進山也不算是難如登天。
這片區(qū)域的面積并不是很大,她只花了一個半時辰就將山的外圍逛了個遍,外圍除了一些野兔野雞和狍子這種比較“善良”的野生動物外,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危險的東西。
“吼——吼——”
一道尖戾的嘶吼聲劃破夜空,接著是一片野獸狂奔的凌亂腳步聲,秦含循聲望去,漸漸面露凝重之色。
“該死!這里怎么會有食人蠡!”
方才聽見那聲熟悉的吼叫,她就是心中一跳,莫非這座山真的和兀蕩山有些關(guān)聯(lián)?
只是兀蕩山是一片山脈,有數(shù)座山峰,且終年隱藏在迷霧之中。其中妖獸眾多,使人不敢涉足。而這座山也只是一座山,并且周圍沒有一絲霧氣。
不過也許在這一千年中會發(fā)生什么異變也未嘗可知。
秦含的大腦飛速的運轉(zhuǎn),腳步卻不停,一路狂奔到了山腳才停下。
就當(dāng)她剛放下警惕時,抬頭就對上了一雙渾濁的眼睛,她的身體本能做出反應(yīng),一道碎玉掌法朝那雙眼打去。
那食人蠡竟是不閃不避,接下了這一掌。秦含看見它的眼睛里流露出的祈求,心中一片復(fù)雜,竟是有絲絲不忍。妖獸食人是本性,同樣人也會獵殺妖獸,這又有什么誰對誰錯呢?
她的腦子漸漸開始混沌,雙眼也不復(fù)之前的清明,就當(dāng)她的意識逐漸開始模糊時,忽然脖子上的納靈佩有所感應(yīng),涌出一絲靈氣灌輸?shù)剿眢w里。頓時她的靈臺變得清明,腦子也恢復(fù)了靈光。
“若是你不吃人,留你倒也無妨,只可惜你做不到!”
她是人就該站在人的角度上思考問題,她不是圣母!
碰碰碰,又是揮出兩掌,直擊食人蠡脆弱的雙眼。
見著人類又要揮掌打它,食人蠡立即被激怒進入了狂化狀態(tài),雙眼變得一片赤紅。
狂化狀態(tài)的食人蠡各項技能都是平常狀態(tài)的數(shù)倍,微微偏身就輕巧的躲開了秦含的兩掌,同時口中聚起風(fēng)團朝秦含攻來。
該死!是法術(shù)!她心中大駭,迅速運轉(zhuǎn)內(nèi)力拼命狂奔。
可食人蠡本來就是擅長速度的風(fēng)系妖獸,秦含又哪里逃得掉,三兩息功夫就被追上了。
果然,她還是太弱了嗎?沒有了可以保命的空間,她就是必死無疑了嗎?
她停了步子,也不愿再浪費體力了,站在食人蠡的對面定定的看向它,揚聲道,“做個了斷吧!”
山林間忽得狂風(fēng)大作,食人蠡的吼叫聲也越發(fā)兇狠,像是在憋著什么大招。
秦含的全身的細胞都在風(fēng)中戰(zhàn)栗,她的衣襟好似要禁不住這狂風(fēng),下一秒就要被絞碎。
只聽“嘩啦”一聲,最先被絞碎的是外面那充當(dāng)斗篷的黑布,接著,接著就沒有了。
狂風(fēng)沒有預(yù)兆地就停了,食人蠡赤紅的雙眼漸漸恢復(fù)之前的渾濁。
它只是凝視著秦含,就靜靜的看著她??汕睾瑓s不敢輕視它,全身繃緊,雙掌放在胸前,準備隨時出擊。
夜,很靜謐,有時也很詭異。
不知過了多久,就當(dāng)秦含準備先出手為快時,那頭食人蠡竟然一扭頭,匆忙地跑進了山里,似乎是在畏懼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