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賀溟放下手,有些頹然。說道:“你的姐姐,德音,是我雪明界之前的圣女這件事毋須我再多說些什么了吧。那你覺得對于當時尚且十余歲的我來說,會如何想?自從父王見到了你姐姐,母后的淚水就一日比一日多,最后,父王到臨死,都念著你姐姐,還有叔叔,始終就這你姐姐的畫像,日日臨摹,每一副都不滿意。我的家破人亡,可否說,是你姐姐造成的?”
德音無言。
“是以我對你忽近忽遠,忽冷忽熱,我告訴自己要遠離你,你是我殺父仇人的妹妹,我母親因為你姐姐郁郁而終,可是,心,如何瞞得過去!今夜你一舞,勢必在天下間傳開,看到炎嵐皇眼里對你的貪婪和占有,我無法再讓自己視而不見?!蓖纯?,糾結(jié),寫在蕭賀溟的臉上。
德音說道:“你父王貪戀權(quán)位?!?p> “貪戀權(quán)位?!哈哈哈哈哈哈,凡是身在高位者,誰人不貪戀那種站控一切的感覺?何況,父王是個心系天下之人,除卻父王之外,沒有人能夠撐起當時的雪明界。你姐姐只身前來,最后不也是被盛名所累?!”蕭賀溟說道:“三天之后就是祭天,他們今日的計劃就是為了引出你,那些人遠遠不夠祭天的引子,但是只要你一個,就都有了?!?p> 德音下結(jié)論:“所以你將我困在這里,到時候讓我助你取得戟天劍?!?p> “我是為了你的安危。德音,我心悅你,你是我心愛之人,我如何會讓你去做祭天的引子!”蕭賀溟抱住德音說道。
“你還是不信對不對,那要如何你才能信我,信我的真心?!笔捹R溟看著德音。
“只有真心,才能換真心?!笔捹R溟話說至此,德音心中不動搖是不可能的但始終一個聲音在阻止自己擁抱住眼前的人。
蕭賀溟頹然的神情龜裂,清冷的面龐之下,雙眼又染上了熊熊的火焰。
“用我的心,就可以換你的心了么。德音,你要的真簡單?!笔捹R溟唇邊溢出一抹微笑,清俊的風華之下,手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過胸膛。
德音即刻出手制止,靈力尚未恢復(fù)。只能止住蕭賀溟抽出的手。
奔涌而出的鮮血染紅了純白色的袍子,鮮艷而刺目,蕭賀溟還是微笑著,說道:“你可能信我?”說著手掌慢慢成拳。
“停下,你停下!蕭賀溟你停下!我信你,信你!有人么?外面有人么?都是血?!钡乱糁辈蛔〉慕泻埃@種無力感再此將德音拉回一個月之前,眼前全是鮮血。
蕭賀溟沒有放手,身體漸漸倒下。
在德音懷中,另一只手僅僅抓住德音的衣袖說道:“不要離開?!?p> 蕭賀溟倒下,陣法失效,靳藍破門而入,身后跟著蕭衍和,看到的就是蕭賀溟倒在德音懷中,兩人所在的地面上全是鮮血。
德音看到靳藍回神,“快,靳藍,用你的腕間血,快啊,靳藍?!?p> “姐姐你別急。”靳藍急急運轉(zhuǎn)靈力。
顧不上多說,蕭衍和咬破手指和著靈力送入蕭賀溟體內(nèi)。
德音滿手滿身都是蕭賀溟的鮮血,想到好賀溟方才說的互不虧欠,“我什么時候欠了你這么多?!?p> 冷靜的說:“靳藍可以了。你們先出去?!?p> 靳藍停手道:“姐姐,他失了那么多血,那么多心頭血,如何補?你讓美人在吧,他在還好一些?!?p> “都走?!钡乱糨p聲說。
蕭衍和看了看,拉著靳藍走,不出幾步,說道:“你只消喚一聲,我們就守在門口,其他事情都交給我處理,你放寬心?!?p> 憫生、姜佑與霧璃顯出身形,噗噗跑到德音腳邊蹭蹭,說道:“肉墊墊,我把他們帶來了。”
“方才的大陣,我們強行進入不是不能,但會驚動這里的所有人?!苯铀妓髁艘环€是解釋一下。
德音道:“如何能救?”
“什么!你想救他?”姜佑不解:“他可是騙了你,你怎知他現(xiàn)在不是……”
霧璃拉住姜佑,示意不要再說。此時的德音一心只想著救人,其他什么話都聽不進去。
憫生說道:“他雖不置死,但心連著一切,根基動搖,靈基受損。靈力幾乎全無。”
“怎么救?!钡乱魡枴?p> “你想如何救?血已經(jīng)止住。讓他至親之人將血液送入體內(nèi),你再佐以靈力為他療傷即可痊愈?!睉懮卮?。
“靈基復(fù)原,靈力恢復(fù)。”德音說。
姜佑道:“你愛上他了。”眼前的德音,就像是曾經(jīng)的自己。擺開霧璃的手,走上前說道:“生死有命,不能更改,方才那是他的選擇,不是你造成的,你若是因此而生出執(zhí)念,豈非前功盡棄!你看看我!你抬頭看看我!”
德音抬頭,面容上是掩飾不住的憔悴,而眼里光,依舊。
姜佑搖頭嘆息。
“以你的靈基助他靈基修復(fù),靈基只要完好,靈力就無大礙。”憫生說道。
德音毫不猶豫:“老頭,你幫我護法。憫生,你說,我即刻做。”
“靈基是修靈之人而生出的獨立空間,不同于魂魄,人死后魂魄會脫體而出,靈基可以摘出,但只能由修者自身。運行一個大周天,一個小周天,再逆行,你會感到血液倒流,靈力在體內(nèi)亂撞,靈基此時就會顯現(xiàn)出它的形狀,你可以看得到,體會到完整靈基的樣子。我會助你將他逼出來?!睉懮f道:“你用自己的靈基去修復(fù)他的,等于是將他的傷勢轉(zhuǎn)移到你的身上?!?p> 德音點頭道:“這本就是因我而起。開始吧?!?p> 當蕭賀溟睜開眼的那一剎那,看到的就是德音躺在自己身邊。強撐著身體起來,杯子滑落,胸膛上半寸傷口都找不到。
門被推開,靳藍端著藥走進來。見到蕭賀溟已經(jīng)醒了,說道:“既然你已經(jīng)醒了,那就趕緊走?!笨吹绞种械乃幫胗姓f道:“端著你的藥趕緊走?!?p> 蕭賀溟問靳藍:“德音,是德音救了我。她現(xiàn)在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