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功先生和柳依依對視了一眼,他沒有急著應(yīng)答,而是揚了揚下巴,對皇上道:“你先說是什么事,說完了我再考慮要不要幫你。”
“先生,您變了。您以前從來都是一口回絕,根本不給我說清楚究竟是什么事情的機(jī)會?!被噬衔⑿χf道。
“……”柳依依默然地看看師父,又看看皇上。
她隱約感覺,師父變得不那么古板了,這個鍋得讓云不亭來背,帶“壞”師父的,只能是云不亭。
“人嘛,總是會變的嘛。說吧,你想請我?guī)褪裁疵???p> “先生,師姐,我想請你們二位,幫我找一個人?!被噬险J(rèn)真地說道。
“找人?您是當(dāng)今天下之主,在正國的地盤上,還有您找不到的人?”師父好奇地?fù)P起眉毛,說道。
皇上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本來嘛,找人這種事情不該麻煩先生您的。但是,這次要找的這個人,身份有點兒麻煩?!?p> “你想找的人,是誰?”
“沈明月,不知道這個名字,先生您聽說過沒有?”
“沈明月……”師父沉吟一聲,眉毛漸漸皺起。
“各大門派中,沒有這個名字,所以應(yīng)該不是江湖人……但是能入了你皇帝之眼的名字,那她絕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子……”師父抬起頭與皇上對視,說:“在我的情報中,這個名字出現(xiàn)過一次,是跟隨在另外一個名字后邊的。而那個名字,重如山岳?!?p> 皇上又嘆了一口氣,舉起了面前的茶杯。
“沈明月,沈萬山之女。陛下您想讓我們幫您找的,可是這一位?”
“不錯,正是他沈萬山的女兒,正是這個沈明月?!被噬虾裙獗胁杷?,將茶杯放到桌上,重重一敦。
連柳依依都察覺到了,皇上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他的心情并不是太好。
“沈萬山,傳說中的聚寶盆的主人,誰也不知道那玩意兒是真的假的,但是這家伙手上的資產(chǎn),卻是實實在在的。富可敵國,這個說法一點兒都不夸張。
這個人,若不是他態(tài)度向來恭順,就他手里擁有的那些錢,連我都忍不住想要找些由頭,讓他出出血,充實充實大正的國庫……唉……”皇上伸手扶著額頭,表情憂傷,“我要是……有他那么有錢,這皇帝的位子,就不會這么難坐了啊?!?p> 對皇上的抱怨,師父充耳不聞,他問:“所以這位沈明月,沈萬山的千金小姐,出了什么事情,為什么要去尋找?”
“她跑了,離家出走。上個月十五,趁著跟她家里邊的十六姨娘去廟里祈福的機(jī)會,甩了一眾家丁,從江南徑直往北邊來了。一直到今天,沈萬山都急瘋了,卻仍舊沒有找著人。”皇上道。
“您怎么知道是往北邊來了?而不是去了西邊,南邊?”師父問。
“昨日沈萬山加急送來的書信里寫的,他請求我派人幫忙尋找沈明月,而且這事兒還不能把動靜搞大,得悄悄地來。畢竟天下第一有錢人的女兒丟了,這事兒能被拿來搞多大的動作,誰都說不準(zhǔn)。沈萬山怕啊,一是怕他女兒出事,二也是怕這事兒牽扯出更大的禍患來。所以他寫信將情況告訴了我?!?p> “如此說來,沈萬山對陛下您的態(tài)度,果然是畢恭畢敬。”
“那是……但這都不重要,正是因為是沈萬山的請求,所以我才會懇請先生您出手幫忙啊。”
“嗯?不管是你,還是沈萬山,你們兩位想要找人,恐怕都要比我這個山野閑人要容易得多吧?”師父不解。
“兩個原因,”皇上豎起兩根手指頭,“第一個原因,沈萬山除了求我,還求了另外一個人……”
師父挑了下眉毛,猜測道:“賢王爺?”
皇上猛點頭,“對!就是趙舞!我聽說九溪山里的攬月樓,甚至都是沈萬山給趙舞蓋起來的!他們兩個走得很近,所以女兒剛丟,沈萬山就去找趙舞了。攬月樓雖然剛建立不久,但是借著賢王爺?shù)拿^,卻也招攬到了不少好手。
可是我不能讓趙舞先找著沈明月!”
師父沉吟了一會兒,道:“您是覺得,若是賢王幫了沈萬山這個忙,他倆綁得更緊的話,朝里朝外的聲音會更多?而且,您自己也有些憂慮?”
“不錯?!被噬铣姓J(rèn),“趙舞雖然還了兵權(quán),可是他現(xiàn)在拉扯起來的攬月樓里,究竟有多少高手我都不清楚,說不得,他那攬月樓現(xiàn)在的勢力,比他當(dāng)初手握三萬鐵騎時候還要大……還有那沈萬山,嘖,這兩人若是綁在了一起,我覺都睡不安穩(wěn)了。”
“那第二個原因呢?”師父問。
“沈萬山……他實在太有錢了?!被噬险f。
“嗯?”
皇上臉上突然有些發(fā)燒,他伸手撓了撓,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沈萬山在信里寫了,若是我能幫忙找到他女兒,他愿意割兩成的生意奉上國庫……我本來挺猶豫的,但他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先生,就算我求您了,您幫幫我怎么樣?學(xué)生現(xiàn)在實在是太困難了,我在這宮里是節(jié)衣又縮食,葷腥都不怎么敢沾了,頓頓吃糠咽菜,您看我身上這衣服,外邊這身綢子都是因為今天要見您特意換上的,您看我里邊,我里邊穿的粗布麻衣!”
皇上沖著師父扯自己衣領(lǐng)子。
師父趕忙伸手按著他。
柳依依在旁邊看得直皺眉,她眼前的這個皇帝,看起來多少是有些不靠譜的,怎么盡在自己師父面前撒嬌了呢?
師父一邊按著皇上扒自己衣服的手,一邊道:“那就算你要找沈明月,你手下就沒有能用的人了么?”
“先生,但凡有半個能辦這事兒的人,我都不會求您。您知道我脾氣的?!?p> “也是,雖然你有些時候也會不那么要臉,但如果不是沒辦法了,你也不會真的托我辦事。”師父口氣松了,也還不忘批評皇帝一番。
“……”皇上嘴角抽了抽,“先生,學(xué)生再怎么著也還是個皇帝,您在依依師姐面前,給我留個面子,批評,不用這么直白嘛?!?p> “快打住吧,饒你一聲,你還真就喊上依依師姐了,人家依依今年18,你今年足足33歲了吧?你還在這腆著臉叫她師姐呢,也不問問人愿不愿意?!睅煾秆燮し朔?,道:“你這事兒,我接下了。正好我也暫時無事,就幫你找一找這位沈大小姐。沈萬山給你的信里,還寫了什么?那沈明月往北方來,有什么線索?”
皇上喜滋滋地道:“信上說,沈萬山散開手下人找了半個月,查到了沈明月最后一次露面的地方?!?p> “在哪兒?”
“粱京往南,大河之北,狀元之鄉(xiāng),河陽鎮(zhèn)上?!?p> 師父和柳依依聞言之后轉(zhuǎn)臉對視一眼,兩人齊齊皺眉。
河陽鎮(zhèn),那位鎮(zhèn)口茶攤王老板遇刺的地方。
離家出走的沈明月,竟然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