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聲音了!
但是白溪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可以聽到聲音了!
女孩怯懦的叫了一聲之后,就再沒了聲息。
但是白溪可以聽到女孩微弱的呼吸。
白溪循著呼吸聲,慢慢的靠近。
伸出手,想感受一下,發(fā)出聲音的,是不是真的存在。
即使知道,自己只是個魂魄,即使碰到,自己也會直接穿過去。
但是!
自己竟然真的觸摸到了!
雜亂的頭發(fā),粘粘的臉蛋……
白溪下意識的想要清楚的知道這是個什么樣的人,雙手顫抖著,不停的觸摸。
是個孩子,是個小女孩。
是個臟兮兮的小女孩。
白溪雙手輕柔的摸著女孩的小臉,兩行淚水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
嘴唇微微顫動著,但是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白溪能感覺到,女孩正在好奇的看著自己。
但是,白溪卻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腦海中仍舊是一片血腥恐怖。
輕輕撫摸著小女孩,腦海中的折磨好像正在慢慢消散,就像……自己正在慢慢走出地獄。
白溪狀若癲狂的邊哭邊笑。
女孩好像被嚇到了,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哥……哥哥?”
白溪怔怔地聽著女孩怯懦的叫聲,仿佛已經忘了該怎么去回應。
手上無意識的輕柔的幫女孩理順著頭發(fā),整個人卻是一動不動,沒有再發(fā)出任何聲音。
女孩也乖巧的任由白溪理著自己的頭發(fā),雙手抱膝,怔怔地看著白溪。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白溪也不知道自己捋著女孩的頭發(fā)捋了多久,但是女孩依舊雙手抱膝坐在身前,任由自己捋著她的頭發(fā)。
白溪停下動作,開口問道:“這……這里……是哪里?”
發(fā)出的聲音把白溪自己嚇得愣了愣,沙啞陰郁,就像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后的聲音。
但是女孩好像并沒有什么觸動,只是糯糯的回道:“界牢。”
女孩好像不怕白溪。
“界牢……界牢……”白溪喃喃的念叨著,費力的從自己混亂的腦海中搜尋著界牢的相關信息,但是,一無所獲,自己完全沒有聽說過這個地名。
“界牢?這里是怎么樣的?”白溪的聲音依舊沙啞,但是不再那么陰郁。
“黑暗,安靜,無邊無際,只有我一個人?!毙∨涯樎襁M膝蓋,低聲的回道。
“那我……我來了多久了?”白溪怔怔地問道。
白溪依稀記得,自己似乎有什么事情是要趕時間的。
“我不知道。”
“這里……可以出去嗎?”
小女孩把埋在膝蓋里的頭搖了搖,但是卻沒有再發(fā)出一絲聲音,只剩下了淡淡的呼吸聲。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白溪依舊愣愣的飄在那,把手搭在女孩的頭上,女孩也沒有動彈過,沒有排斥頭上的那只手。
“你要出去干什么?”女孩微微抬頭,露出眼睛,看著白溪,輕輕的問道。
白溪低頭看著女孩,雖然依舊只能看到一片黑暗,但是,白溪下意識的就看了過去,好像……以前也經常做這個動作?
因為旁邊有個小女孩,所以,生不如死的感覺已經淡了很多,雖然小女孩不怎么和自己說話……
好像……之前也有相似的經歷?
自己已經有過幾次生不如死了?
之前也有一個女孩在自己身邊?
不怎么和自己說話?
之前為什么會生不如死?
之前陪在自己身邊的女孩是誰?
現在她在哪?
白溪長嘆了一口氣,腦海之中的血腥恐怖仿佛都變成了迷霧,一切都被弄的似是而非。
女孩依舊露著眼睛好奇地看著白溪。
“我……我要去找人?!?p> “找人?很重要的人嗎?”小女孩發(fā)現白溪不危險之后,對白溪的好奇已經完展露了出來。
“好像……是個女孩子?!?p> “是你的愛人嗎?”
“不知道……”白溪笑了笑。
“大哥哥,你笑起來好好看?!毙∨M是喜悅的說道。
白溪又笑了笑。
小女孩也跟著笑。
時間緩緩流逝,兩人明明都無事可做,但卻都默契的不發(fā)一言。
又過了很久,小女孩突然又開口,開始脆生生的吟誦。
“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身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p> 白溪默默的聽著,不清不楚之間卻分辨出這是佛家心經。
“你為什么要念這個?”白溪仍舊摸著小女孩的頭,向小女孩問道。
“不知道,好像我出生的時候就會呢。”小女孩昂著頭,下巴抵著自己的膝蓋,看著白溪甜甜的回道。
“你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嗎?”
小女孩甜笑著搖頭,充滿期待的看著白溪。
“我也不知道?!卑紫嗔巳嗯⒌念^發(fā)說道。
女孩失望的哦了一聲。
“我教你一些更有意思的吧?!卑紫^續(xù)揉著女孩的頭發(fā),彎下腰,輕柔的詢問女孩。
“好呀?!?p>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拌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白溪抑揚頓挫的吟出了李白的秋風辭。
小女孩環(huán)抱著膝間,支楞著耳朵,看著白溪,靜靜的聽著白溪的吟誦。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對嗎對嗎?我是不是對了?”小女孩滿是興奮的向白溪問道。
白溪依舊將手搭在女孩頭上,只是卻抬頭看著遠處,臉上盡是悲戚。
女孩興奮的看著白溪,等著白溪的回應。
但是卻看到了白溪一臉的悲戚,女孩慢慢的站起來,讓頭上的手依舊搭在頭上,然后怯懦的輕輕握住了白溪的另一只手。
白溪從悲戚中反應過來,低頭驚異的“看著”只到自己腰間的小女孩。
女孩輕輕的抱著自己的手,好像……怕自己會離開。
女孩看到白溪看向自己,便將白溪的手緊緊的抱在懷里,好像在安慰著白溪說:
哥哥,別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