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哭了,因為他嗎?”季均落手緊攢著繩子遞過來,似乎在克制著自己。
艾風(fēng)接著,“沒有,不是,就是有點——感動”,為什么是“又”哭了,難道上次車?yán)锟薇豢吹搅耍?p> 季均落又扯出一張紙帕,湊過來,輕輕觸著她的臉。艾風(fēng)如一只呆頭鳥,定定的望著他,Petit也安靜下來,此刻的他,眼神專注,仿佛在輕拭心愛的藝術(shù)品,他放開時,她臉上傳來的觸感,似乎是手掌輕輕撫過臉頰,她臉上一陣燥熱,站起身來。
Petit帶路,兩人走到小區(qū)公園幽暗小徑,在一張木椅前停下,圍著椅子嗅來嗅去。季均落坐下,她也只得坐下。夜風(fēng)又輕卷,季均落抬手要脫掉外套,她忙說:“季總,不用,我不冷?!?p> 他停頓了一下,放下手,幽幽的說,“小風(fēng),幾日不見,你跟我倒是生分了,你是生我的氣嗎?工作之外,還是叫我Leo可好?”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想要解釋,想起餐廳里和他相談甚歡的魏萊,想起這周計劃的“說清楚”,看著他的眼睛,鼓足了勇氣。
“Leo,這些天,你總是—你——你是——喜歡我嗎?”今晚還真是個吉日,接連問兩個男人是否對自己有意思。
季均落輕聲笑了,眼神變得溫暖柔和,竟有些寵溺,像是...看Petit的目光?!半y道不是嗎?”
艾風(fēng)臉上散發(fā)著光潤,有些如夢如幻,又起風(fēng)了,她如夢初醒,是時候了,不能再拖了,要說清楚,就現(xiàn)在,她低頭。
“Leo,我——我覺得——我們不合適,你——我們還是做普通朋友就很好?!蓖低涤^察他的表情,正遇上他溫柔的專注目光,似乎并無失望,她咽了下口水。
“我看你的那位朋友魏小姐就比我合適多了?!惫硎股癫?,她又添了一句。
艾風(fēng)低垂著頭,暗舒一口氣。對方不語,Petit突然繞過來,蹭她的手,嘴里咬著一卷繩子,原來她不知何時松開了狗繩,她趕忙抓緊,歉意地拍拍它的腦袋,一旁的季均落輕笑了。
“Petit,原來小風(fēng)姐姐是吃醋了?!?p> 她的臉騰的一下緋紅,收回狗狗腦袋上的手,還未放回,卻被他一把拉過去,他的力氣不小,兩人面對面,他的眼睛和第一次見時一樣清亮,閃耀著激情、熱切和一絲揶揄,他可真像個少年。
“今晚,我更應(yīng)該吃醋,不是嗎?”
艾風(fēng)又變成動彈不得的呆頭鳥,眼看著他靠近,攢緊了手里的繩子,“向誠是——朋”,該死,竟然解釋上了。
最后一個字被他堵在嘴里,他捧著她的臉,微涼的唇覆上她的,輕柔、專注、試探著吻著她,唇齒之間慢慢溫?zé)?。她的手抵在他胸前,渾身如同被點了穴,只有嘴唇是自己的,她的眼睛閉著,可他的臉像水波上的影子;她仰起臉,感受他的手從臉滑向脖子,撫著她的后頸,手掌溫暖。她無藥可救地沉醉在這個吻里了。
良久,他緩緩離開她的唇,依然撫著她的脖頸,看著她的眼睛。
她垂著眼,微喘,臉頰緋紅。
Petit又在腳邊拱她了,低頭一看,它嘴里咬著繩子,她在剛剛那個吻里,又丟掉了手中的狗繩。
他又在輕笑了,艾風(fēng)握著繩子,在手指上繞來繞去,心亂如麻,理不出個所以然。
他終于放開她,拉過她的手握住,“我在國外讀書時,認(rèn)識了魏川和魏萊這對孿生姐弟,是相識多年的老朋友了,最近魏萊回國小住,今天聚了聚,小風(fēng),以后我介紹你們認(rèn)識怎么樣?”
“恩?!蔽⒉豢陕劦幕卮?。
他打開手心里的握住的那只手,里面藏著一團皺巴巴的紙巾,他拿起來,又從口袋里掏出一疊,團在一起,遞給Petit,拍拍它的腦袋,彎腰叮囑道:“好好表現(xiàn)”,狗狗湊近嗅了嗅,一口將紙團咬在嘴里。艾風(fēng)一臉迷惑,慶幸那紙帕上只沾了些淚水,沒有鼻涕。
Petit搖頭晃腦,嘴巴半開,奔向十米外的垃圾桶,到了跟前,圍著兩個洞口,來回兜了一圈,似乎略有遲疑,隨后腦袋探入一個洞口,吐出紙團,顛顛兒趕回來。艾風(fēng)瞧得清楚,那正是干垃圾桶。她目瞪口呆,剛才的羞澀、緊張蕩然無存,全心全意地思考一個問題,如何才能把Petit抱回家,據(jù)為己有?
“Petit聰明吧?”他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語氣有些得意,
“好厲害,你特意訓(xùn)練過它嗎?”艾風(fēng)抬起頭,幾乎仰慕的眼神,
“教過它幾次,主要是它太聰明了,你試幾次就知道了”他揉了揉狗狗的脖子,神采奕奕,如一個提起心愛玩具的男孩,艾風(fēng)在一片朦朧的熟悉感之中,也笑了。
夜有些深了,小徑行人寥寥,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梔子花香,艾風(fēng)一手被季均落牽在手里,一手牽著Petit,內(nèi)心激蕩著奇異的暖流。
“Petit幾歲了?”
“六歲了”
“它是男生還是女生?”
“是個男生”
“你為什么喜歡我?什么時候開始的?”艾風(fēng)很欣賞自己今夜的膽識,想問就問。
“小風(fēng),以后告訴你好不好?”他的目光越過眼前的樹叢,又收回,淺笑著,輕輕把她拉近。
“你多大了?你肯定比我小吧?”
“24,我覺得年齡無關(guān)緊要?!?p> 已經(jīng)走到她家樓下了,“你還有什么問題?
艾風(fēng)想了想,似乎有許多問題,都如紙屑零零落落,只能抓起只言片語。忽然間,魏川的笑臉倒是清晰起來。
“魏川是個什么樣的人?”
一陣緘默后,季均落扳過她對著自己,“這就是你想問的?小風(fēng),你是故意想讓我吃醋嗎?”
第一次看到他繃著臉故作生氣的樣子,艾風(fēng)竟然咯咯笑了,
“你就告訴我嘛,我也以后告訴你原因好不好?”
“魏川和我同歲,看似玩世不恭,實際確實是個愛玩的人,但為人真誠,喜歡的人見一面就是朋友,不喜歡的,見一面就再無交集。”
艾風(fēng)細(xì)細(xì)品著他的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他還是一臉嚴(yán)肅,
“我就是覺得魏川太帥了,好奇打聽一下?!闭f罷,拔腿就跑向門口。
“你......”季均落的目光追著她,Petit蹭蹭主人的腿,仰著大腦袋,好像也有一肚子疑問,
一人一狗夜風(fēng)中有些凌亂。
艾風(fēng)出了電梯,一路狂奔回家,臉紅心跳。
沙發(fā)原住民———小閔懶洋洋地支起腦袋,“哎喲,艾風(fēng),我說你最近可有點浪啊,跟你家小獅子怎么樣了,打算啥時候夜不歸宿???”
“盛小閔,我有個嚴(yán)肅的問題,”艾風(fēng)不理會她的嘲弄,端莊坐在沙發(fā)邊上,
“說來讓哀家聽聽”
“你曾經(jīng)追過的星里面,最愛的最割舍不下的是誰?”
小閔蹬蹬腿,“我全都割舍不下,這樣跟你說吧,假如我是女皇帝,我要把他們?nèi)考{入后宮,一個都不能冷落了?!?p> “那納入后宮,總得分下名分,誰做皇后、皇貴妃,妃子?”
“你這個問題我不是沒有思考過,”小閔彈簧一般起身,盤腿一本正經(jīng)道:“都是我的愛人,皇后是我心里永遠(yuǎn)的白月光,皇貴妃是我最近瘋狂迷戀的人,每個妃子也是我的心頭肉?!?p> “那天曉是新晉皇貴妃了?白月光是誰?”
“不錯,白月光啊,你也知道的,大學(xué)時,夜夜與我相對的明辰哥哥啊?!?p> “那如果你見到一個長得挺像陳明辰的人,你會怎么樣?”
“那能怎么辦,打暈了綁回來啊?!?p> ......
這幾日,那盆白色風(fēng)信子開的更盛了,一夜之前,小花朵們爭先恐后涌出來,堪比迷你版的“千樹萬樹梨花開”。艾風(fēng)手托下巴,癡癡望著那朵花,手機跳出消息,是季均落,
“小風(fēng),我和Petit都想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