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凌滿面陰沉,將蕓玥吸到自己身邊時,輕緩攬住她,這方,眸間只剩下關(guān)切。
“你沒事吧?”
只是蕓玥心中的怒火仍未平息,她單手輕輕拉了拉肩上滑落的衣裳,低垂著眼眸,面色不悅。
醉凌看著她,心中猛然一揪,轉(zhuǎn)過去面對魔君叔父時,臉龐只剩下震怒與肅殺。
醉凌手中業(yè)火四起,看得那被定住的魔君滿臉惶恐。
“魔君篤定心思與我為敵,我便遂了你的愿!”
與此同時,醉凌手中的騰騰業(yè)火直接朝魔君那方去了。
可嘆那魔君也是狡猾,掙脫了束縛,只手化解了業(yè)火。
醉凌臉色更加難看了,天隕聞聲而至,被它的劍主人狠狠一甩,最后正中魔君的腹部。
醉凌再用手一收,天隕便回歸原位。
但見那魔君手捂著腹,嘴角竟是一勾:“呵,有點意思,公主?再會?!?p> 說著,他就化作一縷青煙離開了。
醉凌還想上前追去被蕓玥攔住了,蕓玥倏爾抬起眼,瀲滟的眸光中緩緩流淌出不悅。
“凌風(fēng)上神怎知我在此?”她故作冷聲問道。
聞言,醉凌收了收眸子中的關(guān)切,眼眉微轉(zhuǎn)道:“公主為何在此?難道是忘了此地危險嗎?”
“我沒忘。”
蕓玥答得干脆,方才魔君的身影仍然縈繞于她的腦中,她急切找到醉凌眼中的關(guān)懷平復(fù)心境。
可惜,她等來的只有冷語冰面。
“你記得便好?!弊砹杩桃鈱⒀垌D(zhuǎn)開了。
蕓玥又是一愣,垂下眼,細細磨著嗓道:“既如此...你,何必多管閑事。”
說著,蕓玥轉(zhuǎn)身離開了,醉凌沒想到她會是這般反應(yīng),生生怔住了。
天界,風(fēng)神和嬛依新婚燕爾,天邊一片霞光祥云。
今日,紫宸天殿兩旁的案臺擺著壇壇酒水,仙果繽紛。
天殿內(nèi),各路神仙聚首,還有不少神仙駕著彩云姍姍而來,一派熱鬧。
龍椅寶座上,天帝天后共坐其上。
他們著一身特制的云袍,頭邊鑲著金絲冠。天帝滿目莊嚴(yán)而隆重,天后則是撩著細長的鳳目,卻眉色柔和。
婚禮如火如荼進行著,風(fēng)神領(lǐng)著綽約多姿的妻子入了殿內(nèi)。嬛依的臉龐浮著兩抹淡淡的桃紅,給她平添了幾分媚色。
婚宴上,蕓玥和醉宸共坐一桌,剛好在天帝的左手邊,而對面坐著醉凌,依舊冷面。
只是今日畢竟是他摯友的大婚,他整張臉還是掃去了肅殺之氣。
“我來吧?!?p> 小宸悉心幫蕓玥斟上酒,那一舉一動,抬袖之間,溫文爾雅。
蕓玥淡淡一笑以示回應(yīng),目光落到了嬛依身上。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總算是找到了自己的歸宿。
一時間,蕓玥心中起伏不定,她的眼甚至不想再向?qū)γ嫱ィ?dāng)初在人間那桃樹下的約定,那一紙心愿,可還算數(shù)?
可惜,對面的醉凌眸色幽深,一絲目光都未曾分給她,蕓玥嘴邊勾過淡淡的自嘲,她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豪爽而灑脫。
可她轉(zhuǎn)念一想,這是摯友的大喜之日,應(yīng)當(dāng)喜面相迎。
待蕓玥飲過第三杯時,醉宸的云袖一拂,是勸誡不是強制。
“蕓玥,這酒后勁大,怎能照你這般喝?”
霎時,蕓玥仿佛在醉宸那宛若春水般寧靜的眸子中看到了粼粼波光,而那眸子背后,竟是她讀不懂的深意。
為何醉宸的語氣中似乎帶著絲絲縷縷的緊張?
蕓玥眼眸微垂,須臾后撩起眼來,只是淺笑道:“今日是我摯友的大婚,我高興,自然要好生慶祝一番?!?p> 言畢,蕓玥又勾起那醉人的酒杯,這次,醉宸并未攔她,只是面上隱隱飄過一陣難以言道的神色,
觥籌交錯之間,蕓玥透過那金鑲寶玉、晃人心神的亮光,正好瞅見對面的醉凌起身離席。
她努力睜開晶瑩的瞳仁,順著醉凌去的方向看去,原來是暗影族長老離席了。
兩日前,蕓玥在魔界那一遭經(jīng)歷,就像是在她心頭上了一道陰影,她只感覺暗影族之事,并不簡單。
也不知是不是這酒飲多了,蕓玥只覺頭暈?zāi)垦#矍暗囊磺杏行┎徽媲?,模模糊糊中她還是輕輕撫著額,起了身。
“蕓玥,你去哪?”
醉宸抬起眼眸,面上微怔,似乎她這舉動有所反常。
蕓玥故作清醒,稍稍挑了眼皮道:“想去殿外透透風(fēng)?!?p> 不知為何,蕓玥總覺今日的醉宸周身散發(fā)著淡淡的不同,細細想來,卻不知是哪里與平常不甚相同。
見蕓玥執(zhí)意離席,醉宸并未攔她,只是柔聲道了句:“早些回來?!?p> 殿外,溫風(fēng)沁人,吹得蕓玥從一陣恍然的酒意中緩緩醒來。
清風(fēng)拂過落葉,襲來的卻是一地憂傷。
醉凌就在她身邊,卻神色肅穆。他的幽黑的瞳仁中,蕩開了一層又一層的不悅,看得蕓玥突生心悸。
“公主怎么出來了?”
這方,醉凌背對著日光,整張臉一如那日般敷著異樣的黑暗。
蕓玥嘴角一平,輕啟唇:“我,怎么不能出來了?”
哪知醉凌淡然無言,只是轉(zhuǎn)過身后又折過半張臉來,那曾讓她心神晃動的側(cè)顏,俊美而無可挑剔卻冷意四射的側(cè)顏。
“早些進去吧?!?p> 聞言,蕓玥眉心的漩渦又轉(zhuǎn)了起來,為何要這般推拒?推拒過后,為何又免不得關(guān)心她?
醉凌離去沒多久,只聽得天殿內(nèi)無數(shù)瓷杯驟然碎地的聲音,哐啷置地,白瓷支離破碎后,空中只剩下雙雙驚愕的眼眸。
這時,蕓玥才知道,原來,暗影族的目標(biāo)竟是這場天界新婚。暗影族謀籌已久,只是為了在這大喜之日轟轟烈烈鬧一場。
片刻后,場面愈加混亂起來,神仙們撫開周身的仙氣,卻被從四面八方包圍上來的暗影族半仙團團圍住。
蕓玥想回殿內(nèi),爾后又發(fā)覺天殿口處被施了一道強有力的結(jié)界,里面出不來,外面進不去。
天帝龍顏震怒,猛然起身,面上劃過一絲詫異,他查探著周身,一幅難以置信。
“陛下和諸位神仙不要白費力氣了,你們的酒水飲食中都加了些許離魂煙,你們現(xiàn)在軟弱無力,使不出術(shù)法的!”
立于大殿中央的神仙對著四周喊話,聞言,周圍的神仙也立即感受到那種軟弱無力之感,平平坐了下去。
蕓玥心急如焚,哪知登時,她的嘴被一只莫名其妙的手罩住了,無法使用術(shù)法,力不從心,只能生生被他推著向后拽。
已是傍晚,地上卻仍留存著狹長的影子,如此,這捂她嘴的一定是暗影族的半仙。
蕓玥的腰部被那暗影族半仙的臂膀困住,一時間無法脫身。
不知道被那暗影族人推到了何處,她只是聽得耳邊一陣聒噪。
“...她是公主誒...”
“...公主才好啊,不是正稱我們的意嗎?”
“...你們膽大包天啊,要是天帝恢復(fù)了神力,日后找我們算賬怎么辦?”
“...要制造混亂就要從一而終啊,半途而廢算什么...”
蕓玥猜測他們是蓄意破壞這場婚禮,雖不知他們?yōu)楹我羞@般大逆不道之事,心中卻怒火難平。
這一個兩個的,皆來捆綁她,束縛她,只是因為她靈力低微,就應(yīng)該任人擺布嗎?!
剎那間,蕓玥額間的冰凌雕花竟散發(fā)著騰騰熱息,似乎要將那久而不動的冰凌融了般。
她只手在背后一轉(zhuǎn),召來了琉瑆劍,對著那身旁的暗影族半仙就是一揮,當(dāng)機立斷。
那小仙受了劍傷,連連叫苦,周圍的暗影族見情勢不妙,尤其是天殿方向許多神仙皆已恢復(fù)了神力,他們旋即四散逃去。
而蕓玥卻不肯擺休,方才那暗影族小仙,實在是欺人太甚。
蕓玥的晶瑩透澈的瞳仁中竟然旋起淡淡的琥珀色,她持著琉瑆,步步緊逼那小仙。
情勢危急,那暗影族半仙強忍著痛,手一揮,瞬行離開了。
見狀,蕓玥才收回了琉瑆,只是,原來她眉間流淌的平和早已消失殆盡。
過了一會,怒火是漸漸平息了下來,她的面上卻仍舊繃緊著不悅的神色。
只是她剛轉(zhuǎn)身,便被突襲而來的臂膀攬入懷中,那胸膛溫暖而熟悉,帶著縷縷清醇淡雅之酒香,好像是菊花釀?
又或者,是她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