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九轉蓮花宴開席。
在靈清仙君隨侍下,欲踏上九寶玲瓏攆的玄帝天君煜翾正掀開的簾子中忽然率先闖進一團紅光,靈清仙君瞧得仔細,見煜翾天君未吭聲僅不雅的翻了個白眼,服侍煜翾天君進攆后便領隊出發(fā)了。
“近來靈清仙君翻白眼的技術又提升了”
這簾子才剛放下,煜翾便聽到九極似調侃般的嘀咕聲,隨即展扇淺笑,惹得九極無趣一瞥。
“好笑嗎?”
心知九極無賴,若讓他逮住把柄,那可是有理也說不清,當真也就不與之繼續(xù)較真下去了,話題一轉。
“話說你不是說不去嗎?”
“你當我想去,還不是因為....”
險些一句話給漏了陷,總不至于說自己悄悄的去了,然后被一名無甚功法的小僧給狠狠倒打一耙,白白當了說書先生,給一個和尚和一朵花講了整快一馬車那么多的話本,當然這是說法夸張了,不過轉念一想,若是煜翾知曉了,自己要臉不要了,怕是這萬年來積累下來的形象瞬間給灰飛煙滅了。
“因為什么?”
“因為...本神閑得頭疼,這不是被你禁足了嘛,所以就只能跟著你咯”
煜翾狐疑的瞧著九極,可偏偏九極直接裝了個假寐,閉著眼睛嘛,料想煜翾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呵呵”
煜翾輕笑,果真不再深究,卻不收回目光,一直以來九極的存在對于眾神心中幾乎就是一個密,即便是可推演萬物由來的夢魘仙君也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想當初自己在北極璇璣洞初次見到九極,便對這艷紅感了興趣,雖從不見其容顏,卻甚覺心悅。便將她帶回放在身邊,一放便是萬年。此番赴宴,若非佛陀一句或可解,自己也斷然不會前去。
瞧著九極由假寐真的睡去,煜翾取下披風蓋在她身上,嘴角上揚,希望這次真的可以解開九極的身世之謎。
.....
九轉蓮花宴,聞其名便知其意,這九轉金蓮萬年得種萬年花開,綻放之時金光耀目,美之不可方物。除卻金蓮,更甚是其滋潤萬年的上淵佳釀,一口便可抵百年功法。
來赴宴的神佛自然也少不得身份考究,九重天除卻玄帝天君煜翾外,五方帝君也在受邀之中。
九寶玲瓏攆輕晃,九極便醒了來,余光瞟了眼正下車的煜翾,低眉思索了番,一道紅光便藏入煜翾寬大的袖袍之中。煜翾看了看袖袍,亦是心領神會,點頭示意。
靈清仙君引路,煜翾隨后同行。剛進宴席,便見五方帝君扼首,煜翾亦是回禮。兩人坐得不遠,卻也無甚交流。同九極一樣,煜翾對這位上古而存的五方帝君并無好感。
感知袖中不安分,煜翾用手輕輕拍了拍。環(huán)視四周,赴宴神佛陸續(xù)入席。宴席共設置坐席十層,每層一個品階。縱觀而望亦是蓮花圖樣,宴席中央自是待會今日主角九轉金蓮展示之處。
“開宴”
待眾神佛到位,今日的主角也即將登場,眾神佛也都是伸長了脖子好奇的望向宴席中央。
只見席中玉石鉑四周流出如琉璃般賞心悅目的上淵佳釀,逐步灌滿了整個玉石鉑,卻始終不見九轉金蓮顯身。
一時間眾神佛交頭接耳,連不動如山的大寺佛陀也坐不住了,手中星芒微點,目光凝固。
這目光煜翾看得真切,難不成九轉金蓮出了意外。忽而只見大寺佛陀往向自己,煜翾也出于禮節(jié)應目而語。
“不知大寺佛陀這番看本君,所謂何意?”
大寺佛陀不作答,僅是看著煜翾,忽而將目光停留在煜翾的袖袍間,見此煜翾不自覺抓緊了袖袍。這番動作在諸天有著無上品階的神佛眼中無疑是掩耳盜鈴。
“玄帝天君袖中可是九重戰(zhàn)神?”
此話一出無意于是在平靜的水面上扔下千斤巨石,以九極的狂妄無羈,再加之現(xiàn)下的情況,就算大寺佛陀不說,諸天神佛也會將九極與九轉金蓮牽扯上關系,更何況方才九寶玲瓏攆上九極確實有意隱瞞自己。
目光自四面八方而來,就算煜翾掩飾的再好,九極也不可能感知不到,更不可能讓煜翾替自己蒙受這不白之冤,在何況自己根本就未盜取九轉金蓮,所幸幻化而出。
“佛陀有話,還請明說”
九極走進視野,言語間不卑不亢。大寺佛陀手臂一揮,那夜里自己潛入九轉金蓮處的幻想便顯現(xiàn)在諸天神佛眼中,幻想看似真實,然偏偏不見五方帝君的出現(xiàn)。
抬頭望向正坐在自己不遠處的五方帝君,九極腦海中閃過那夜五方帝君離去時的神情,恍然大悟,忽而一笑。
“既如此,老子也承認。不過這幻術嘛,差了點什么”話一出,諸天神佛嘩然。卻聞得九極話鋒一轉,劍指五方帝君刑天:“帝君以為呢?”
刑天黑袍一揮,仍是正襟危坐,端的是風雅俊秀,高風亮節(jié)。
“九極,佛陀面前豈容你這般質疑!”
早就知道刑天一副大公無私,話說得體的面,即維護了佛陀,又把閑話推給了別人,這不刑天話一回,諸天神佛都是未明就理開始數(shù)落起來。
“是??!”
“這五方帝君相來大公無私~”
“就這九重戰(zhàn)神有意誣陷”
“....”
諸天神佛,你一言我一句擾得九極頗覺可笑,自北極璇璣洞問世,無論自己做什么總被人詬病,就連并非自己所做的,也會莫名其妙跑到自己身上,如今更是在這番宴席上當眾被人指指點點。
眼看形勢不利于九極,煜翾也顧不上自己身份,起身將九極護在身后,又恐好好地宴席毀于一旦,更甚至怕九極著了道受了傷,便朝大寺佛陀微微扼首。
“大寺佛陀的所幻,本君座下戰(zhàn)神也未狡辯。不過就憑這幻想,本君倒是覺著不妥”
“還請玄帝天君明示”
“此幻想僅是說明九極到過蓮池地域,卻不標識金蓮就是九極所盜”
“玄帝天君所言在理”
“若九極能找到九轉金蓮,是否就洗清罪名?”
“只是如此”
畢竟佛門慈悲,區(qū)區(qū)神物,只要巡回也就功德圓滿,至于誰是誰非倒不是佛門追究之事。
“天君如此說,哪有人盜走了還能....”
“本君親任戰(zhàn)神,誰敢匪夷!”
天君震怒,諸天神佛敢再言。被煜翾護在身后的九極踱步而出,扶開煜翾攔住自己的臂膀。
“三晝!”九極看向大寺佛陀,見大寺佛陀閉目不言,故而道:“若無法尋回,老子自墜滅神池!”
“我佛慈悲”
言畢,諸天佛陀離去。獨剩下煜翾左右不安,而九極卻滿腹若無其事。
“你可知方才說了什么??”
九極點點頭,忽而仰頭,低頭間嘴角上揚,偏頭望向煜翾。
“煜翾,若有一天,諸天神佛與我為敵,你可會在我身側?”
煜翾心中一緊,指節(jié)緊抓九極衣袍,帶著微不可聞的輕顫。見此,九極笑得愈加明顯,看在煜翾眼中盡是凄然。
“罷了...”
拖長的語音,伴著煜翾藏于口中無法回答的真相,九極手臂微震便掙脫了煜翾的束縛。
“我去了”
心間疼痛泛濫,九極只得轉身離開才能完全掩蓋住早已滿溢容顏的哀傷。她并不怪煜翾,換言之若煜翾真的回答,那又至天界于何地,至眾生于何地。
尋了安靜之地,指尖臨空輕點,嵌染著艷紅的符咒如光照般瞬間放大,九極伸手一觸,祭璇澗的名字便懸浮于空。
末了揮袖間消散無蹤,瞬移術出,只著片刻,以身至祭璇澗。既為澗,自然少不了湖光美色,然水至清,則澗至險。
難得九極冥思苦難了番,這梵心未得道又無甚功法,想必現(xiàn)在定是‘好玩’著呢。
“呵呵,也是有趣得緊”
也不知是說給誰聽,九極亦是說著。腳尖輕點浮空而上,俯視萬里水澗,尋一縷素衫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