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回到家,家人們還在飯廳里其樂融融地吃著飯,不想打擾到他們,她默默上了樓。
沒有回到房間,而是去了琴房。
琴房里有隔音墻,只要關(guān)上門,再大的動靜樓下也不會聽見。
坐在鋼琴前,打開許久未動的鋼琴蓋。
細細撫摸著面前的黑白琴鍵。
已經(jīng)有大半年的時間沒有好好工作了,這架鋼琴也只是平時在家練練玩,沒有再譜出新的曲子,也沒有了最初的動力。
蘇傾開始陷入了迷茫。
這份工作,由愛好而變成的職業(yè),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如果當初不是因為周祁昀,她根本沒有機會進到這個圈子,不過是個三腳貓的業(yè)余人員,卻在短短的兩年時間站在了多少人羨慕不已的舞臺上。
盡管有許許多多的粉絲支持著她,但蘇傾也很明白,背后,還有很多對她褒貶不一的人。
也是因為周祁昀,把那些惡意的評論全都清除干凈,才讓她一直覺得,身邊的事物都是很美好的。
她是感激他的,但,自己不能一輩子都躲在他的保護之下。
也許,是時候該做個了斷了吧。
她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撥通了姚霏的號碼——
“喂,霏霏,是我?!?p> [傾傾,好久不見你聯(lián)系我了,你最近都去哪里玩了?假期要結(jié)束咯,準備好投入工作了嗎?]
“嗯......我近期的行程包括明年的,可能都需要推掉了。我最近的一次演出是什么時候?”
[推掉?出什么事了嗎?為什么要推?時間也不是很緊湊,不會很累的。]
“不是,只是我的個人原因。至于違約金,需要賠付多少我都出,我想......在最后一次演出的舞臺,徹底告別這個圈子?!?p> [不是,傾傾,你先聽我說,這不是違約金的問題,你想退出這個圈子......你跟周先生商量過了嗎?]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為什么一定要跟他商量?”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傾傾你別激動,畢竟周先生跟你是那么要好的朋友,你們......]
“霏霏,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是祁昀那邊派來監(jiān)視我的人?!?p> 蘇傾打斷她的話,繼續(xù)說:“我沒有拆穿過你,是因為我覺得你得來這份工作的不易,只要沒有觸碰到我的底線,我并不會阻止你一味干涉我的工作和生活。”
“但是現(xiàn)在,我拒絕?!?p> [傾傾,我......對不起,我真的沒想過要傷害你......但是退出......雖然我是你的經(jīng)紀人,可是公司那邊還是周先生說了算......所以,你最好還是跟他說一聲吧。]
“沒關(guān)系,我不為難你,到時候我會親自去公司簽解約。只是現(xiàn)在,麻煩你先幫我推掉那些行程,以后也不要再幫我接了?!?p> [我知道了。最近的一次演出是下個星期三,去G大學(xué)作為特邀嘉賓。]
“好,麻煩你了?!?p> 蘇傾掛了電話,把手機放到了一旁。
雙手放在琴鍵上,她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腦海里譜出了一段旋律。
悠揚的琴聲回蕩在琴房里,仿佛還在昨天的歷歷幕幕。
那一天,是凌衍第一次來他們家住。
半夜,她還在琴房里絞盡腦汁寫不出新的曲子,他突然推門進來,把她嚇了一跳。
沒想到,他們在音樂上竟然十分有默契,還徹夜聊了許久。
從那以后,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不僅緩和了不少,而且越來越近。
后來得知他是當年在小巷里自己的救命恩人,她對他的好感也更深了。
他回國以后,他們的聯(lián)系也從未斷過,每天的視頻和通話,她對他漸漸產(chǎn)生了愛意。
她好喜歡他,恨不得每一天的每分每秒都能看見他。
一曲完畢,蘇傾再次陷入了沉思。
她好想他,真的好想。
她拿過手機,打開跟凌衍的聊天窗口。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夜,他早就睡著了,只是還忍住想給他發(fā)信息。
[我好想你。]
發(fā)完信息,回想到今晚周祁昀的那些話,莫名的酸澀涌上心頭。
或許,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該回來?
她回來的意義是什么呢?
起初是想逃避,想到這些天自己獨自在M市,家人的擔心,又害怕輿論鬧大會對自己造成影響,蘇傾像縮頭烏龜一樣,躲了回來。
可是在上飛機的那一刻,她又開始后悔了。
凌衍待她那么好,天天那么可愛,她卻只想了自己。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從來沒有考慮過他們的感受。
她現(xiàn)在說想他,是不是很虛偽?
她到底該怎么做?
如果跟爺爺還有爸爸媽媽坦白了自己跟凌衍的關(guān)系,他們會祝福嗎?還是會像祁昀那樣誤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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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yī)院躺了幾天,今天總算能出院了。
鄭藍從車上下來,風(fēng)大,凌曄上前摟著她,正準備進要進屋里,卻迎來了他們最不想看見的人。
鄭藍把臉扭到一邊,明顯的沒好氣。
這兩個人又剛好擋在了門口。
真是晦氣!
她尖酸的語氣諷刺道:“這不是大名鼎鼎的沐總跟沐太太么?歲數(shù)太大老眼昏花走錯門了嗎?門牌上這么大個凌字是瞧不見么?”
凌曄摟著她,沒有出口阻止,臉上的表情也不太愉快。
“你!”陳月氣得臉都黑了,剛想上前破口大罵,身旁的沐志賢拉住她。
他們此次過來可不是為了吵架的,說正事要緊。
陳月深吸了口氣,為了她的寶貝女兒,她暫時忍了!
“凌太太,過去的那些不愉快我們暫且放到一邊,我們這次過來,是有事相求?!?p> “有事相求?”鄭藍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呵,求我?你配嗎?”
“藍藍!”凌曄輕咳了兩聲,盡管自己向來寵著她,但在外還是多少給人留點面子。
雖然他們跟沐家多年不合在商場上是人盡皆知的事實,也沒必要把話說得太難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