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站在外面,猶如傲立的青松,前提是兩人頭上沒有兩塊硯臺。
“這損招誰想出來的?”陸昊不滿地看著頭頂上的東西。
趙杰哈哈笑了兩聲,扯過了話題:“我接著說那件新鮮事。你知道言殊出事了嗎?”
陸昊的腦子漸漸回憶起一個清冷的面容,搖了搖頭白了他一眼:“我要是知道你還能說這是新鮮事嗎?”
趙杰沒有理會陸昊的吐槽,便說道:“陛下竟然要招言家的女兒進宮,還是言殊的雙生妹妹?”
陸昊聳了聳肩:“然后呢?”
“言殊這家伙膽子大,她妹妹也是厲害的。平常瞧著柔柔弱弱的,此番不愿進宮,竟然還跟著言殊逃跑了!”趙杰夸張地睜大了眼睛,說道。
陸昊很驚訝,但不是因為言殊的膽子大,而是覺得言殊以往聰慧,這一次卻用了如此愚蠢的辦法!
“你不覺得奇怪嗎?”陸昊緩緩出聲。
兩人沉默間,一只咸魚味的鞋子從窗口飛出來落在了陸昊的頭上:“奇怪,老夫也覺得奇怪。你二人真夠膽子大,不僅不吸取教訓還在外面聊得很開心。是不是老夫?qū)δ銈兲珜捜萘???p> 藺夫子藺器拎著另外一只靴子走了出來,臉色極為差勁。
這倒也是,在他幾十年的教師生涯中,無論是天潢貴胄還是大臣子弟,不管在外面如何浪蕩,為虎作倀,在他面前都乖得像是小貓一般。就算是最不安分的,也只是敢在言語上反駁幾句,他還從未遇到對手。
直到遇到了這兩小子。
簡直是不把他這個帝師放在眼里!
陸昊瞬間閉嘴,說道:“夫子勿怪,學生在外頭野了一段時間,進學未習慣。學生愿寫三百遍《大學》以懲大誡。”
藺夫子倒是對陸昊的態(tài)度很滿意,學生犯錯了不要緊,但是一定要去彌補,態(tài)度要端正。
趙不敢置信地看著陸昊,三百遍,三百遍你要寫到什么時候?
還有,問題來了,陸昊已經(jīng)認錯了,那么他這個元兇呢,寫多少才符合藺夫子的心意?
只怕是要多不能少。
“學生,學生也認錯了。”趙杰哭喪著臉,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下學時間,大家都去吃飯了,“學生愿意和陸昊……”
話未說完,想看看夫子的臉色,卻見到了一張面沉如水的臉,微微散發(fā)著戾氣。
頓時,趙杰嚇得大氣不敢出:“學生,學生五百遍!”
藺夫子這才差強人意地點了點頭,這小子,總算有點數(shù)了。
等到藺夫子離開后,陸昊朝著趙杰豎起了大拇指:“真男人啊?!?p> 趙杰一把推開,兩人肩并肩地吃飯去。
“你剛才說奇怪,其實,我也是這么想的。”趙杰邊啃著爪子,邊說道。
眼中充滿了八卦的神采。
“其實,言大人即便是算不上寵臣,但是在陛下心中還有些分量。若是女兒染上了什么病癥,陛下也不會勉強?!壁w杰說著自己的心里話。
陸昊眼中閃過一絲趣味:“不如去見見?”
趙杰疑惑:“怎么見?言殊那小子帶著妹妹跑了,至于言大人,已經(jīng)自請戴罪之身了?!?p> 陸昊問道:“那陛下的態(tài)度如何?”
“我又見不了天顏,更遑論揣測陛下的心思了?!壁w杰無奈地說道。
陸昊回憶起昨日,心中卻是認為皇帝并無半點龍顏不悅。
“下學了去言府看看?!标戧徽f道。
趙杰垂頭喪氣:“三百遍的《大學》你還有心思去玩?”
陸昊微微一笑,帶著絲絲賤意:“但我并未和藺夫子說什么時候交給他。”
趙杰這才恍然大悟,卻又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下午的課程二人倒是安分許多,就連交頭接耳都不甚有。
一下學,兩人如同餓了是幾天的狗,看到了一坨粑粑似的,朝著外面跑去……
言府,言殊的父親言燊長著國字臉,不怒自威。
“罪臣見過伯爺。”他俯下身,禮行地十分端正。
陸昊連忙閃開,忙道:“言大人莫要如此,莫要如此?!?p> 言燊慢慢直起身來,說道:“多謝伯爺?!?p> 陸昊連忙搖頭:“言殊是我們的同窗,言大人便是我的長輩一般?!?p> 言燊問道:“二位來此的目的是?”
不愧是直腸子的言大人。
陸昊心中暗嘆。
不過也是,自從言殊和他妹妹走了后,言府從之前的門庭若市到了如今的鴉雀無聲。
真真可謂是一個天一個地。
陸昊說道:“言大人如今就沒有打算了嗎?”
言燊說道:“罪臣而已,左右不過是個死字,又何必有什么打算?!?p> 這是自暴自棄了。
趙杰握緊了拳頭:“高看言殊了,結(jié)果他竟然拋下老爹自己走了?!?p> 言燊看了趙杰一眼,微微笑了笑。
趙杰說道:“言大人你放心,我一定讓我爹給你說話,不說官復原職,但一定……”
“趙公子有心了?!毖詿龃驍嗔粟w杰的話,“趙大人在朝中是孤臣,所以深得陛下青睞,若是貿(mào)然為我說話,日后趙府也怕是會不得安寧?!?p> 頓時,趙杰不知該如何接話。
因為言燊說的是事實。
他爹走的是一個人的道,所以只有陛下給他撐腰。
可若是和某一位大臣深交,就會失去了陛下的信賴。
那么之前走的路,都會變得搖搖欲墜。
“你們過來我便知道你們二位的心意了,朝堂之上的事情波詭云譎,你們還未到有能力的時候?!毖詿龈嬲]道。
陸昊見幾人還在大門口說話,不禁感慨一聲言燊的良苦用心。
不過有些話的確是要關(guān)上門來說的。
“言大人?!标戧粍恿藙哟胶?,又道:“這下可否能請我們二人進去喝個茶水?”
一瞬間,言殊眼中閃過了一絲驚訝與慌亂,不過很快壓制了下來,讓二人走了進去。
陸昊哈哈大笑,提高了聲音說道:“還是本公子的面子大。”
趙杰嘟囔了一句:“是是是,河伯的面子最大?!?p> 看來他,也精通糊弄學的原理。
二人邁進了言府的宅院,里面十分干凈,什么假山流水,那都是不存在的。
宅子雖是個三進的,但是里面很空曠,除了生活必備的,其他的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