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背后 (一)
在掀開墓碑的那一瞬間,憶夢那張依舊清晰美麗的臉龐再次出現(xiàn)在蒼莫與傾語眼前。傾語看著憶夢,覺得她現(xiàn)在好美,寧靜的樣子就跟睡著了一樣。只見蒼莫伸出手掌,從掌心處射出靈力在憶夢的周身上下,全都掃了一邊。
過了半晌之后,蒼莫停了下來,對傾語開口道:“她的元神并不在這里。”“不在這里?”這下二人的心情一下子跌入了谷底,憶夢雖然死了,但她的元神卻失蹤了。只見蒼莫走到墓穴里,將憶夢的仙身打橫抱起,然后回過頭來對傾語說道:“先把夢兒的仙身帶回去,”然后只見蒼莫回頭對傾語說了一句:“傾語,你有沒有這樣一種直覺,夢兒的靈魂既然沒有到地府,或許他還有重新回到我們身邊的機會?!鄙n莫說這句話的時候,傾語的心也跟著“咯噔”了一下——如若憶夢真的沒死的話,或許這對他們?nèi)魏稳硕远际羌档酶吲d的事情。
次日,蒼莫就將憶夢失蹤的消息散播了出去——誰能找回天族長公主的元神,三界內(nèi)無論是任何事情,帝神與帝后都會答應(yīng)他。憶夢是天族的長公主,又是極樂世界的界主,她的面孔在三界之中應(yīng)該不算陌生。她雖然在三界得罪過不少人,卻也幫助過不少人。蒼莫覺得這份頭功,三界之中無論是任何人都會想去爭取。
妖族的第九十九層地獄里,只見一個十公分大小的火山口上,隱隱約約地出現(xiàn)一個男人的容顏。從那人的額頭上一直直徑地在涌出一股一股的妖力直射在他對面的一個被關(guān)在水晶棺里的女子。只見那女子雙眼緊閉,身穿一件大紅色的勁服,頭發(fā)長長地披在肩上,并沒有束起——仔細(xì)一看那女子,竟然正是失蹤了多日的憶夢長公主。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石門“隆隆”地響起,那石門慢慢地移開一條縫隙,只見兩道靈光從那條縫隙口飛了進來以后,縫隙立刻合上,靈光落在那火山口面前,竟化作宏震與尚紫的模樣,只見他們落地之后,立即跪下來向那火山口上的人形行禮道:“兒臣參見魔父?!薄皩傧聟⒁娔ё鸨菹??!薄榜R上就要大功告成了!”原來那火山口上的人形居然就是昔年妖族的創(chuàng)始人,宏震和宏羽的父親——宏冥。只見宏冥一直不停地向那水晶棺材內(nèi)的憶夢輸送妖力,而且那妖力越來越強大,起先山洞里只是有些地動山搖,接著洞內(nèi)便刮起了一陣強風(fēng),好在尚紫的胳膊一直被宏震緊緊地拉著,否則以她那樣的小身板早就被吹到九霄云外了。
當(dāng)火山口處的所有靈光全都傳送到憶夢體內(nèi)的時候,洞內(nèi)的強風(fēng)便漸漸停了下來。尚紫睜開了眼睛以后,只見那火山口處一片漆黑,剛剛還在水晶宮里的憶夢竟硬生生地躺在地上,她的周圍到處灑滿了水晶棺的碎片。當(dāng)宏震與尚紫看到宏冥的元神已經(jīng)不在火山口里,心中正有些奇怪的時候,竟看到剛剛還倒在地上的憶夢,竟慢慢地直起來身子。起先看到醒過來的憶夢,尚紫的心中不僅倒吸了一口涼氣——當(dāng)憶夢一步步地走到尚紫面前的時候,尚紫的雙腿不僅向后退了兩三步?!芭率裁??”當(dāng)宏冥那粗獷的聲音從憶夢一個女娃娃的口中傳出來的時候,尚紫不僅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憶夢”低頭看了一眼如今對他而言有些陌生的軀殼,抬頭對他們兩個說道:“如今我用了妖術(shù)令我與憶夢共同享用了一個身體?!敝灰娝麃淼揭粋€小湖邊,通過湖中的那張美麗純潔的面容,一邊撫摸著自己這張全新的面孔,一邊放聲大笑道:“我妖王宏冥終于等到這重見天日的一天了。”
當(dāng)尚紫一步一步來到宏冥的身后時,只見她嘴角慢慢向上翹起,微笑地說了句:“尚紫恭喜魔尊陛下?!敝灰姾贲ぢ剞D(zhuǎn)身對尚紫說道:“如今我們要做的,就是如何讓蒼莫發(fā)現(xiàn)憶夢的元神,好將我與她一同帶回天族,待我回到憶夢的仙體中的時候,我就能夠真正獲得她所有的一切了?!鄙凶吓c宏震聽冥王說完了以后,只見他們低頭又回了一句:“兒臣一切愿聽魔父吩咐。”“屬下一切愿聽魔尊陛下的吩咐?!?p> 只見宏冥直起身來,看著遠處的蒼芎冷笑了一聲:“蒼莫你等著,這一回我保證你無論如何都打不敗妖族,除非是你想親手殺掉自己最親愛的女兒?!?p> 近幾日人間的一些山神土地連連上報,說是近幾日下界蘇州一代常常有妖怪出沒,百姓連連叫苦不迭,蘇州城所有的神廟佛堂,進香求神的凡人長達數(shù)萬人。蒼莫聽完大臣們的上奏之后,原本他想把這個立功的機會留給顧燁的,畢竟他這個上神之位是自己將他選為準(zhǔn)女婿以后破例而封的,如今憶夢已死,眾神本就對顧燁這個可以說是撿來的上神之位頗有不滿,畢竟他在天族從未有過戰(zhàn)功。
但顧燁在外人看來的確有些過于年輕,蒼莫左思右想,便下令由樊爭與顧燁一同下屆蘇州除妖。
樊爭與顧燁來到蘇州之后,便直接來到了當(dāng)?shù)氐耐恋貜R,當(dāng)二人在廟門前,看到一位外表年齡大約只有四五十歲的男子一瘸一拐地走到門口為他們開門的時候,只見顧燁先對那男子拱手開口道:“我等奉帝神旨意來此降妖,敢問閣下可是此處的土地公公嗎?”那男子一見來人自稱是天族的神將,只見他一邊點頭,一邊拱手對他們開口道:“下官正是此方土地。”隨后只見那土地公公便將他們二人隨手請進了土地廟。
二人隨著土地公公進入了內(nèi)堂坐下之后,顧燁便先開口向土地爺問起了那妖怪的來歷。
只聽那土地爺對他們二人講述道:“三年前的一個深夜,附近的一個村子里突然刮起了一陣狂風(fēng),一夜之間,那個村子里的所有青年男子全都染上了一種怪病,那些男子一個個全都臥病不起,有的還口吐白沫,打那之后起,每天晚上村子里都會遭到那股怪風(fēng)的來襲,等那陣風(fēng)刮走了之后,村上的總會有一些男子臥病不起,那些怪病有的大夫說沒法治,有的說是中邪了,但小仙卻見過那些染了病的男子,那些男子分明是被吸干了精血和靈氣,才會致死的?!狈疇幝犕晖恋毓闹v述之后,開口說道:“如今妖族已滅,有一些個小兵小妖在天妖兩族大戰(zhàn)了之后,受了傷之后,逃到凡間來靠吸收凡人的精血療傷度日,怕也是有的。”土地爺聽了樊爭的話之后,一邊點頭,一邊說道:“下官也是這樣懷疑的,此事怕是與妖族脫不了關(guān)系。”
顧燁聽完之后,又問土地:“那妖怪在此處可有什么藏身之處嗎?”土地?fù)u搖頭道:“那妖怪每天的午夜時分都會在附近的村莊、小鎮(zhèn)里出沒,只是它來得快,去得也快,下官也不曾知曉它的老窩究竟在何地?”
不知道他的藏身之處?這讓二人有些犯難了,如今他們也只能等那妖怪自己出來的時候,再對它下手了。
當(dāng)凡間的夜幕降臨以后,正在土地廟中與土地爺品茶的二人突然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嚳耧L(fēng)襲來的聲音。聽著那狂風(fēng)襲來的聲音,多年來征戰(zhàn)沙場的樊爭,一下便猜出那妖怪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只聽樊爭對坐在他身邊的顧燁說了一句:“要不你先在里面觀戰(zhàn),我先出去探探那妖怪的虛實?”顧燁知道已經(jīng)許久不征戰(zhàn)的樊爭此時必定早已手癢難耐,今日若再不讓他殺幾個小妖來解解悶,指不定哪日又要在天族給帝神捅下多大的簍子呢!只見顧燁對他微微一笑地說了一句:“既然如此,那就有勞爭叔去打這個頭陣了?!狈疇幰仓李櫉钊缃袷堑凵裆磉叺牡谝淮蠹t人,二人外出之時,樊爭自然什么事都要請示顧燁了。見顧燁答應(yīng)了自己,樊爭一邊起身,一邊一副早已坐不住的樣子,拿起自己的一副流星錘,憨笑地對顧燁說了一句:“哈哈!~~那爭叔就在這謝謝侄女婿了?!?p> 樊爭說完,轉(zhuǎn)身馭云跳出了窗外,當(dāng)他來到陸地上的時候,只見鎮(zhèn)上的人家可能是聽到妖怪來的聲音,不僅家家關(guān)門閉戶,甚至連燈火也都沒有一家點的。
樊爭抬頭,只看到一團黑云鋪天蓋地般地彌漫著整個小鎮(zhèn),只見樊爭手里拿著兩把流星錘,朝著那團黑云大喊了一聲:“呔,哪里來的小妖,居然敢在此欺壓百姓,今日我便讓你嘗嘗你樊爺爺?shù)膮柡?。”樊爭說完,便舉起手里的流星錘,鋪天蓋地般地朝著那團黑云襲去。只見樊爭駕馭著祥云,舉起手里的流星錘,一身的牛勁朝著那團黑云打去。
只見一開始的時候,那團黑云看到樊爭之后,還有些膽怯,但過了一會似乎看出了樊爭并沒有看到自己,便朝著樊爭吐了一口黑水,只把那樊爭澆成了落湯雞。被濕了一身的樊爭,自然是不服,只見他咿咿呀呀咬牙切齒地朝著那黑云沖了過去。見樊爭已經(jīng)被自己氣急了,那團黑云隨即刮起了一陣風(fēng)沙,直將樊爭迷得睜不開眼睛。
眼看著樊爭已經(jīng)成為了自己的手下敗將,只見從那團黑云里突然飛出了幾條鋒利的毒針。眼看著那些毒針正朝著自己沖過來,樊爭沒有防備,好在一旁的顧燁迅速地沖到樊爭的面前,從掌心里化出了一把寶劍,“咣咣當(dāng)當(dāng)”地將飛過來銀針全都打落在了地上。
那團黑云見剛打敗了一個人,轉(zhuǎn)身卻又來了一個,矛頭一轉(zhuǎn)又朝著顧燁撒起了細(xì)雨般的毒針。
眼看著那毒針灑下似乎比剛剛多出了好幾倍來,幾乎快要將樊爭與顧燁頭頂?shù)年柟馊冀o蓋住了。顧燁眼看著他們就要被這些毒針給埋在下面了,站在黑暗中的二人背靠著背,二人似乎是心意相通一般地,一齊驅(qū)動手里的靈力,一下便把這個用銀針鑄成的屏障給炸開了。
在他們沖破這個靈陣的那一瞬間,顧燁突然一不小心被一根毒針給刺到了肩膀。原本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傷口,只見顧燁拔掉了自己肩膀上的那根毒針,然后舉起手里的那把寶劍,閃電一般地朝著那團黑云沖了過去。
當(dāng)血漿從黑云里噴出來的那一刻,連顧燁自己都呆住了——他本以為這個喜歡裝神弄鬼的“怪物”會輕巧地躲過去的,沒有想到它居然會如此輕易地被自己刺到。隱隱約約之間,他似乎聽到了從那怪物的口中傳出了兩聲女子呻吟的聲音。而且那聲音進入到顧燁的耳中,竟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眼看著那鮮紅的鮮血已經(jīng)漸漸地從那團黑云下面一點一點地流出來了,顧燁突然愣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剛剛那個聲音,想起剛剛那個聲音,顧燁的臉上至今還掛滿了吃驚和詫異。見顧燁停在原地,沒有想再對自己動手的意思。那團黑云便趁顧燁沒有留意,飛快地從這里逃走了。
樊爭見那妖怪要逃走,正要馭云去追趕,卻被身后的顧燁給攔住了:“爭叔,不要再去追了?!狈疇幓仡^對顧燁說道:“那妖怪如今已經(jīng)受傷,我們何不借此機會乘勝追擊,你為什么還要我就此放過它?”只見顧燁并沒有理他,而是躍上祥云,回頭對樊爭說了一句:“爭叔,你先回土地廟等我,我去去就來?!?p> “你要干什么去?快給我回來!”顧不上樊爭在他身后瘋狂地叫喊聲,只見顧燁便駕馭著快云朝著那團即將消失在夜幕中的黑云追去了。
只見顧燁一直追著那團黑云來到了幾百公里以外的一個不見白晝的森林當(dāng)中。當(dāng)他雙腳著地之后,見四周漆黑一片,根本就伸手不見五指。顧燁一邊從手里化出一盞從天族的后山上帶來的迷谷,一邊靠著從迷谷內(nèi)發(fā)出的微微青光,一步一步地朝著前面行走著。
當(dāng)他聽到一棵粗壯的大樹后面的草叢里傳來“沙沙”的聲音之后,不僅輕輕放慢了腳步。當(dāng)他看到一個瘦小的背影正蹲在一個草叢里,懷里正拿著一個什么東西,蹲坐那里一動不動。聽到有人靠近,只見那人一回頭正對上顧燁的那雙充滿震驚和不可思議的眼神。
顧燁看清楚那人的面孔之后,一種激動的心情不僅涌上心頭?!皦魞?!”或許連顧燁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夢里已經(jīng)有多少次這樣叫過她了,雖然他始終不肯承認(rèn)他對她的感情,但他曾經(jīng)或許也有過那一絲的渴望,他渴望在自己陪伴在她左右的時候,她能回頭看自己一眼,哪怕不知道是他做的,最起碼可以給他一個幸福的微笑。
只見憶夢一身紅衣,頭發(fā)披的很長,手里拿著一個凡人的人頭,正在那里吸取著那人的精血。
只見顧燁一邊為憶夢將散落在她面前的黑發(fā)輕輕地捋到了腦后,一邊溫柔地對她說了一句:“我?guī)慊丶?,我?guī)慊丶摇!睆膽泬舻难凵?,似乎對她眼前的中國人充滿了陌生。其實打從蒼莫將憶夢許配給顧燁的那一刻,顧燁就已經(jīng)知道,從那時起自己對憶夢早已不再是守護,而是一生的保護。就在顧燁輕輕拉起憶夢的一只手的那一刻,憶夢忽然低頭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顧燁的手背,蒙地一下就狠狠地咬了一口。
鮮血順著衣角慢慢地從袖口流出,但顧燁仍舊是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似乎是看出了顧燁并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一直緊緊咬著顧燁不松口的憶夢,牙齒突然漸漸地松懈了下來。只見她微微地抬頭,一臉疑惑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顧燁。見憶夢的情緒已經(jīng)不像之前那般激動了,以為是她想起了什么事情,只見他又輕言喊了一聲:“夢兒!”
只見憶夢一直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顧燁,顧燁以為是她想起了什么,正要激動地去牽她的手的時候。卻看到樊爭反應(yīng)快速地用手掌擊中了憶夢的后腦勺。
當(dāng)看到憶夢倒在自己的懷里的時候,顧燁抬頭看著樊爭問道:“爭叔你這是干什么?”“我干什么?我看你和當(dāng)初的帝神一樣,已經(jīng)被愛情沖昏了頭了?!敝灰姺疇幪饝泬舻囊恢挥沂?,顧燁居然發(fā)現(xiàn)憶夢的掌心里藏著一根毒針。他開口道:“剛剛?cè)舨皇俏壹皶r出手,你小子早就敗在了她的石榴裙下了?!苯又?,只見樊爭拉起憶夢的一只胳膊,在她的脈搏上輕輕把了一下脈。顧燁見狀沒有吭聲,他自然是知道樊爭不會做出傷害憶夢的事情。只見樊爭替憶夢把完脈以后,眉頭有些緊鎖,只聽他對顧燁開口道:“不對??!這夢丫頭身上的氣息怎么和之前的不一樣了?居然不像是我們天族的氣息,倒像是妖族的?!薄澳撬龝趺礃??”顧燁有些擔(dān)心地問道。只見樊爭一邊搖頭,一邊說道:“不清楚,”隨后樊爭又將憶夢周身的靈力給封鎖住了之后,他扭頭看向了顧燁對他開口道:“這樣,我們先把她帶回去,交給帝神,讓藥王看了之后再說?!?p> 接著就見顧燁一邊朝著樊爭點頭,一邊上前抱起被打昏了的憶夢,點頭對他說道:“如今也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