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示·寄·巴

　　縱使心中風(fēng)沙滾滾，示巴依舊展現(xiàn)出女王的氣度，沒有和卡蓮計較，大度地將一塊表面略粗糙但很透的藍色晶體放在卡蓮伸出的小手上，并示意她收好。

　　卡蓮看了看那塊雞蛋大小，幾個不規(guī)則球體黏在一起，接近柱形的晶體，用手捏了捏，硬邦邦的，像是沒有打磨的寶石原石，但那仿佛站在針葉林中，又帶著些許檸檬芬芳縹緲香味，明白無誤地告訴卡蓮這絕不是一塊石頭。

　　“這是琥珀嗎？我還沒見過藍色琥珀呢，不會是假的吧？”

　　面對卡蓮的質(zhì)疑，示巴又氣又笑，竟然伸手探向卡蓮的小腦袋，似乎要做出搓一搓這樣的舉動，卡蓮當(dāng)即避開，不過示巴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見卡蓮不愿意便不著痕跡地收回手，自豪地解釋起來。

　　“這是乳香，當(dāng)然，你要是放個幾百萬年倒也不是不能形成琥珀，畢竟都是樹脂，不過那個時候它的功效可就全沒了?！?p>　　乳……香？

　　卡蓮的表情逐漸變成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她自然是知道乳香的，據(jù)說耶穌誕生的時候，有三位賢人為還是嬰兒的耶穌帶來三種寶物，分別是乳香、沒藥和黃金，這三樣寶物所代表的含義姑且不提，但足以被記錄在《馬太福音》中，便足以證明其的珍貴。

　　而這種被埃及、被羅馬、被穆斯林用作儀式的珍品香料，在百年后被上帝的信徒掠奪，賦予它新的稱號，即上帝的眼淚。

　　卡蓮至今還記得馮世談起這件事情時臉上的不屑和嘴中罵罵咧咧的話語：狗屁上帝的眼淚！因為這群混蛋地過度消費，現(xiàn)在乳香樹都快絕種了！匪徒！匪徒?。?p>　　圣經(jīng)故事和馮世的教導(dǎo)讓卡蓮對乳香映象頗深，她知道這種香料的采集方式是在樹干上劃出傷痕，乳香樹便會分泌乳白色的樹脂堵塞傷口，凝固后散發(fā)香味的固體便是乳香。

　　因此乳香正常情況下不會很大，黃色系居多，這也是一開始卡蓮沒有把這塊晶體和乳香聯(lián)系起來的原因。

　　她原本只是想討點魔術(shù)，這么珍貴的東西不能要吧？！

　　在巨大的財富面前，卡蓮良善地慫了，如果她知道這塊乳香是最頂級的藍乳，即便放在皇家都是珍品中的珍品，大概會手抖個不停。

　　“我不能要，這太珍貴了！”

　　“這個時候你到謙遜起來了，之前可不是這個氣勢。”示巴笑著輕輕擺頭，然后合住卡蓮的手：“就當(dāng)做是女王的賞賜吧，要好好講故事喲～”

　　“那可不是故事！”卡蓮嘴硬地回了句，又嘆了口氣，還是慢慢地講起來。

　　“我出生在一個信徒家庭，據(jù)貞德姐姐、父親和希耶爾姐姐的調(diào)查，我的父母都信仰耶和華?！?p>　　貞德？這個孩子說的該不會是歷史上那個圣女吧？

　　示巴來不及思索太多，便聽故事飛速地發(fā)展。

　　“我的父親是個精神病，從來不知道什么是正面情感，母親為了讓他明白什么是愛，在他面前自殺了。

　　雖然我并不理解這兩者之間有什么必然的聯(lián)系，但事實證明，母親失敗了，父親不但毫無感觸，甚至不愿撫養(yǎng)我，于是他把我委托給一個熟人，自己回老家去了，并告訴我爺爺我和母親一并死于難產(chǎn)。

　　從出生到現(xiàn)在，我只見過我爺爺一面，是在爸爸討要我撫養(yǎng)權(quán)的時候?！?p>　　“你恨你的父母嗎？”示巴忍不住問，卡蓮奇怪地看著她：“為什么？我和他們又不熟。”

　　過于理所當(dāng)然的話讓示巴感到心里發(fā)堵，她出生在血緣堅韌如鋼纜的時代，流淌在血液中的關(guān)系是天然的紐帶，這份厚重的聯(lián)系令她更加憐憫拋棄血緣的卡蓮。

　　“然后呢？”

　　“然后……那個照顧我的神父是個原教旨主義的老古板，堅定的認為自殺的人也是罪人，我是罪人的孩子，自然不能接受洗禮，讀書什么的更不要想。

　　后來貞德姐姐被圣杯召喚，憑依在我的身上，她把神父暴打，啊不，是狠狠地訓(xùn)斥一頓，矯正他落后的封建思維。

　　隨后帶著我前往冬木市調(diào)查，途中我遇到惡魔激活特殊的體質(zhì)，渾身冒血，被路過的爸爸撿回去，最后就被收養(yǎng)了。”

　　好簡短！這孩子真的不是故意的嗎？

　　示巴還想再得到一些消息，追問道：“原來真的是歷史上那個貞德啊，她竟然會附身在你身上，你也被上帝眷顧嗎？”

　　“啊，希耶爾姐姐說我的體質(zhì)在教會里被當(dāng)成圣女來著?！?p>　　“那不是很好嗎？”

　　“……”卡蓮抿住嘴，看向示巴的眼神變得奇怪，似乎在問：歐巴桑你怎么回事？怎么會問出這種弱智的問題？

　　那種利于智商高位向下俯視的眼神看的示巴不自在，尤其是那短暫沉默后，帶著不明意味的解釋，更是讓示巴五味陳雜。

　　“圣女只是對外說的好聽，本質(zhì)上是和神jì一樣的工作。

　　我原來的體質(zhì)接觸到惡魔就會憑空出現(xiàn)傷口，同時與我接觸的惡魔會被消滅，而最有效率的接觸是負距離?！?p>　　說到這里，卡蓮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比成一個圈，然后用左手的食指往圈里塞，然后來回抽動，同時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

　　見示巴一副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卡蓮沒什么溫度的臉上嘴角微微上揚，繼續(xù)說：“等到圣女快要不能用了，教會就會安排人接盤，以便把這種方便的體質(zhì)傳承下去，我大概就是這么出生的吧，畢竟我的父親年輕的時候只是個服從命令的人偶呢?！?p>　　不能用……只要和前面出現(xiàn)傷口聯(lián)系起來，示巴便足以想象那血肉模糊的場面，不由關(guān)切地詢問：“那你現(xiàn)在……”

　　卡蓮即刻領(lǐng)會到示巴想要問的問題，直接回答：“已經(jīng)被爸爸治好了，我現(xiàn)在很健康?！?p>　　“這樣啊?！?p>　　“就是這樣，不是什么有趣的故事，有滿足你的好奇心嗎？”卡蓮就像一個詢問客人是否滿意的服務(wù)員，仿佛剛才講述地不是她的親身經(jīng)歷，這種錯亂的體驗讓示巴頗為懷念。

　　果然和那個家伙一樣感情很淡漠，現(xiàn)在這么豐富的感情不會是那個外鄉(xiāng)人培養(yǎng)出來的吧？從某種意義上那個外鄉(xiāng)人倒是做了好事。

　　可惜，就算表現(xiàn)得再良善，那也是危險的外鄉(xiāng)人，只要存在就會誕生歪曲……不過這個孩子恐怕不這么認為吧？

　　這么想著，示巴再一次伸手探向卡蓮，只是這次卡蓮沒能躲開，因為示巴加了特效！

　　強化魔術(shù)的光輝讓示巴的手快如閃電，卡蓮表情驚訝，四肢繃緊，卻只聽一聲“抱歉”就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示巴抱起卡蓮，忽然注意卡蓮白嫩的指尖有血液滑落，她掰開卡蓮的手指，發(fā)現(xiàn)那粒白色箭頭形狀的紐扣。

　　【魔術(shù)對抗：

　　示巴魔術(shù)：1D100=10

　　馮世魔術(shù)：1D100=87

　　87＞10，馮世勝

　　咕樹：這就是古代魔術(shù)師嗎？大噓！】

　　稍微檢查一番，示巴確定這是一個簡單又單純的定位魔術(shù)禮裝，應(yīng)該是馮世防止卡蓮走丟制作的魔術(shù)版本的“防兒童走失”裝置。

　　既然如此，示巴便將這么紐扣留在原地，以此蒙蔽馮世的感知，然后帶著卡蓮來到另一處房間，施展魔術(shù)消失不見。

　　就在一大一小消失沒一會兒，一只老鼠從天而降，而攜帶它的烏鴉則被另一只烏鴉抓住翅膀，兩只烏鴉一并摔在地上，然后就著殘破的身體扭打起來。

　　但這一切都和老鼠無關(guān)，它快速的跑到紐扣前，黑色的眼瞳忽然變得靈動起來，修長的鼠嘴中吐出一個個晦澀難懂的音節(jié)。

　　那怪異的音節(jié)絕非人類的聲帶能發(fā)出，人類也無從理解，只能強行理解，似是而非地將其歸納成自己沒記住的單詞。

　　隨著最后一個單詞念出，紐扣猛地顫抖兩下，光澤的表面射出一道光，直奔老鼠的腦門，馮世也立刻看到從卡蓮扯下紐扣到被示巴綁架走的全部畫面和聲音，看得馮世大為震驚。

　　好家伙！我知道你有陰謀，但要不要這么直接和坦蕩！

　　好在當(dāng)前所有人都被困在塞勒姆這塊小小的地方，只能進不能出，馮世立刻差遣殘余的烏鴉啟動魔力檢測模塊。

　　【馮世幸運和魔術(shù)鑒定（難度幸運65+魔術(shù)45=110）：9（幸運）+45（魔術(shù)）=54＜110，失敗

　　咕樹：馮世的幸運是35……該說是意料之內(nèi)嗎？】

　　可惜籠罩公共集會堂的天堂階梯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干擾源，烏鴉們只能接收到磅礴的圣屬性魔力，甚至靠得近的幾只烏鴉直接被圣輝燒成灰燼，迫使馮世不得不放棄追蹤，轉(zhuǎn)而保留剩下幾只烏鴉。

　　天知道為什么另一群烏鴉對他的烏鴉和鴿子窮追猛打，處于安全考量，印第安人的亡靈們也被禁止再變成烏鴉，那從天而降的煌煌神氣又極大抑制使魔們的自我復(fù)制，現(xiàn)在使魔-烏鴉網(wǎng)絡(luò)的補充速度遠遠小于被追殺的速度，馮世可心疼了。

　　只能希望人沒事了！

　　特異點里馮世剛剛生出這樣的祈愿，現(xiàn)實中馮世就被卡蓮頭槌，空氣中頓時充滿歡樂的氣氛。

　　——咕言咕語——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我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