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個煉丹的天才,可惜……即便是天才,也差點死了?!?p> 當嬴不器醒來的時候,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冰冷的女聲。
他費力地睜開眼睛,他感覺眼皮仿佛黏在了眼睛上,比平常重了好多,睜開眼睛變成了一件比極為困難且痛苦的事情。
除此之外,嬴不器還感覺到身體里的真元力處在一種混亂的狀態(tài):似乎先是失控了,然后又被某種力量拽回了穴位的那些結(jié)點,因此帶來了一種不穩(wěn)定的違和感。
“這是因為給你服用了培元散,本來你的真元力如果失控,有可能你的身體會炸開?!蹦莻€冰冷的女聲繼續(xù)在耳邊響起。
?。ㄅ嘣ⅰ孟袷侵暗に幷n上講過的金系丹藥……)嬴不器努力定了定神,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那是明甫悠子。
“納蘭容是我最好的閨蜜,她跑來跟我說了你對煉丹異常的興趣,她稍微有些擔心。于是我想著好久沒看你了,干脆過來看看你,沒想到就看到了你被炸飛的這一幕……”
看到嬴不器這幅樣子,明甫悠子沒好氣地說道。
“……我說,‘問題多多’領(lǐng)主,你可是我親自邀請過來的,又問了我這么多問題。如果你就這么死了,也太對不起我了吧?!?p> 明甫悠子看著嬴不器,眼神有些陰冷,說不出來是生氣還是擔心。
“對不起,我只是覺得我應(yīng)該可以的……”嬴不器努力地坐起身子,抱歉地說道。
“你的確差點成功了?!笨吹劫黄髦饾u恢復,明甫悠子眼神中的陰冷慢慢消失,開始露出一絲欣賞和溫柔。
“我遇見過那么多個領(lǐng)主,只有你能做到這一步。納蘭若說的沒錯,你對煉丹有特別的熱情,那是因為你有特別的才能……”
“我記起來了,你的確說過,你在夢境世界里專門做中藥材的,怪不得?!泵鞲τ谱尤粲兴嫉卣f道。
嬴不器努力回想起煉丹的細節(jié),問道:“我……究竟是為什么失敗的呢?”
明甫悠子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唉,你就沒有想過嗎?如果按照你這種煉丹的方法,有金木水火土五系的丹藥,難道他們都是同樣的手法嗎?”
“這五種不同的靈氣難道不存在不同的手法嗎?要是煉丹這么簡單,那丹藥還能成為乾元大陸最稀缺的、象征著財富和權(quán)力的東西嗎?”
明甫悠子的話仿佛一記重錘擊在嬴不器的腦袋上。(是呀,自己的手法完全沒有考慮五種不同靈氣的區(qū)別,所以……)嬴不器突然說道:“是在陰陽,陰陽的刻印那里!”
明甫悠子點點頭:“是的,陰陽刻印的手法是沿著靈氣由死轉(zhuǎn)生的那條陰陽線,這點你做的沒錯,但是手法和發(fā)力點不對,所以最后導致了功虧一簣?!?p> “靈材草木的靈氣發(fā)生了爆炸,而你自己身體內(nèi)的元力也因此遭到了反噬。”
嬴不器沉默了。是啊,自己或許還是太自信了。無知并不可怕,傲慢才是。自己或許不該在一知半解的時候嘗試,的確有些冒險……他想到。
看到周圍一片狼藉,他才意識到自己又是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的的確確地產(chǎn)生了后怕:如果不是明甫悠子和她的培元散,最差靈氣反噬也會讓自己重傷,搞不好甚至會有生命危險。
明甫悠子看到沉默的嬴不器,輕嘆一聲,似乎覺得自己剛才的話說重了,主動肩并肩地靠在嬴不器的身邊坐下。
她柔聲說道:“其實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僅僅聽了一節(jié)課,你就能做到這個樣子,你是個天才?!?p> “沒有成功怎么能叫天才呢?只是個蠢材罷了吧。”嬴不器自嘲地說道,又喃喃地說道,“那到底在陰陽時是怎樣的手法呢……”
突然地,明甫悠子伸出手來,放在嬴不器的臉上。嬴不器嚇了一跳,只感覺一只宛若無骨的手溫柔地觸摸到自己的臉上。
明甫悠子用手將嬴不器的臉輕輕扭過來,沖向自己,認真地說道:“你知道昆玨山有誰真正煉過丹嗎?”
嬴不器看著明甫悠子雕塑一般美麗的臉龐和那雙美麗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下意識地說道:“不知道……可能有,納蘭若老師?”
明甫悠子搖搖頭,說道:“納蘭若只知道原理,她也沒有真正煉過丹。真正有煉丹經(jīng)驗的,只有我和我的家人,也就是只有昆玨山的山主一系,也就是我和我的父母才知道這中間的手法?!?p> “所以……你有一個機會,我之前說過的……”
說道這里,明甫悠子臉色有些羞澀,但是她的眼睛仍然很澄澈,“你可以考慮和我在一起,我們結(jié)婚,這樣你就可以知道陰陽的秘密,知道煉丹的細節(jié)?!?p> 嬴不器一時有些沒有反應(yīng)過來:“你不是說只有最強大的領(lǐng)主才可以和你在一起嗎?”
明甫悠子說道:“是啊??墒?,什么才是最強大的領(lǐng)主呢?每五年的考核嗎?但是每個五年都有一個最強的領(lǐng)主,我卻只能結(jié)婚一人?!?p> “更何況,每五年都有領(lǐng)主被淘汰,又有新的領(lǐng)主過來,循環(huán)往復。哪個領(lǐng)主又是最強的呢?”
“在我看來……擁有煉丹天賦的你,起碼在這個方面,是確定的最強。我覺得你有資格和我在一起。”明甫悠子認真地說。
嬴不器看著明甫悠子,發(fā)現(xiàn)她是認真的。只不過她說這番話時沒什么特別的感情,仿佛只是看重自己的價值想要利用一樣。對于這點,嬴不器的內(nèi)心是有些抗拒的。
并且,這是結(jié)婚嗎?這是明顯的入贅好不好……自己會很沒有地位的。
嬴不器想了想,試探性地問道:“為什么你這么看重煉丹天賦?這是不是表明,你沒有煉丹的天賦?而你迫切地希望山主一脈,可以有一個能夠傳承煉丹的人,所以才對我說這些話?”
明甫悠子點點頭,臉色有些灰暗,說道:“是的……你真的很聰明。如果我有煉丹天賦,就不會那么需要一個具有煉丹天賦的夫君了。”
“我之所以迫切地認為煉丹的天賦非常強,很重要,的確是因為我沒有煉丹的天賦……”
嬴不器說道:“你都是元嬰期的仙人了,怎么還會無法煉丹?”
明甫悠子搖搖頭:“元嬰期只代表修為,這和煉丹的天賦無關(guān)。我猜測可能至少有兩個原因使得我無法成丹……”
“第一,我……我不能像你,畫出那樣完美的圓。”
“然后第二,我吸引不了靈材的靈氣?!?p> “煉丹其實需要讓靈材草木喜歡你,只有喜歡你,他們才會愿意將靈氣交托給你。”
“有一句話叫做心誠則靈,但是很奇怪的是,我即便專注地、誠心誠意地去呼喚靈材的靈氣,但總是有各種事故,導致結(jié)果成不了丹。”
嬴不器笑道:“我猜測這不一定是天賦的問題吧。而是因為你有心事,所以靜不下來,這樣其實你根本沒有心誠嘛……”
“……因為你的腦海中總有你煩惱的事情,所以你才無法在煉丹的時候放空自己,吸引靈材……你是昆玨山的女主人,你還有什么事情讓你這樣煩心?”
面對嬴不器這樣突如其來的問題,明甫悠子愣了一下。她本能地迅速否認道:“不,應(yīng)該不是這樣。吸引靈材草木是一種天賦,這和我是否有心事,應(yīng)該無關(guān)?!?p> 至于“有什么煩心事”那個問題,實在是有些突兀。明甫悠子本想拒絕回答,但想了想,還是鬼使神差地回答了一部分。
她謹慎地措詞道:“你現(xiàn)在太弱小了,所以煩惱少。除了煉丹的天賦,你在其他地方上簡直就是個起步的孩童。等你強大了,知道的東西多了,煩惱也會越來越多的……”
“……這個世界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完美。這個世界有很多問題,需要我去思考,去解決?!?p> “例如為何我們必須要堅持要去夢境世界里尋找領(lǐng)主?為何這個世界只有金靈氣強盛?為何這個世界的太陽……算了,和你說你也不懂,總之,越強大,知道的越多,煩惱也更多?!?p> 說著這番話,明甫悠子更像是一種發(fā)泄,其實并沒有希望嬴不器能夠理解自己。
只是可能剛才她提出了讓嬴不器和自己結(jié)婚的想法,所以考慮到眼前這個男人有可能成為自己未來的夫君,她才選擇了這樣坦誠地說了一些。
嬴不器卻很理解她,很自然地說道:“我懂你,知道的太多,有時候反而不一定是好事。你承擔的太多,所以自然壓力也就大了。不過……”
嬴不器看著明甫悠子,這是第一次他在明甫悠子美麗的眼睛里看到一絲不知所措。
“我想我還是不能答應(yīng)你。對不起,我并不想現(xiàn)在和你結(jié)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