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鸞第一次出谷并沒有遇到什么大的麻煩,或者是困境。他們途徑百余城池,從靈棲山脈出發(fā)一直走到北荒大澤,見過城池里的人們,或平安順遂,或飽受饑寒;見過山林里的獸群,或保留著本能無憂的活著,或是修煉不善凄苦的殘喘;一直到群鳥換羽之地,他們都沒有遇到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即使有,也都無傷大雅。
回程時,九鸞臨時起意,讓其他人先行回谷,留自己一個人在世間游歷,感受沒有族人保護的人間有什么不一樣的色彩。至于經(jīng)歷了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姐姐,你怎么知道他們并沒有消失,只是換了個方式呢?”凰羽奇怪世人都不知道的事,為何姐姐會知道。
“因為我在瑤碧山見過龍族的人。”九鸞想了想,應(yīng)該是見過的。
原來當(dāng)年九鸞獨自行走,在經(jīng)過華都時曾遭遇了一場劫難,當(dāng)時華都的城主是一只有十萬年修為的雪豹,他有一個兒子,喜歡收集新奇的小獸,在九鸞到華都之前,他一直在捕捉新奇的小型靈獸。九鸞不太適應(yīng)華都的氣候,到了華都城后,便經(jīng)常去叢林旺盛的瑤碧山上修煉,累了便以原身小憩一下。那天正當(dāng)她小憩時,遇到上山來捕夜鶯的城主之子豹吉。豹吉從未見過九鸞這樣的七彩鳥,便用五方印收了九鸞。
豹吉下山后,瑤碧山上的花鳥草木沸騰了,它們的少主被捕了,而且是被龍族的五方印收了去的?;B精靈們竭力往靈棲谷傳消息,但等靈棲谷來人也不知少主會變成什么樣,于是想著要不要先去城主府查探一番,此時一只雪狐出現(xiàn)說有人可以解五方印救人,于是他們便請雪狐幫忙。
豹吉喜歡收集靈獸,把他們都關(guān)在一個院子里,沒事就逗弄逗弄,平常用的都是簡易的捕獸器,這次用五方印是因為第一回見到傳說中的七色鳥,一時激動怕捉不回來才動用的。但五方印作為龍族賜給豹族的圣器,不單單只有捕捉這一項功能。
九鸞醒來時已經(jīng)是七日之后,元氣大傷,一直照料她的便是將她從城主府救出來的閆術(shù)。
閆術(shù)告訴九鸞他是來自青丘的九尾狐,因看不慣豹吉拘押小獸,所以尾隨他進山,想破壞他的行動,沒想到意外救了九鸞。就這樣閆術(shù)留在了九鸞身邊照顧她。
一段時日后,九鸞的外傷好了,可修為受損嚴重。閆術(shù)為了九鸞的安全,便與她結(jié)伴而行。一路對九鸞呵護備至,直到九鸞修為恢復(fù),才慢慢放松。
九鸞也在這百年間對閆術(shù)萌生了愛慕之情,但未過多久,閆術(shù)便與她告別離開了。臨行留了一封信給九鸞,訴說了自己來自龍族,九鸞被龍族法器五方印所傷,他必要負責(zé)到底,請九鸞不要過多掛懷。
“難怪你回來后明明修為比我好的,可是比試時卻差點被我打傷,還以為是我厲害了,原來是你才休養(yǎng)好。”凰羽恍然大悟,“這個雪豹太過分了,守護一方的圣器竟然拿給他兒子捕獸玩,等我到了華都,一定要把他們打的滿地找牙,給圣器的也不能放過。哼!”凰羽很生氣,想她鳳凰一族十萬年才遇的七彩鳳凰被這么傷害,簡直氣人太甚。
“其實豹吉也不壞,只是喜歡小靈獸,覺得他們可愛。他抓我回去時也沒想到會那么嚴重,放出來后還以為我死了,一直給我喂雪靈泉水,我才撐到了閆術(shù)來救我。”九鸞回想了當(dāng)年經(jīng)歷,覺得豹吉其實不算太壞的。
“那也要給他點教訓(xùn),捉我同類回去馴養(yǎng),也是欺我族無人?!被擞鹩X得這地域太大,鳥獸眾多,想要全部照料到很難,但是知道被欺負了不還回去就太不把鳥民們的安危放在心上了。
“這世界地廣物博,四方氣候不一,族民確實太過分散,但若刻意讓他們只生在一處,這世間也太過單調(diào),想這都廣之野若只有山河,沒有花鳥,那得多單調(diào)。族人們?nèi)壕右惶?,只有族?nèi)的家長里短,沒有外族的嬉笑怒打也挺無聊的。所以還是現(xiàn)在這樣好,就是若能再好一點就更好了?!本披[回想那些年的經(jīng)歷,終是覺得凰羽有些理想化了,看來出來走走對她只有益處。
“那怎么。。?!被擞鹪掃€沒問完便被青玉打斷,“噓~~~聽聽他們在說什么。”
“哎,你們聽說了嗎?最近去郊外樹林撿獸骨的人回來基本都有獸皮,而且不止那些小野獸,還有城主大人的本家白虎獸呢!”隔壁桌的幾個人竊竊私語,看樣子似乎是與獸類同族。
“城主大人的本家也有人敢動嗎?不過,我也聽說了最近死去的獸類越來越多,而且有的膽子大的都撿成只的回來了。”
“對對對,我聽說人族有些也想去的,但因為打不過我們獸人,他們還去城主大人那告狀了呢。不過城主大人沒什么反應(yīng),你們說是不是我們獸人要高人族一等了啊,城主大人都默許了?!?p> “瞎說什么呢!人族有人皇在,不可能讓我們凌駕人族之上?!?p> “也是,但我們有龍族啊,龍族族長肯定能比得過人皇的。”
“那你最近些年聽說過龍族嗎?”一句話幾位立馬噤聲。
青玉不解:“少主,你不是說有龍族嗎?可為什么這些人說到龍族都不吱聲了呢?”
“可能這近千年龍族再沒有出現(xiàn),人族卻越來越壯大,讓大家有點擔(dān)憂吧。害怕有一天被趕回深山老林?!本披[覺得世間有世間的好,谷內(nèi)也有谷內(nèi)的好。只是這種擔(dān)憂應(yīng)該不止這些走出深山的獸人,還有那些被入侵的人族,他們雖然大多有修為,但畢竟體魄不及獸人,萬一真的發(fā)動暴亂,很有可能會死于獸爪之下。聽說歸墟之地遍布黑暗與寒冷,他們應(yīng)該更留戀這光明與溫暖。
聽完墻角要去住店的凰羽,有點心不在焉,總覺得自己丟了什么信息。
入夜,整個邯城進入夢鄉(xiāng)。一道身影從千麥客棧的后院隱入黑暗。“少主,圣女自己跑出去了,我們要不要跟著啊?!鼻嘤窨s在塌上小心翼翼的問九鸞?!安挥?,讓她自己去玩吧。”“哦,好吧?!眱芍圾B就這么睡了···
凰羽臨睡前終于想到遺漏了什么,偷偷地潛出房間,往城外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