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場內盡管裝了空調,但沉重的氣氛使然,還是讓人覺得十分悶熱。
連藺澤君都忍不住在刷野的功夫悄悄溜了號,她開始想念自家老房子上掛著的吊式風扇了。
那種切切實實撲面而來,吹在臉上的風,可以蒸騰滑過鬢角的汗液,也可以捎走幾分燥熱。
第二節(jié),對方嚴防死守,中路炎皇羅希雖然刀刀壓著赫蒂打,但卻把兵線控制在正中間的位置,沒壓太深,這也導致了藺澤君根本沒有可以抓他的機會。
小心又謹慎,猥瑣卻囂張,這才是在尋常排位賽上,她碰見的那個容沅。
對面炎皇羅希的狀態(tài)很好,就更加襯托出己方中路的缺陷。
藺澤君知道,這所謂的‘缺陷’并不是秦疏浪有什么技術上的問題,大概率該是心理上的,而這在上一節(jié)比賽中,就已經初見苗頭。
下路,董淮一人扛著兩人的壓,好在雷克薩畢竟是版本強勢AD,可以堪堪保持經濟穩(wěn)定,但是補刀數(shù)就不用多求了。
上路倒是打得還算順利,周禹肖各方面都完爆對方上單,除了偶爾要躲一躲敵方打野突然的gank(游走抓人)之外,沒有需要藺澤君擔心的。
這節(jié)比賽,對方打得太過保守,連冒進的容沅都沒有做出什么過激的操作來,放走過殘血的秦疏浪不下三次。
藺澤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容沅的經濟越累積越高。
許是覺得太壓抑了,鄭巡舔了舔下唇,決定活躍下氣氛:“浪哥,胖肖,走啊,去下路搞波事情?”
周禹肖經濟挺高,奈何對方太猥瑣,他打不出什么輸出,再加上對方打野時不時過來騷擾一下,雖然對他造不成什么威脅,但這玩意就像蒼蠅一樣——‘不咬人,膈應人’。
此時他手正癢得很,聽鄭巡這么一提議,立刻忙不迭的答應了下來。
秦疏浪心里的煩躁也在這節(jié)比賽爆發(fā)到了最高,他知道自己的技術,應該是和對面那個鳥窩頭差不多才對。
可當鳥窩頭第一刀壓到他頭上開始,他的節(jié)奏就開始亂了,大概是因為總想著要壓回來吧,所以反而惡性循環(huán)了。
自己知道問題的所在,卻沒辦法解決,秦疏浪隱約覺得自己的心態(tài)開始有問題了。
或者說,從一開始得知對手是OST的時候,他的心態(tài)就已經崩了。
聽著鄭巡叫自己,他也想離開這擾人的中路,換個打法,看看轉游走是不是可以讓他平復一下。
就這樣鄭巡同學成功集結到了兩名戰(zhàn)友,三人暗戳戳的向著下路進發(fā)。
正趕上董淮回泉買裝,對面不明所以的小白兔ADC卡納,正在下路河道處,繞著圈打一只新生的金幣精靈。
鄭巡連打兩個信號,示意他的兩個戰(zhàn)友呈包抄之勢,手下飛速敲擊鍵盤。
?。廴浚荩ㄊス庵埽〥XC.Xun:對面的ADC聽著!你已經被包圍了!我勸你趕緊投降!繳槍不殺!
鄭巡得意的等著那個拎了把小火炮,一下一下點著金幣精靈的敵方ADC卡納,慌不擇路的逃跑。
他好再補上一句:你跑啊,跑到天南海北都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誰知那個卡納根本沒有要走的意思,繼續(xù)在A著那個還剩半血的金幣精靈。
貪?
鄭巡瞪了瞪眼睛,都這時候了還貪,是不是以為他在開玩笑?
搞他!
知道使眼色那倆也看不見,鄭巡皺了皺鼻子,打了個信號,嘴里也跟著喊了聲“搞他!”
輔助蘇埃米雄赳赳、氣昂昂的帶著己方中單赫蒂,上單賽輪,圍住了吃完金幣精靈、一臉傻樣的敵方ADC卡納。
剛準備三個人聯(lián)合起來送卡納回家,就見敵方家野區(qū)躥出來四個彪形大漢,將他們仨團團圍住。
?。廴浚荩ò党桥谑郑㎡ST.Jey:......
?。廴浚荩ㄑ椎鼗收撸㎡ST.Yeal01:???
[全部](武城城主)OST.Xu:憨。
鄭巡手速飛快,一邊放著技能護著自家黑了臉的中單,一邊力求自保,急得眼淚都要飆出來了,哭喪著臉“大哥大哥大哥救命!大哥!”
周禹肖試圖突出重圍,卻被對面上單皮恩報復似的摁了回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血量嘩啦啦的下降。
大哥藺澤君此時剛在上路野區(qū)美滋滋的飽餐一頓,一眨眼的功夫,自家輔助就如脫韁野馬般逃離了自己的掌控范圍。
再一眨眼,這倒霉玩意兒已經打字挑釁完了對面,這也就算了,能抓到一個ADC就算不虧。
誰知道,她第三次眨眼之后,自家仨娃就已經被對面五個壯漢團團圍住了。
“...阿淮傳下上?”藺澤君看了眼上路快壓進塔的線,面無表情的對董淮說道。
董淮也是一臉無奈,他自己也知道這仨倒霉孩子是沒救了,于是他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眼難得一臉便秘的秦疏浪,點了點頭“OK,上路線我去清?!?p> 藺澤君“嗯”了一聲,鉆進了敵方的上路野區(qū),準備偷波野,挽回點損失。
這種中期的三人團滅,雖然某方面來講確實是損失大了點,但好在他們的塔還沒被OST拔掉過,所以也算是無傷大雅。
周禹肖看著黑下去的屏幕,向著董淮伸出了爾康手“淮哥!你太殘忍了!”
董淮耐不住笑意,抿嘴笑道“放心,我會心懷感激的繼承你的遺產的?!?p> “哇!”周禹肖以手掩面,痛苦不已,那不是他的路,那是他的錢??!
秦疏浪轉動了一下手腕,對這次明晃晃送人頭的行為,其實沒什么感覺,倒是慶幸有了幾十秒休息的時間。
他知道自己狀態(tài)不對,非常不對。
感受到旁邊藺澤君的視線,秦疏浪故作不知,眼神飄忽,他打起精神,裝出一臉嫌棄的表情,斜楞了鄭巡一眼:“我信你個鬼,你個比壞得很?!?p> 鄭巡吃了屎一般,癟了癟嘴:“誰知道他們非但沒有投降,還膽敢向我們反抗?!彪S即又變了臉,一臉諂媚的沖著藺澤君說道:“大哥,幫我們報仇哇!不僅對面ADC拿省略號嘲諷我們,他們家中單還發(fā)問號!最最最主要的是!他們打野還罵人!!”
藺澤君趕在OST上野回來前,躥出了他家的野區(qū),熟練的翻過魔法生物召喚坑,回到自家野區(qū)。
聽到了鄭巡的話,藺澤君竟無語凝噎,她想了想,艱難的對著董淮提議道:“以后,還是讓他跟著你吧?!?p> 董淮補刀的手一頓,微笑拒絕:“我自己挺好的。”
鄭巡:???
OST這邊,拿了助攻人頭的打野齊緒,傳送了自家安在上路的眼位,想著一會兒落地,吃波野怪當飯后甜點。
誰知回到了自家野區(qū)后,就只看到了空蕩蕩的野怪坑。
拿了人頭助攻的喜悅沖散了一大半,齊緒抬眼看了一下對面那個糟心的海膽頭,內心復雜。
DXC的招人標準是誰比較賤嗎?
怪不得他呆不住,在那就像和一切事物都八字不合一樣,齊緒有些難過的想著,原來是他不夠賤。
容沅完全沒有想到,鄭巡會對他發(fā)出的三個問號,起那么大的反應,當然如果他知道的話,他估計會更開心。
比賽一開局,為了表現(xiàn)出他的決心,容沅大大方方的,直接屏蔽了對面那個惱人輔助,直接眼不見心不煩。
半局下來,果然輕松加愉快,看見鄒杰發(fā)全部打了一串省略號,他這才發(fā)問號,想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小沅這把很穩(wěn),看來不用被DXC封零了哦。”鄒杰見容沅皺著眉頭,板著張臉認真的挑選著裝備,瞧著樣子可愛,便調笑了句。
少年眉眼間盡是青澀,以及那股稚氣獨有的倔強,鄒杰忍不住想到自己十四歲的時候。
他十四歲的時候,在做什么呢,好像是和狐朋狗友叼著煙,蹲在學校大門口插科打諢吧。
最喜歡看漂亮妹妹一走一過搖晃著的馬尾辮,卻從沒膽量搭訕。
想到上節(jié)比賽,容沅那副爭強好勝的樣子,他高挑起了眉頭,眼珠子轉了轉。
難得壞心眼兒的開口:“對面的打野不錯,至少和你是同一水準的,我記得好像是叫...藺...”
故意拖長了尾音,就是不說重點,瞅著少年都快豎起來的耳朵,終于憋不住笑了場。
“啥呀杰哥!”小孩兒惱羞成怒的指責“你這是擾亂軍心!”
鄒杰委屈,怎么著了,他就擾亂軍心了。
他強迫著自己抑制住拼命上揚的唇角,向著對面努了努嘴“叫藺澤君,不錯的小姑娘,怎么樣,加把勁兒?有沒有信心把人拐來OST?”
容沅臉紅脖子粗,扯著嗓子喊著“我加把什么勁兒啊!你瞎說什么啊杰哥!”
那架勢,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鄒杰本就是覺得有趣,開個玩笑而已,容沅反應這么激烈,著實不在他的預料之內。
他一邊操縱著卡納補兵,一邊拉開耳麥,掏了掏耳朵“小聲點兒啊小沅,震聾隊友可算故意傷害的。”
容沅使勁咬著下唇,心里暗暗氣著隊長瞎說話,眼神兒卻忍不住的掛到了對面那個少女身上。
少女像感受到什么一般,微微抬了眼,正巧兒,對上了容沅的視線。
不知哪里竄出來的一縷細細的風,撩動了一下她鬢角的發(fā)絲,朦朧了她的側臉,捎帶著也柔和了她的面容。
唇角輕輕牽動她那張素來沒多少表情的臉頰,狹長的眼,彎成了一道弧度不太明顯的月牙。
她眉眼之間的間隔在那一剎那,突然變得很近,風情難辨。
距離很遠,耳麥也將耳朵籠罩得幾乎沒有一絲縫隙,可容沅就是可以從隊友的吶喊聲中,準確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那‘撲通撲通’的聲音,震耳欲聾,遮掩住了一切閑雜。
他漲紅著張臉,想回應一個笑容,卻怎么都扯不出一個,索性便只是看著她,狠狠咽下了一口唾液。
這娘們兒真他媽嚇人。
容沅人生中頭一回爆了粗,他開始理解為什么自己班級的同學都這么喜歡爆粗口了。
這種爽快到極致的言語,果然可以最快的發(fā)泄出自己心中的躁動。
真他媽嚇人。
他又在心里罵了一句,嚇得他心臟跳動得這么厲害,她簡直比恐怖片里突然鉆出來的女鬼還嚇人。
弄煙波
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