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色漸晚。
灰色的天幕上嵌著的日頭也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映著那些等待的面龐更焦急了些。
剛剛各家都收到了女學(xué)傳來的消息,忙馬不停蹄的趕來,都聚在大門外頭,眼巴巴的望著。
“請(qǐng)各位稍安勿躁,姑娘們?nèi)己蒙脑诶锩?,奪魁比試馬上就結(jié)束了?!?p> 出來安撫情緒的是清平先生的侍女,冰梅,大家也都稱一聲“梅姑娘”。
別看人家只是一個(gè)侍女,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有時(shí)候小小的侍女說話也是很管用的。
這不,剛剛還有些人帶著不滿,也被梅姑娘的三言二語唬住了。
至于是真的聽進(jìn)去,還是懼怕梅姑娘在清平先生跟前說些什么,那就不知道了。
冰梅往人群中瞧了瞧,然后便徑直朝著一個(gè)方向走了去。
銀紅的裙裝勾勒出姣好的身材,微微頷首,頰間泛起一對(duì)梨渦,看起來十分的舒服親切。
“是方老爺和方夫人吧!我家先生讓奴婢過來也和您二位說一聲,以安姑娘稍后可能要留下來一會(huì)兒,請(qǐng)您二位不要擔(dān)心?!?p> 冰梅站在方家馬車前面,面對(duì)著方連海和張氏,語氣不說十分恭敬,那也是得體而禮貌。
搞得倆夫妻倒是一頭霧水,莫不是安兒在里面出什么事了?
張氏忙向前,聲音微微顫抖:“姑娘,敢問是小女出什么事情了嗎?”
冰梅搖搖頭,笑的和善:“夫人放心,令愛很好,是院長大人要親自指點(diǎn)一二,請(qǐng)夫人放心?!?p> 院長大人?
指點(diǎn)?
直到冰梅離去,背影都消失不見,方家眾人還是沒有反應(yīng)過來。
方連海更是一頭霧水:難道安安闖了大禍,都驚動(dòng)院長了嗎?
張氏心里卻猜出一二,連忙拉著相公和孩子回馬車上等著,她可不想成為門外的景點(diǎn)。
……
“福祿,去查查,那馬車是哪家的?”
顧家夫人掀起窗簾一角,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方家馬車的方向,好像要從中找出什么答案一樣。
“回夫人,那是東街方家的馬車?!?p> 福祿的聲音頓了頓,又補(bǔ)充道:“方家姑娘的詩書禮儀是……是柳先生……”說到最后,福祿的腦袋都要低到胸口了。
柳先生在顧家是禁忌,從不能提的,可夫人問,他只能硬著頭皮說了。
“啪”的一聲,顧夫人摔下床簾,眼里閃過一抹陰騭。
方家是么,她記下了。
……
再說回顧嬤嬤,她可是帶著任務(wù)來的。
俯身給清平先生行了禮,不慌不忙的道:“院長大人說,既頭名已無懸念,那么最后一科,還請(qǐng)頭名前往靜心閣,由院長親自考核?!?p> 說完便恭恭敬敬地站在一邊,也不催促,像是對(duì)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萬分篤定的樣子。
顧嬤嬤的聲音不算大,僅用她和清平兩人聽得見的音量。
“終于還是來了!”
清平心內(nèi)的糾結(jié)自不必說,但她是真不想以安去靜心閣。
靜心?
要是真能靜心就好了。
老院長什么都好,就是太過重視和皇帝老兒的交情。這么多年,他們女學(xué)的姑娘折在那宮墻里的,還不夠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