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閣。
他坐在對面寫著什么,眉頭緊鎖,似是遇到什么難事,我泡了茶順手遞給他,放下手中筆接了過去。
“怎么了?可是凡間的姻緣出了差錯?”
“嗯。許是人妖兩界的封印削弱,凡間涌入了些許妖族。”他喝了些茶潤了潤嗓子,不過他喜愛的是酒,于是很快放下。
“兩界封印被打破了?那凡人豈不遭殃?”
他哈哈沖我一笑“阿繩啊,哪有那么夸張,人妖兩族的封印乃是神族所制,怎能那么容易被打破。不過是略有松動,逃出來的也只是些小嘍啰罷了?!?p> “不過正因為是些弱小的妖族,才棘手啊?!闭f著他又忙他的事去了。
天庭玉帝當年為了維持六界秩序,不知動用了何種方法,請來了四位上古神君,為人妖兩族,仙魔兩族,人魔兩族,妖魔兩族的通道分別下了封印。
那四位神君因此元氣大傷,時至今日仍滯留在仙界修養(yǎng),似有長駐之意。
那四位分別是東華神君,南嵩神君,西恒神君,北泰神君。
人妖封印松動之小事,自勞煩不到那神君,這可苦了處理凡間大小事務的仙人。
跨族相愛的感情是天庭禁忌,如今些許小妖涌入人間,破壞兩界平衡,而人妖相戀破壞了人原有的姻緣,看來近日是有他忙活的了。
我也不再擾他煩憂,找了許多書籍認真的看了起來。隨著法力的提升,我的記憶力也隨之增進了許多。幾本書就這樣過了一遍,已經(jīng)記住了七七八八。
把書放回原位后,我沒有驚動正認真批閱姻緣簿的他,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書閣,回到我的住處去。
前幾日找來的兩位仙娥一直在我院里的廂房,只因姻緣澗里以往并沒有仙娥,仙童照顧的特例,所以暫時并沒有什么用的到她們的地方。如今倒是可是找到用她們的時候了。
徑直走進她們屋子里,卻見兩人正吃著茶說笑。
我皺著眉頭不說話,這兩人身份畢竟只是仙娥,我是不是忽略她們,讓她們太閑了。
兩人倒是還有些眼色,我一進門,她們就慌里慌張的站起來過來行禮“拜見仙子”
“嗯,你們可有名字?”
“請仙子賜名。”較高的那位仙娥開口。
我瞧著她們兩人較好的面容,略微思索“那就一個纖兒,一個卿兒吧。”
“纖兒(卿兒)多謝仙子賜名?!眱扇嘶ハ嗫戳艘谎郏惪谕?。
倒是個機靈的。
“纖兒,你去理事宮尋理事小仙討來一套凡間種樹的工具來,記得快去快回,卿兒你隨我過來?!?p> 說完纖兒匆匆趕去,我?guī)е鋬喝チ藥旆?。途中覺察到有客來訪,我覺得他正繁忙怕是無心去看,又調(diào)頭轉(zhuǎn)身去門口迎。
姻緣澗的大門設有陣法,若是熟人的氣息暢通無阻,有客到來時會有提示,化身之后,他特地將這陣法也連接到我身上。
到門口時,他已經(jīng)在招呼了,我走到他身旁,原是清風醫(yī)官來送禮求姻緣。回了幾根紅線幾句話,那仙童便告退歸去。
這等小事見慣就不怪了,也不去瞧,接過送來的禮給給了卿兒“把這送去庫房吧,把梅花種盡數(shù)拿出來,我在亭臺等著?!?p> 轉(zhuǎn)過身對著他笑言“這樣的小事你也要親自出來,凡間的事都處理的如何?”
“還說什么如何不如何,這種事怎么可能一下就處理好。而今只能統(tǒng)計些數(shù)據(jù)罷了,其他的在想辦法。”
“那現(xiàn)在可能抽出時間來?”
“嗯?可以,你要種梅花樹?”看他一副樂意的樣子,我就知道他會同我一起。
沖他眨眨眼,拉著他的衣袖就往亭臺去。
沒讓我們等多久,纖兒,卿兒都回來了“勞累你們?nèi)旆磕眯┒Y品去一趟廚仙那里請兩個廚子來。食材什么的你們看著辦,越多越好,都交給你們了。我們姻緣澗也弄個小廚房來,日日都有吃食?!?p> “好了,現(xiàn)在就剩我們兩人了,一起來種樹吧?!蔽业皖^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這個樣子種樹不怎么合適。
前些日子看書時,學會了用仙術改變某種東西的形態(tài),按照書上說述,施法結印,衣服果真變得修身簡練。
我沖他得意的挑眉,“你不會打算把衣袖衣擺拖在地上摩擦吧。”
他笑著搖搖頭,不言語。意念一動衣服便換了模樣。
我咋舌,這就是差距啊。
他挖坑,我撒種,本想看他出臭的樣子,可惜上天不僅給了他一副好樣貌,連挖坑這種事他也做的賞心悅目。
之后我埋土,他澆水,賣力了好久,回頭發(fā)現(xiàn)他用仙法從瀑布旁的池子里運水過去,根本不用費力。
亭臺這邊種了好些,算得上一片小小的梅花樹林了。還剩了一半決定種在別處,我打算著今后若能在這姻緣澗里隨處可見到梅花就算是完美了。
亭臺這邊種的是最多的,這些全部解決以后,我已經(jīng)累的直不起腰來,反觀他倒是氣定神閑一點無事的模樣。
氣的我肝疼!
稍作休息一番,我走到種的第一棵梅花樹前,按照書中所說,施展速成仙法。
只見那才種下的種子,以可見的速度發(fā)芽,吸水,長高,抽枝,變粗,開花。
看著我種出的第一棵梅花樹,我開心的不知所措。笑著看向他,還沒來得及撲到他懷里,他就已經(jīng)過來半摟著我,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出了一身的汗,累的已站不穩(wěn)了。
才不過兩息,那梅花盡數(shù)凋零,地上鋪滿了紅色花瓣,帶著血色的紅,妖治淚目。樹上很快被葉子替代,枝椏變得枯黃皺巴,整棵棵都彌漫著奄奄一息的樣子,下一秒就要全部枯死。
我拽著他,說不出話來,沒發(fā)覺自己濕了眼眶。
他扶我去亭臺坐著,揉揉我的頭“阿繩乖,交給我?!?p> 我重重的點點頭,他的聲音像有魔力,足夠讓我信服。
可看著遍地殘花,卻覺得滿是瘡痍,瀟瀟瑟瑟,慘淡清冷。心頭一顫,片片梅花落滿地,那是我看不懂的光景。
這時候的我隱約覺察到,一點都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