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在酒店房間里洗了澡很快就睡下了。
睡到后半夜,喉嚨干癢得不行,她慢慢睜開眼,想要起床找水喝。
手臂剛從床上撐起來,卻又無力地摔了下去。
腦袋昏昏沉沉的,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
她這是怎么了?
她摸索了半天才拿到手機,想給哥哥打電話求助,按鍵前又覺得不行,哥哥還在出差,肯定沒時間過來,還會耽誤他的事情,而且說不定還會驚動爺爺。
她猶豫著要不要給周祁昀打......可他也同樣遠在R國,這個時間他肯定還在公司上班,她不能讓他擔(dān)心。
幾乎翻遍了通訊錄,她撐著僅剩不多的意識,渾身難受。
她輕輕摸了下自己的額頭,有些燙,受傷的左手傳來陣陣麻痛。
在快要倒下前她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
要打給凌衍嗎?
這么晚了,他會來嗎?
如果自己真的起不來,明天答應(yīng)天天去游樂場的事又怎么辦?
要不還是直接打電話給救護車?不,沒有那么嚴重,沒必要把事情鬧大的。
試一試吧,如果他不接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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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點。
凌衍還躺在床上睡得迷糊,一陣悅耳的鈴聲讓他一下清醒了過來。
抬頭看了眼窗外,還是昏暗暗的,這么晚了會是誰給他打電話。
看到來電顯示是蘇傾,他有些疑惑。
他們已經(jīng)多久沒有過聯(lián)系了,她怎么會這么晚給他打電話?
以他對她平時的了解,她不是個愛找事的人,只要是自己能做的,她都會自己做,絕不假手于人,更別說是主動找誰求助。
他心底不禁燃起了一些不好的念頭,該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他劃過通話鍵,那頭傳來一些微弱的呼吸聲,久久也沒有聽到她的聲音。
“喂?你在聽嗎?”他握緊了手機,不斷在默默祈禱,但愿她不會有事。
[凌衍......]
聽到電話那頭熟悉的聲音,蘇傾慢慢睜開眼,[不好意思......吵到你休息......你可不可以,幫幫我......]
“什么?你怎么了?需要我?guī)湍闶裁???p> 凌衍迅速掀開了身上的被子走下床,隨時準備好要出門。
[我好像......有點發(fā)燒......咳咳......咳咳咳......]喉嚨干癢極了,她難受地咳了幾聲,虛弱地喘著氣,[你能不能......給我?guī)c退燒藥來......我會......會還你錢的......]
“你在說什么傻話!你房間在幾號?我現(xiàn)在過去找你!”都什么時候了她還要跟他撇得那么干凈,聽電話那頭的聲音,恐怕他還得把她送去醫(yī)院一趟才放心。
好端端的怎么會發(fā)燒了呢?難道......凌衍想到了今天中午她過來,自己在關(guān)門時不小心把她的左手夾了一下,當(dāng)時只是擦了點藥酒,也沒有仔細處理過,是手心的傷口發(fā)炎感染了嗎?
[在.......1203......]撐著最后的一絲理智,她話音剛落又昏睡了過去。
1203。
他記住了。
“傾傾,你先別掛電話,我現(xiàn)在就過去找你。”
他快速地在衣柜里找了衣服換上,下樓去開車。
在路上給阿南發(fā)了信息,麻煩他早上過來幫照看一下天天,免得小家伙醒來找不到自己又會哭鬧。
兩邊的距離不短,平時怎么也得二十分鐘的車程,好在半夜車流不大,凌衍僅用了十分鐘就趕到了酒店。
“傾傾,你聽得見我說話嗎?傾傾!”他跟她的通話界面一直沒有關(guān)掉,但那頭無論他怎么呼喊都沒有任何聲音。
凌衍越發(fā)擔(dān)心,一進酒店他就跟前臺說明了情況,讓她們盡快安排人上去開門,一開始酒店的工作人員也不太敢相信他,畢竟這涉及到顧客隱私。
凌衍再三保證,出了任何事情他都會負責(zé)到底,救人要緊,再不去把門打開,事情鬧大了他們酒店都脫不開關(guān)系。
酒店的工作人員也被凌衍的話震懾住了,趕緊用對講機叫來了人,跟著凌衍一同上去開門。
當(dāng)酒店的工作人員用房卡打開了1203的房門,凌衍先一步?jīng)_了進去,房間里昏暗暗的,床邊的床頭燈散發(fā)著微弱的燈光,蘇傾躺在床上,手機是亮著屏幕的,還在跟凌衍的通話界面,她卻已經(jīng)不省人事了。
“傾傾!”凌衍走上前,用手推了推她,沒有任何反應(yīng),她的皮膚滾燙得厲害。
再摸她的額頭,更是燙手。
她身上僅穿著單薄的蕾絲吊帶裙,凌衍拉過她身旁的被子把她整個人直接卷了起來,把她的手機也拿上,抱著就往外走。
一旁酒店的工作人員也懵了,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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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衍把蘇傾一路送到了醫(yī)院,出于對她身體狀況的考慮,做了全身的檢查,結(jié)果最快得要第二天下午才能出來,她燒得厲害,只能先輸液,等醒了再喂她吃藥。
護士給她扎好了針就離開了,凌衍守在一旁,看著躺在病床上小臉蒼白的人兒,心底五味雜陳的。
她的左手被重新包扎過了,醫(yī)生給她做了檢查,可以初步確認,應(yīng)該是傷口碰了水,加上本身抵抗力差,所以才感染發(fā)炎導(dǎo)致的發(fā)燒。
在做全身檢查的同時,凌衍讓醫(yī)生給蘇傾的左手拍了片子,檢查一下有沒有傷到骨頭,會不會影響到之后的生活。
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要不是他賭氣關(guān)門,根本不會夾傷她的手,更不會導(dǎo)致她發(fā)燒住院。
他很自責(zé)。
都是成年人了,怎么還這么小氣量。
她要喜歡誰,和誰在一起,那是她的選擇,他們當(dāng)初分手是和平地好聚好散,自己又為什么還要那么生氣?
她對天天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疼愛,自己卻還一味在計較那天的那通電話,刻意跟她保持著距離,疏遠了稱呼。
說到底還是他太自私,不斷去猜疑她,還自己跟自己生悶氣,卻從未去想過她的感受。
當(dāng)初是他欺瞞她天天的存在在先,她會生氣,會抱怨他都是應(yīng)該的。
可是后來,他們明明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她卻還是不計前嫌,悉心照顧著天天。
而他呢?他都對她做了什么?
就算她這張臉和天天的親生母親一模一樣,哪怕她真的是沐卿卿的親妹妹又如何?即使不能再在一起,他們也可以像普通朋友一樣有說有笑,就像剛認識那樣。
凌衍坐在椅子前思考了很久,他想要重新審視和蘇傾的這段關(guān)系。
她是個好女孩,她值得被更好的對待。
而不是像自己這種人。
等她醒了,等她好起來,他會好好跟她道歉,如果她還愿意跟他做朋友也好,不愿意,繼續(xù)做陌生人也罷,他都不會再用之前冷漠的態(tài)度對待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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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蘇傾是再次被渴醒的。
“水......咳咳咳......水......”
凌衍一直坐在病床邊守著她,聽到她終于有了反應(yīng),他迅速站起身,“你要什么?要喝水是嗎?我去給你拿,你別亂動?!?p> 她的手還在輸液,不知道是做了噩夢還是身體上的難受,她緊閉著雙眸,雙手一直胡亂在摸索什么。
凌衍拿來了水,先放到桌上,然后坐在床邊把她慢慢扶了起來,“水來了,傾傾,你把眼睛睜開,先喝點水?!?p> 他把杯口遞到她的唇邊,出于對水的渴望,她迷迷糊糊睜開了眼,就著杯口大口喝了起來。
“慢點喝,別撒了。”
她喝得很急,好些都撒到衣服上了,凌衍只能抽過桌上的紙巾幫她擦了擦下巴的水漬,再往下他也不敢亂動她了。
一大杯水被她很快喝完了,似乎還有些渴,蘇傾哼唧著想要喝水。
“你等著,我去給你拿?!彼阉牌降酱采希弥尤ゴ蛩?p> 拿來了水,凌衍再次把蘇傾從床上扶起來。
他一手摟住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懷里,把溫?zé)岬谋谶f到了她的唇邊。
很快,第二杯水也喝完了。
她漸漸恢復(fù)了意識,睜開了眼睛。
周圍白茫茫的一片,刺鼻的消毒水味,手背傳來輕微的麻痛感。
她還在輸液。
是凌衍把她送來了醫(yī)院。
“還要喝水嗎?”他低頭看著她。
蘇傾搖搖頭,已經(jīng)喝夠了,不想喝了。
她靠在他的懷里,不想說話,又不想開口讓他把自己放回床上。
他身上淡淡的,熟悉好聞的味道,仿佛回到了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
也是這般親密。
好像當(dāng)初那個對她很好很好的凌衍又回來了。
這樣溫暖的懷抱,真的好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