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去了念姬和沐珀所在的院子。
兩人正一同半輛在榻椅上膩歪,耳磨廝鬢。
被才進(jìn)院的我看了個正著。
尷尬的咳了咳:“咳…咳…”
念姬倒是一點(diǎn)兒也不覺得妞捏。大大方方的走向我,反視沐珀更是一臉寵溺。
這樣,可真好。
兩人走向我,彎腰行了大禮,“繩兒大恩,念姬在此謝過。萬死必不忘恩情。他日若有事需要我們的,定以命相報(bào)?!?p> 昔日天庭仙人清風(fēng)醫(yī)官在我面前彎腰行禮,倒讓我不知所措“何需如此,我可不要你們的命,你們記得這情分便好,他日若有難需要求助你們的,我自當(dāng)要勞煩到二位?!?p> 一番客氣,我問沐珀。
“沐君可曾記起當(dāng)年清風(fēng)之時的事?”
”嗯,都憶起了,還要多虧姑娘帶來的那朋友?!?p> 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告辭正要?dú)w去。
臨前被沐珀叫住,“繩姑娘若聽得進(jìn)我一言,還是離你那朋友遠(yuǎn)些才好?!?p> 我沒答話,
朋友。
錦淵。
大抵還算不上吧。
朋友…
沒去細(xì)半空沐的活中的深意,想了些有的沒的,而后又及時止住想法。
反問道:“我倒是很好奇你是何破的了記憶丹的?雖說你曾為天庭仙官,可畢竟謫仙后成了肉體凡胎的人了。”
沐珀一臉笑意深情的看向沐珀,像是承諾一樣鄭重其事。
“這世上沒有能忘掉的愛人,只淺情的癡兒?!?p> 念姬剎那間淚眼婆娑,埋于沐珀胸口處。
我識趣地轉(zhuǎn)身而去,不留再說。
我突然頓住腳步。相隔一門聽到里面的對話。
“相公,嗚嗚…”旋即是一陣抽噎聲。
是念姬在哭。
“好啦,好啦,我的好娘子好夫人,莫在哭了,我在呢。”
一石激起千層浪,心潮洶涌。
門內(nèi)有濃情蜜意,門外只有孤單影只。
腳步加快,我像逃跑似的離開這兒,再不敢再去聽里面的聲音。
直到遠(yuǎn)離了宅子很久,我的腳步才慢了下來。
像是突然找到了方向,我也突然明白了一些事。
原來,不過是愛的深淺罷了。
景炎為許茶兒生生世世困于深山,守其永遠(yuǎn),至死不休。
茶兒另嫁得他人,磕磕絆絆,一生平順。
終是景炎強(qiáng)行留下的茶兒,又不得不認(rèn)命,將其送送回云云人海。
涼寒為蘇子衿刨了心,化作雪花守護(hù)其轉(zhuǎn)世再輪回。
子衿尚有姻緣嫁作他人婦,窮極一生困于侯府,帶著記憶,祝愿他安好,自以為是圓滿,卻不知都是枷鎖。
也終究是天人永相隔。相望卻不知,相思卻不能。
一切緣由,不過是一個情深,一個淺情,共有的是緣淺。
景炎與涼寒盡是情深之妖,一個舍了自由,一個刨了心。
茶兒與子衿皆是淺情之人,一個誤以為喜歡是愛,一個誤以為執(zhí)念是長情。
緣淺姻少,不過是天道所致。
而沐珀與念姬,情深緣重,前世今生,兩世情緣糾纏不清。一個失了仙骨,一個斷了三尾。
天時,地利,人和樣樣俱到,才成就了這相守的結(jié)局。
此時的我并不知曉。念姬同沐珀得以相守的美好,竟只是因?yàn)楸沉颂斓馈?p> 當(dāng)我回過神來,一切早已偏離了原來的軌跡,無法挽回了。
七月天涼風(fēng)徐徐,草木零落,諾大的京城中街市往來如故。
漫無目的的行走著,回眸竟也不知來去何處,瓊樓玉宇,不知從哪里飄來的歌謠。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婉轉(zhuǎn)悠揚(yáng),余音裊裊,綿延不斷,回味之余,竟已淚流滿面。
初見這詩時不識得其中的滋味,如今聽來,倒是明白了這三分的意味。
忙拭去臉上的淚水。就近酒樓中買了些上好的酒水,轉(zhuǎn)而又問了路問路,匆匆趕回。
不想這路上遇到一位熟人。
月牙白長衫,盈盈身姿,如璧如玉,飄逸雅致。
“星君何故在此?莫不是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說這話時,我暗自高興。
“尚未。只是有一物件兒落下了,特來取回?!蔽那蔷o默的站在那里。
好一個謙謙君子,我這樣想。
“敢問星君,爾等何時可歸?”面上略有些羞赫。
文曲輕聲一笑:“小紅線不必如此記掛,月老不日可歸矣?!?p> “多謝星君告知?!?p> “你這是要回客棧?”
“嗯?!?p> “不如我送送你可好?你若要自己回去,怕是得耽擱些時辰?!?p> “那就有勞星君了,紅繩在此謝過”
被他撞破我迷路的事實(shí),我反倒不覺得有什么。
因公子的原因,我與這文曲和司命兩星君倒覺得頗為親切。
一路上話語不多,有了文曲星君的帶路,日落之前便回到了拾歡容棧。因怕錦淵在房里等,撞見倒是個麻煩,到了客棧門口便謝過文曲星君讓他辦自己的事兒去了。
此時我還堅(jiān)信錦淵是鬼界的人。
進(jìn)了房門,不出所料,錦淵正站在窗前背對著我。
“你怎么那么喜歡站窗邊啊,過來坐吧?!闭f著,關(guān)上房門,自己已經(jīng)坐了下來。
錦淵沒動,“你家公子回來了?”
“沒有,剛碰到一天庭相識的仙人送我回來的。
回答我的只有沉默。
果真是個怪人。干什么都莫明奇妙,說的話也奇奇怪怪。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解了沐珀的妖毒的?!?p> “你想知道?”他終于回過頭來。
“知道大多可不是什么好事,你不怕我殺人滅口嘛?!”眼中有鋒芒閃過,黑色的瞳孔顯的駭人。
“哈哈..“我不顧形象的笑出聲來?!皼]人告訴過你,你說假活的時候很假嘛嗎?”
錦淵面色一僵,再次沉默。四周有冷意,好似是有些生氣,氣氛有些微妙。
我喝了口冷掉的茶水,半晌開口:“錦淵,我把你當(dāng)朋友的?!?p> “哦?!彼硨χ?,因此我未能看到他眼中中的掙扎洶涌。
嘴角不經(jīng)意泄露愉悅。
這是我認(rèn)識的第一個朋友呢。
天庭那些相識的仙人都不熟識,都只因公子才認(rèn)識。
人間這么久,遇到的人也是萍水相逢,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偶遇,也算不得是朋友。
因此,錦淵能稱得上是我第一個結(jié)識的朋友。
雖然我并不知道錦淵與我相處的目的是什么。
可他的的確確真真正正是幫了我很多的。
“錦淵,謝謝你?!?p> “……”
別謝了,別再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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