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慕容瑾還是天寰國公主時,那時的陸光頭陸銳是御林大將軍之子。他天生生得一種怪病,無發(fā),之后他便被大家戲稱為“陸光頭”。
身為大將軍之子,習(xí)得一身好武藝固然能增添光彩,可嘆的是大多數(shù)人眼中只看到他的不同。
在這種環(huán)境下,小“陸光頭”自然是有些自卑的。
“你是誰,你為什么一個人在這里?”小公主既好奇又疑惑。
“公主殿下,”小光頭眼眸中閃過一絲落寞“我跟他們不一樣,只能一個人練武?!?p> “一個人?”
小公主歪著腦袋,看起來有些靈動可愛。
“是因為你的腦袋嗎?”
小光頭渾身顫了一瞬,僵硬地點點頭,垂下眼眸。小公主卻圍著他轉(zhuǎn)了一圈,登時,他心中浮上一股不祥之感。
哪知小公主只是更加疑惑道:“你的腦袋怎么啦?我覺得很好看啊?!?p> 小公主眨眨明凈而晶瑩的眼湊近他,伸出自己那柔軟而白嫩,宛若蓮藕的小手,想去碰那方圓溜溜又光滑的腦袋。
可惜即使她踮起腳尖也夠不著陸光頭,即便如此,她還是咧嘴甜笑,笑意間一派春光明媚。
見到這樣的小公主,陸光頭情不自禁彎下腰來,這回小公主總算可以摸摸這顆西瓜似的光滑腦袋了,她毫不避諱地摸著,而陸光頭卻感到陣陣溫暖。
眼前,慕容瑾的面上恐怕再無那般明媚的笑容,雖眼眸中波光粼粼,卻依舊冷著面。
“你...為什么會在京南國?”
其實,慕容瑾更想知道他為什么成為了懷王。
“我以懷王的身份,潛伏于京南,”說于此陸光頭的眸光滑過一絲憤恨“當(dāng)年鄭飛是怎么對待我們御林軍的,日后,我定讓他十倍奉還!”
慕容瑾一時間感慨不已,陸銳孤身一人潛入這京城,還能扎穩(wěn)如今的地位,而她過去都做了些什么呢?
恐怕皆是有辱家門...
“公主...”
聞言,慕容瑾眼眸一轉(zhuǎn)道:“我已經(jīng)不是什么公主了...喚我名字便好...”
“我可以,喚你阿瑾嗎?“那一瞬慕容瑾觸得陸光頭小心翼翼又急切的目光,一如童年過往那般。
慕容瑾頷首以示同意。
“那卓起超到了這個時候還是這么毒辣,呵,竟然連親生兒子都能下手,不愧是卓家人。”
陸光頭回憶起幾天前那一幕,也不自覺感到背脊發(fā)涼,慕容瑾亦是。
只是,龍仲宇,或者是卓仲宇,他也是卓家人......想于此,慕容瑾只覺全身緊繃著,心頭亂顫,總之不是一番好受的滋味。
“他好像知道了我的身份,會不會對你有影響?”慕容瑾立刻轉(zhuǎn)移話題。
陸光頭旋眉片刻后又解開了:“鄭飛本就疑心重,若是他開始留意,我就立刻撤回京城的暗軍勢力,”他轉(zhuǎn)向慕容瑾“到時你便回西立避一避,我會寄一封密信過去?!?p> 另一邊,劍宗內(nèi),龍淑秀失去了爹,也弄不清來龍去脈。雖是感到難過,但在她哥龍仲宇的安慰下,龍淑秀還是能夠逐漸恢復(fù)成原來的心境。
其實對龍淑秀來說,兄長亦師,亦友也亦父。自她出生后,爹基本都在密室修行,鮮少與她交流,甚至抱她也只是寥寥可數(shù)的記憶。
在這期間,年長她四歲半的哥哥儼然擔(dān)當(dāng)起了絕非一般的責(zé)任,可是也因此淑秀和仲宇走得更近一些。
盡管龍仲宇在她面前無所表示,她心里卻也明白,在面對慕容瑾的事情上,他早已超出了難過二字所能承載的分量,一夜之間,龍淑秀恍然成長了許多。
“哥哥,為什么你不把俠女姐姐找回來?”龍淑秀不解。
龍仲宇咽了咽道:“她現(xiàn)在恨我都來不及,你別忘了,爹滅了林氏皇族。“
淑秀倏爾急了起來:“可是,可是那是爹干的呀!與你何干?!”
見龍仲宇不答復(fù)淑秀又接了下去:“你要是不找她回來,你會開心嗎?!”
“開心又如何!不開心又如何!她現(xiàn)在是懷王妃,你有什么理由去找她!”龍仲宇也不知為何動了怒。
淑秀稍稍撇了撇嘴,眼眸微轉(zhuǎn):“可是...可是俠女姐姐說...那是個假身份呀!你要是不去找她,我替你去!”
“站??!別去找她了!”
可是這一次淑秀執(zhí)拗得很,即使龍仲宇再怎么聲色嚴(yán)厲,她也執(zhí)意去尋慕容瑾。
龍仲宇估計此去一趟,必讓她失望,便還是放她去了。哪知這一去,竟是一夜未歸。
翌日,龍仲宇還是去了懷王府,待他與阿瑾相見時,已然像是相隔數(shù)年,眼眸中的流光滄桑而復(fù)雜,倒是慕容瑾先開了口。
“有事嗎?”
風(fēng)拂過,吹散二人的發(fā)絲和衣裳,卻吹不破似明未明的隔窗,空氣倏地寂靜一瞬。
“淑秀來找過你嗎?”
這一問倒是讓慕容瑾生生一怔,未做答復(fù)前,她無意中瞅見天邊一支盤旋的白鴿,想于此,心中霎時拂過一片烏云。
待她將白鴿上的紙條取下,一切都更加清晰明了起來。
“淑秀...在暗司處手上...他們是沖著我來的?!?p> 慕容瑾將紙條收起時便面色一沉,緩緩地就變得愈加陰郁了。
慕容瑾簡單交代陸光頭一些事宜后便跟著龍仲宇一同出發(fā)了。
慕容瑾猜想先前與龍仲宇一路同行時,十五跟著她,定是發(fā)覺這二人于她而言不一般。
這一路,比上一回要冷清了許多,不知是因已是深秋即將入冬的緣故,還是因人心寒涼。
“阿瑾...我爹...對你的家族做的那些事,我很抱歉...現(xiàn)在我爹已逝,不知你,可會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清風(fēng)繚繞,送來絲絲縷縷淡淡的寒意,有些話就算慕容瑾不說,龍仲宇心中也是一清二楚。
而慕容瑾雖不回應(yīng),內(nèi)心卻是明了的。畢竟冤有頭債有主,鄭飛一日不死,才真是家仇難平,可嘆的是她最終仍未完全看透自己。
“你爹是你爹,你是你,”慕容瑾的停頓真真讓龍仲宇屏息片刻“但我不可能再回劍宗了?!?p> 龍仲宇驟然默語,他原是不奢求什么了,只是希望阿瑾能快樂一點。
到了北漠這一帶的密林中,慕容瑾便只想獨身去暗司處,這本就是她不可逃避的事,該來的,躲不掉。
“我怎能讓你獨自前去?!”
“放心,我會帶秀出來的。”慕容瑾知道他擔(dān)心淑秀。
“你說過,暗司處殺人毫無情面,你一個人我怎么放心?”龍仲宇的眼角皆是團團散不開的擔(dān)心。
慕容瑾其實并不確定她能否順利歸來,且不說總司殺的身手深不可測,就連訓(xùn)練她的兩位姑姑,身手都斷然高出她許多。
畢竟這是北漠,如果龍仲宇也受到了牽連,她的處境只會更加艱難。
“放心,我自小在這,他們不會拿我怎樣的。”
龍仲宇雖是擔(dān)心,卻還是尊重了她的意愿。
“萬事小心。”
只可惜,在暗司處,隨意射來的利劍幾乎防不勝防。劍光凌厲下,慕容瑾只得以琉瑆相護。
“你終于知道回來了?!眮碚吖诿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