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映影重重的碧葉,抖掉了昨夜殘余的黑暗,連成一片。
以安帶著雙喜和如眉來到了東廂房。
榻上的陳三依舊昏睡不醒。
雙喜搬來一把椅子,放著幾步遠的位置,以安坐下后,抬眼掃過榻上酣睡之人:“別裝了,既然醒了就睜眼吧。”
陳三的眼皮輕微的抖了抖,但還是沒有睜眼。
“何必呢,就這么喜歡賣命嗎?更何況,你的主子可未必領情?!?p> 陳三依舊不為所動。
以安倒也不著急,就這么靜靜的等著。如眉站在身后,也一言不發(fā)的看著。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
榻上的陳三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以安緩緩起身,從袖口拿出一塊玉佩遞給雙喜。雙喜上前,掰開陳三握緊的手指,將玉佩塞了過去。
瞬時,陳三睜開了眼,惡狠狠的看著以安。
以安的表情頗為無辜:“你別這么看著我,要是嚇到我,我再做了什么錯事,那就得不償失了。”
“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如此惡毒?!币灰刮催M一滴水,陳三的嗓音有些沙啞。
以安覺得好笑,便也當真笑出了聲,“哪有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道理?!备菧惤巳?,低聲問道:“阿虎正直善良,不過,要是知道自己認賊作父,你覺得,他還會那樣善良嗎?”
說完,便咯咯得笑出了聲。
陳三目眥欲裂,瞪著以安的方向,眼睛里滿是憤怒,卻還是不開口說一句話。
以安忙退后兩步,拿起帕子拍了拍心口,淡淡的道:“你還真是硬骨頭?!?p> “既然這樣,你繼續(xù)睡吧!左右阿虎與你是不相干的?!?p> 冷翠煙霞,那滿副的逶迤裙裝托著稚嫩臉龐,映著冷硬和果決。
眼看著以安三人要離開了,陳三嘴角微微抽動,神色間有略微的糾結(jié),終是認命的垂下了眼。
他不能對不起虎子娘。
像是泄了氣一般,陳三看向以安的背影,問道:“你想知道什么?”
以安心下一松,慢慢的轉(zhuǎn)過了身,雙眼定定的看過去,“就說說你的主子是誰吧!”
陳三的身子重重一顫。
“我不知她身份。”
陳三僵硬的轉(zhuǎn)過脖子,嘴唇蠕動著,目光似有敬服。
“她,是元夫人?!?p> 以安看著陳三,沒錯過他臉上任何的表情,輕聲問道:“你見過她嗎?”
陳三聞言,嗤笑了兩聲,面上也帶了諷刺:“我們這樣的小嘍嘍,哪里能得見夫人的面容?!?p> 以安聽陳三這樣說,看著眼前人的執(zhí)拗,不由得又是一嘆:“你如此忠誠護主,可有想過,你的主子到底值不值得你押上全部的身家性命?”
陳三微愣:“你什么意思?”
以安看向陳三,隱約可見眼底的悲憫:“昨晚,食之味大火?!?p> 什么?!
陳三瞪大了眼睛:怎么會?
以安的目光定格在陳三惶恐的面容上,眉心微松:“阿虎沒事?!?p> 陳三的眼神這才有了聚焦,隨即忙追問道:“那虎子娘呢?”
“死了?!?p> 虎子娘將生的機會給了兒子。
娘倆被下了迷藥?;⒆幽锷碜庸遣凰愫?,所以,晚飯吃得少了些。那些藥下在了湯羹里,虎子娘被濃煙嗆醒,好不容易將昏迷得兒子拽了出去,自己卻被掉下得橫梁砸中了。
白二叔到的時候,母子倆躺在那里,生死不知。
幸運的是,阿虎被救過來了。
而阿虎,也早知此陳三非彼陳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