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珞和鄧少妃離了老夫人的住處,等走了一段距離,兩人就湊在一起,緊挨著。
“母親,你說姚清陽能同意老夫人的建議嗎?”沒有得到肯定的答復,孟珞的心里還是有點兒慌亂的。鄧少妃卻極度自信,“我伺候老夫人十多年了,她對這個提議是贊同的,要是不贊同,直接就拒絕了,只要她出面跟姚清陽一說,老夫人的架子擺出來,只要姚清陽還想在府里過安生日子,這事兒就百分百成了?!?p> 姚清陽是鎮(zhèn)遠侯府千方百計、八抬大轎、明媒正娶迎進門的,是鎮(zhèn)遠侯府的當家主母,理應是鎮(zhèn)遠侯府的門面,可她嫁進來二十一年,九年的時間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理世事,未盡到主母的責任,九年前,那次是意外,又有空文祖師的擔保,孟星河又是侯府的嫡長子,未來的世子,花費這些精力也算是值得的??蛇@次,刺殺公主、越獄、法場劫囚,又跟生死門扯上了關(guān)系,都是不光彩的事,落得重傷昏迷不醒的下場,能不能蘇醒是個未知數(shù),姚清陽不能再這樣耗下去,要不堂堂的鎮(zhèn)遠侯府主母總這樣像什么話?
老夫人側(cè)臥在榻上,閉著眼睛,揉著太陽穴,“你說,今天三王妃給得建議靠譜嗎?”
身后服侍了他幾十年的婆子呂氏正溫柔得為她揉按著頭部,“這種方法老奴倒是聽過,不過有沒有效果,得因人而異?!?p> “九年前,星河出事,那時候總有盼頭,也就隨著清陽去了,但沒想到,這才醒來多久,就闖下這么多禍事,如今又是這樣,長此以往下去也不是辦法,”老夫人一臉享受的表情,很是舒服,“都說慈母多敗兒,清陽對星河過去溺愛也不是好事,生活不是只為了孩子,三王妃的提議我也覺得可以實行的。至于姚清陽,她也不能總?cè)涡韵氯??!?p> 呂氏的動作一直未停,盡管心中已經(jīng)領(lǐng)悟到老夫人的意思,也還要問,“那老夫人的意思是?”
“這事兒就這樣定了?!崩戏蛉吮犻_眼睛,依然清亮透徹。
最近,因著戰(zhàn)事,鎮(zhèn)遠侯府可是風頭無量,奴仆市場上,鎮(zhèn)遠侯府新招醫(yī)女的消息一出,每個奴仆販子都想把自己的人往里送。
鄧少妃在庭院里挑選各個奴仆販子送來的醫(yī)女。她端坐在修建在高臺上的八角亭里,身側(cè)站著兩個丫鬟,像是門神一樣,擺足了架勢。各個醫(yī)女排成一隊,從亭里、臺階蜿蜒而下一直排到庭院門口。進來一個醫(yī)女,鄧少妃就看一個,先挑面相好的,面相不好的直接走人,面相好的象征性的問兩句基本情況,擅長什么。
這面醫(yī)女的選拔如火如荼的進行著,可謂聲勢浩大。這面姚清陽又怎么不可能不知道。久不邁院門的姚清陽得了消息直奔老夫人的常青閣,情緒激動,開門見山地說:“您是什么意思?星河有我照顧就夠了,不需要什么醫(yī)女?!?p> 老夫人受人尊敬慣了,連王妃都對她恭敬,被姚清陽這一質(zhì)問,面子上掛不住,當初這個優(yōu)秀的兒媳婦本以為會很高傲,端著架子,但嫁進來后,待人親和,也沒有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結(jié)果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不做千葉離祭主二十多年了,竟然還敢用這種語氣跟她這么說話,如此放肆。
老夫人心里煩躁,生氣,自然是沒有好臉色。
這些年,姚清陽一心為孟星河,其他事都不怎么管,真以為她怎么樣都行了。
兩人心里都別著一股氣,但礙于情面不能表露出來。
氣氛有些微妙,呂氏上來打圓場。她手里端著茶盤到姚清陽面前,熱情的道:“今天天氣冷些,夫人先喝杯熱茶緩緩?!?p>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沖動是一時的,會隨著時間消退。激動的情緒一會兒就減弱下去,姚清陽接過熱茶,捧在手心里,熾熱的溫度感染著肌膚,退了一步,“要安排醫(yī)女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人要我自己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