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期一個月的戰(zhàn)地實踐課已過去了一半。
距離陳梟離開匪夷所思的神骨城也過去了一周了,他與納丁從回來后便開始結(jié)伴而行。
和納丁結(jié)伴,并非陳梟的本意,而是納丁的請求。納丁為了試驗自己的覺醒能力,迫不得已請陳梟為他放哨,明顯,他并不希望更多人知道這件事。
林中,一片鋸木蛇的領(lǐng)地周圍安靜無比。
這片鋸木蛇的領(lǐng)地人跡罕至,所以納丁毫不避諱的用出了自己的覺醒能力。
有青煙,有旋風(fēng),當(dāng)青煙和旋風(fēng)合并的時候,那個龍卷一樣的風(fēng)眼中就會出現(xiàn)一個青面獠牙的怪物。
陳梟看著大了一倍的納丁頗為好奇。他幾乎參與了納丁整個的覺醒過程。如果說人類曾經(jīng)靠著DNAC-1覺醒,成為能力者,那納丁又是靠什么?他顱內(nèi)也有尸丹嗎?
陳梟不清楚,也不想清楚,知道的事情太多,反而不好。
“你是變身系的覺醒者嗎?”一棵樹下,陳梟吃著一片蛇肉,開口問道。
鋸木蛇的蛇肉只有一小段可以吃,骨頭少、口感滑嫩,烤熟后呈金色,又叫‘蛇金’,只需蘸少許鹽巴,味道美的連舌頭都能吞下去。這塊肉只有二兩,又叫‘二兩金’,等閑人難以吃到,畢竟鋸木蛇的殺傷力和群居習(xí)性斷絕了大多數(shù)人的口福。
這幾天托納丁的福,自己是吃了不少。
此刻的納丁,銅鈴一樣的眼珠幾乎要瞪了出來。他微張著嘴巴,口中哈出青煙,身軀佝僂而巨大。手腳指甲瘋長,配合上他那身膚色,非常像神魔志異里的山精鬼魅。
納丁變身后,聲音也變了,變得沙啞,其中又帶了一絲古怪。
他回道:“我也不清楚我是不是變身系的覺醒者?!?p> 納丁之所以不確定,是因為伴隨著變身的青煙和旋風(fēng),似乎冥冥之中也和他有關(guān)系,可惜他試了試,沒法操縱。
陳梟覺得這幾天納丁的變身過程越來越順利,再也不像之前那樣痛苦,而且隨著變身順利后,陳梟感覺納丁一直有些躍躍欲試,想和自己比一比。
于是,在第三周后,陳梟提出了道別。
“接下來的一周,我們各走各的吧?!?p> “哦?不陪我了嗎?我說過,可以付額外的傭金?!奔{丁身上,纏著一條鋸木蛇,相較于納丁變身后的體型,這條碗口粗的蛇也不再那么恐怖了。
他手中拿著一個冰鑿,這是從其他學(xué)員那里搶的,他無視蛇的腹鋸和鰭鋸,一手掐著蛇的三寸,另一只手掄起冰鑿打入鋸木蛇的腦骨中。
那條蛇痛苦地扭曲著身子,不一會便死了,陳梟摸出一根煙點上:“你覺醒能力既然已經(jīng)穩(wěn)定,我就要去忙自己的事了。上峰派我來暗中保護你,而不是陪著你?!?p> “好吧?!奔{丁熟練剖開蛇皮,剔出‘二兩金’,將那片肉朝著陳梟拋去,“這是最后一條來復(fù)仇的蛇了,那窩畜生差不多死光了,念在你辛苦的份上,最后一片蛇金也送你了?!?p> 這個禮物,陳梟喜歡。
他伸出手,凌空抓去,卻發(fā)現(xiàn)那片肉入手前的一瞬,被一股憑空生出的旋風(fēng)彈飛了出去。
蛇肉即將落地,陳梟叼著煙頭,另一只手迅速抓向蛇肉,納丁大步向前,三步并兩步來到陳梟的側(cè)面。
陳梟彎下腰,在蛇肉落地前總算將它抓住,側(cè)面的納丁已經(jīng)高高舉起冰鑿,表情猙獰地朝著陳梟錐去!
千鈞一發(fā)之際,納丁僵在那里。
仿佛被施展了定身術(shù)一樣。
陳梟從彎腰的姿勢恢復(fù),轉(zhuǎn)過頭笑道:“這么急著跑過來,有事嗎?”
納丁額頭流下一滴冷汗,他鼻尖前是一把槍。
米勒-11,光束槍!
射程只有5米,很不巧,他就在射程內(nèi)。
陳梟彎腰去撈落下的蛇肉時,納丁心中便升起一種歹毒的想法,隨之付諸行動,但來到陳梟身側(cè),忽然看見對方舉起槍,槍口不偏不倚瞄準了他的眉心,對方甚至連看都沒看。
陳梟轉(zhuǎn)過身來,槍口依然瞄準著納丁,納丁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陳……千圣……你這是干什么?”
陳梟嘴唇夾著煙,吐了一口煙霧,瞇起眼睛:“你又是在干什么?”
滅口嗎?
這個質(zhì)疑陳梟并沒捅破,這是最后一塊遮羞布。
陳梟沒想到納丁留他在身邊,最終的目的是滅口,但腦海里那個家伙想到了。
陳千圣總以最大的惡意揣測身邊的人,這是他的生存之道,所以,他在不干擾陳梟的情況下,提出的最佳的兩條建議就是,1在這段時間和鋸木蛇的戰(zhàn)斗中示弱,2藏好光束槍。
陳梟一一照做。
所以納丁此刻后脊發(fā)涼,他從不知道陳梟手里還有這種殺器。
管制武器!
大多數(shù)情況下,僵人不怕肢體受創(chuàng),但腦袋就不一樣了,陳梟瞄準的角度非常刁鉆,他腦袋里那顆序玉尸丹,恰巧就在射擊方向中。
納丁齜牙,笑容難看,他有些慌亂,連忙解釋自己是受了變身狀態(tài)的影響之類,并沒有其他想法,請陳梟千萬別誤會。
廢話一大堆,講完后納丁主動撤去變身狀態(tài),又放下冰鑿,苦笑道:“你還不相信我嗎?”
陳梟收起光束槍,打了個哈哈:“你嚇?biāo)牢伊?,我還當(dāng)你要滅我口呢?!?p> 納丁咽著口中,心事被戳中的心虛,使他眼神瞟向一旁:“怎么可能,你救過我啊。”
陳梟收起光束槍,吐掉煙頭:“對啊,所以沒開槍。下次別這樣了,萬一你被一槍打死了……我多冤枉?!?p> 你冤枉???
納丁氣的想吐血,又不敢回嘴,陳梟道:“記得把這一周的額外傭金送到藍暗山。我走了,拜~”
陳梟真的走了。
納丁低著頭,眼神隱藏在陰影里。
他撿起地上的冰鑿,舔了舔上面的蛇血,絲毫不介意鑿尖上沾了泥土。
“陳千圣……我小看你了?!?p> 納丁來到蛇尸旁,混著血咀嚼著蛇肉,表情忽然暴怒,用鈍頭將蛇腦打的稀爛。
這個家伙,窺探到了自己的秘密。
這個家伙,甚至知道了四時馱帝。
這個家伙,讓自己的底牌絲毫沒有隱私可言。
納丁很不喜歡這個家伙!如果他死了多好?
但是自己沒能處理掉對方,納丁有些遺憾,同時,他終于琢磨出了對方的不簡單。從始至終,陳梟都在防著自己。
另一邊,陳梟表情淡漠,他在腦海深處,看向那個黑色靈魂:“我識人的眼光,果然不如你?!?p> 想起這些天黑色靈魂給自己的提醒,陳梟覺得這方面自己差的太遠了,黑色靈魂打了個哈欠道:“你觀察能力比我強的多,只是不愿把人往壞處想而已?!?p> 陳梟無奈:“你是什么時候看出他有問題的?”
“六序山,他兩個伙伴出事的時候。”黑色靈魂開口,“那個納丁太冷血了,輕描淡寫地問了一句,就不問了。這種性格我其實是喜歡的,但這種人絕不適合當(dāng)伙伴,說賣你就賣你,甚至?xí)H手宰了你,不會猶豫。而且在海邊,他釋放尸氣,想獨自回去時,就已經(jīng)代表這是個自私的家伙了,這種家伙不防,非得等著他咬你一口啊?”
陳梟伸了伸懶腰,好吧,自己是把對方想得有點好。
……
森林不遠處,一處矮山上。
一個隱藏在雪里的白毛僵人,死死盯著陳梟離開的方向。
“族老,那個學(xué)員已經(jīng)和納丁分開?!?p> “既然這樣,就做掉他!”
“可是藍暗山那邊怎么交代……”白毛僵人遲疑。
“我不管藍暗山那邊!做掉他之前一定要問清楚,他憑什么也能借用四時馱帝挪移?!那是我們僵人的特權(quán)才對!我不允許其他人再進入神骨城!”
“知道了?!?p> 白毛僵人關(guān)了星訊,走在林中。他手中是一條繩子,即將追上陳梟時,忽然一條強健有力的臂膀撐在樹上,擋住了他的去路,白毛僵人發(fā)現(xiàn),那是一個魁梧高大的骨人。
他有些意外,自己的行動,居然會被發(fā)現(xiàn)?!
而且自己居然沒發(fā)現(xiàn)對方!
“小家伙,干嘛去?”
那個骨人,渾身骨刺,臉頰如同縫合起來的一樣,早就支離破碎了,面貌猙獰恐怖,他渾身的氣息,也散發(fā)著極度的危險。他調(diào)笑地看著白毛僵人,神態(tài)非常戲謔。
“行蹤連我都能瞞住的骨人……你是誰?”白毛僵人盯著骨人的雙眼。
骨人失望:“本想稍微教訓(xùn)你一下,但你連我都不知道?還是躺一陣子吧?!?p> 白毛僵人咧嘴:“是嗎?憑你?”
“是啊。憑我。”
骨人說完,發(fā)現(xiàn)白毛僵人還待說什么,沒等他開口,便如擰瓶蓋一樣擰斷了白毛僵人的脖子,白毛僵人雙眼發(fā)直,口水流出,身體癱倒在地,骨人很貼心地扭斷了白毛僵人的胳膊,把對方的星際通放在他的嘴邊:“快叫救援吧,3小時內(nèi),你還有救?!?p> 骨人走了,救援信息順利地發(fā)了出去,一處僵人氏族,長老勃然大怒:“白狄,你在開玩笑嗎?!你是族中的高階戰(zhàn)將,凜冬營的頭號傭兵,族里花了大價錢把你從凜冬營請來保護納丁,不是讓你開這種玩笑的!”
“族老,我希望1小時內(nèi)看到你的救援?!卑酌┤朔浅2幌矚g啰嗦,每說一句話,就是生命的消耗。
這幫老東西懂個屁!那個出手的家伙,起碼是一位兵王級的前進戰(zhàn)士!
此刻,他后背有些發(fā)涼,既然藍暗山早有防備,那就證明了這次族里惹到了不該惹的人……族里恐怕要大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