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葉可兒根本無法接客后,曾媽媽大為震怒,將她痛打了一頓,又餓了三天。
原想讓她自生自滅,還向?qū)⑺u來的人追討過幾次銀子,卻鬧得不歡而散。曾媽媽覺得若葉可兒死了自己就太虧了,最后讓她去做了妙蘭衣的丫環(huán)。
“我很聽話,任勞任怨,畢竟只要不用接客,做丫鬟無非就是體力活,比我們姐弟在外面坑蒙拐騙,朝不保夕強多了。曾媽媽見我沒有想逃跑的意思,倒也不拘著我了,我這才能得空回家給弟弟報個平安。在妓館當(dāng)丫環(huán)雖不體面,但我們本來也不是什么體面人家,活下來比什么都強!只是我沒想到當(dāng)妙蘭衣的丫環(huán)卻是生不如死?!?p> 葉可兒說到這兒,緩緩撩起了自己的衣袖——她肩膀處有一個肉粉色的烙印,烙的是一個‘娼’字。
巧思看到那個烙印倒吸一口涼氣:“在肩膀上烙‘娼’字的規(guī)矩不是早已被太上皇撤銷了嗎!”
“妙蘭衣不是人!”葉可兒流著淚低吼出這句話。
“平日里對我百般使喚,諸多辱罵倒也罷了,我最難以容忍的是她莫名的癖好。只要她心情不好,就會把我綁在床上,用馬鞭抽打我。我只是不小心把指蔻涂出來了一些,她便氣得讓人拔掉了我五個指甲!就因為一個客人對她不滿,又在我上酒時夸了我一句,她便在我肩上烙上了這個字?!?p> 葉可兒說到此處,聲音已是止不住地顫抖,小皮丘著急地握著她的手求到:“姐,別再說了!”
葉可兒卻恍若未聞。
“我實在受不了了,幸好平日里省吃儉用存下些銀錢,便自己花完所有積蓄贖了身。只是從醉紅招出來后我又沒了活計,幸好此時遇到了何姨。我在醉紅招待了四年,和里面的姑娘們學(xué)了跳舞,何姨見我有點才能便讓我來幫她,她待我們也很好。仙若居雖生意不好,在我心中卻是救贖之地,只可惜這里的姑娘們雖有一技之長,卻無人問津,報不了何姨的收留之恩?!?p> 程青瀾知道小皮丘是窮苦人家,只是境遇潦倒成這樣卻是她始料未及的。還有那個妙蘭衣,身為女人竟心狠手辣至此!程青瀾雖不喜歡強出頭,卻很想給她一些教訓(xùn)。
好在她們已經(jīng)和妙蘭衣定下了賭約,要收拾她總有由頭。
“花魁大賽是怎么回事?”
程青瀾一邊問一邊戳了戳云天朗,小聲道:“你也說句話吧,本來帶著面具就看不清表情,一直不說話怪嚇人的?!?p> 云天朗有些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嗯?!?p> “花魁大賽是盛京城各大妓館聯(lián)合舉辦的一項盛事,每兩年舉辦一次。屆時會在江陵河堤最熱鬧的地方搭臺,每個妓館選送姑娘去表演才藝,雖也被一些文人墨客所不恥,但對許多沒出入過妓館的人來說也是一樁新鮮事,所以很受矚目?!?p> 程青瀾了然點頭,又問:“妙蘭衣說她是兩屆花魁得主,這個是怎么評判的?”
葉可兒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花魁大賽既然是妓館聯(lián)合舉辦的,自然是以賺錢為目的。所有姑娘表演完后,會由來觀賽的公子們對自己喜歡的姑娘進行打賞,最后誰收到的銀錢最多,便是本屆花魁。醉紅招是盛京最大的妓館,而妙蘭衣又是頭牌,客人眾多且非富即貴,所以自她參賽后花魁從未易主。而獲得花魁的姑娘和妓館也能因此獲得極大關(guān)注,客人絡(luò)繹不絕,由是所有妓館都很在乎這次比賽?!?p> 她話落后,一直沉默的云天朗也插了一句嘴:“如此說來,你們的賭約豈不全無勝算?!?p> 程青瀾:……他還不如保持沉默呢。
果然,葉可兒聽到這句話后苦笑道:“或許我知道她太多丑事,所以即便我離開了醉紅招依舊是她的眼中釘。也罷,大不了就帶著旬兒重新找個地方生活吧,只是要對不起何姨了?!?p> “旬兒?”
小皮丘有些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我叫葉旬?!?p> “葉旬?”巧思歪著頭呢喃道,“這名字不挺好聽的嗎?干嘛給自己起個小皮丘這么匪的綽號?”
“你懂什么!”小皮丘嗔怒地吼了一聲,紅著臉把頭偏開了。
葉可兒聽到這話才輕笑展顏:“小皮丘是他的乳名,他覺得大名太雅了,所以從不讓我們叫?!?p>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間,程青瀾卻一直保持沉默,好像在思考什么東西。
“程姑娘?”
“小姐?”
見程青瀾沒反應(yīng),云天朗戳了戳她,等她回過神才問:“你在想什么?”
程青瀾笑出聲道:“這事兒有意思?!?p> “有意思?”
見眾人皆一副疑惑的表情,程青瀾才說:“你看,這花魁大賽先讓看客打賞,以此來集資,還能通過比賽對花魁進行一波炒作,為后期妓館的生意打下基礎(chǔ)。這打造女團的流程倒被這些妓館玩得溜!太有意思了!”
“集資~女團~”葉可兒疑惑地看了一眼巧思和云天朗,以為她們作為程青瀾身邊的人能解釋她在說什么,誰知他倆也是一臉迷惑。
“你到底在說些什么東西啊?根本聽不懂!”小皮丘有些不耐煩地低吼,卻被程青瀾塞了塊點心堵住了嘴。
“對我態(tài)度好點兒,我可要帶你們姐弟發(fā)家致富了!”
“發(fā)家致富?”葉可兒和小皮丘對視一眼,都不解地搖了搖頭,卻見程青瀾臉上掛著莫名的笑,眼中透著精光,看起來瘆人中帶著點癡呆。
“造星炒作這一套,這些古人怎么可能比得過我這個流量時代來的精英狗仔!當(dāng)初就想轉(zhuǎn)行當(dāng)經(jīng)紀(jì)人一直沒機會,沒想到我到這兒可以大干一波,也算了一樁夙愿啊~”
巧思看程青瀾這個樣子,鼻尖漸漸紅起來:“完了,小姐又發(fā)病了!自從中毒醒來后她就經(jīng)常這樣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一定是中邪了!可兒姑娘你認識的人多,有沒有神醫(yī)推薦一下?”
巧思剛說到‘中毒’二字時,云天朗眉間一凝,急問:“你說什么?什么中毒,她怎么沒跟我說過!”
見巧思也在自說自話,他又轉(zhuǎn)而去抓住程青瀾的肩膀:“你中毒了?怎么沒說過?”
程青瀾拍開他的手,眼睛卻沒看他:“別吵,如果要炒作的話,我得先怎么做呢……我這次一定得做好,證明自己,我不是只能做狗仔的!”
小皮丘和葉可兒看著面前各自瘋癲的三人,不禁一同打了個大大的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