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尊主,你聽我解釋……”
話還未說完,一道凌冽的鞭子打在蘋果身上,帝姝往后退了兩步,那鮮血差點濺到身上。
“你只是本尊身邊的一條狗,本尊早就告訴過你,只要你乖乖聽話,還可以留你性命,可你卻一次次不知好歹!”
又是三五道鞭子落下,蘋果身上血流如注,鮮血染紅了地板,四處橫流。
血無月踩著蘋果的鮮血,走向她,鞭子再次落下。
帝姝覺得有些可悲,之前這個叫蘋果的女子,之前叫桑葚,每一個被血無月選中的女子,都可以短暫地擁有桑葚這個名字,桑葚是血無月最喜歡的水果,也代表了他一段時間的寵愛。
可是現(xiàn)在,昔日捧在手心里的女孩,被換了名字,后來,又被人在地上狠狠抽打,這是何其可悲。
這次,蘋果再沒有為自己辯護的機會,血無月的鞭子落得很快很急,不到一盞茶的時間,蘋果便斷了氣。
血無月此時也滿身是血,手持鮮血淋漓的九節(jié)蝕骨鞭,仿佛一個剛剛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他看向地面上血肉模糊的尸體時,眼中盡是冰冷,甚至沒有一絲懷戀與憐惜。
“血無月?!?p> 帝姝輕輕叫他,雖然看出來現(xiàn)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但她的事情也很緊急。
“我有一個名叫凌風的暗衛(wèi),在麟州境內(nèi)消失,你知道他的下落嗎?”
血無月轉(zhuǎn)過身來,赤眸中有些茫然:“原來你是為了你的暗衛(wèi)回來?”
帝姝輕輕皺眉,不然呢?
血無月沖上去鉗住她的肩,狠狠地搖著她的身子。
“那我呢?你走的這些日子,可有想起過我?你去了祈州?到那里去干什么?為什么不告知我一聲?”
帝姝覺得眼前的人簡直已經(jīng)神智不清,她狠狠推了血無月一把,手上力氣卻很小,奇毒入心肺,她的生命正在消逝。
不過血無月并未看出這些,他只看到,帝姝推開了他。
“別發(fā)瘋了,你若是知道就告訴我,若是不知,我再到其他地方去尋!”
血無月的赤瞳顏色發(fā)深,殺氣畢露:“你以為我會讓你走?”
帝姝丹田聚集內(nèi)力,毒性入心肺的速度加快,運行到一半,帝姝的身子便撐不住了,突然她口吐鮮血,半跪在地上
血無月嚇了一跳,他眼中殺氣立馬消散,蹲下來查看帝姝。
“小狼崽子,你怎么了?是我上次傷的你還沒好?本尊這就帶你去回春堂,林修那廝手下有不少名醫(yī),什么野參鹿茸都吃下去,一定能好的!”
剛剛的針鋒相對消失不見,血無月?lián)Q上一雙破碎的眸子,仿佛此時帝姝若是倒在地上,他便會立馬發(fā)瘋一樣。
帝姝打開他的手:“不是你,上次的傷已經(jīng)好了,我是中了毒?!?p> “中毒?”
血無月眼中閃過擔憂,轉(zhuǎn)而變得嗜血:“是蘋果那個賤人?”
“不是?!?p> 帝姝不想過多解釋,她現(xiàn)在只想先找到凌風,然后聯(lián)系舊部,奪回皇位,至于毒……下次遇上謝景琛,也許他能顧念往日之情。
他能嗎?
帝姝苦笑一聲,如能他顧念往日之情,也不會帶殺手來殺她,也不會下毒了。
血無月看著帝姝臉上苦笑,心疼不已。
“告訴我,怎樣能幫你!”
帝姝艱難開口:“找到我的暗衛(wèi)。”
血無月的眼睫顫了顫,到了這個地步,她心里想的還是她的暗衛(wèi)?區(qū)區(qū)一個暗衛(wèi)而已?
“你的暗衛(wèi)就在本尊這里,要想見他,你必須先告訴我怎樣能救你!”
“不必了?!钡坻瓝u頭,“南梟已經(jīng)去尋解藥了。”
“南梟?”
血無月以前聽過這個名字,那是南老將軍的獨子南梟小將軍,在祈州也算風云人物,帝姝什么時候又跟他搞在了一起?
“他是你什么人,為何要替你找解藥?”
血無月的語氣急促而有力,像是逼問。
帝姝有些呼吸不暢,腰已經(jīng)彎的快趴在地上。
“把凌風交給我?!?p> 血無月眸中閃過痛惜,他叫人把凌風帶來,凌風渾身綁滿鐵鏈,身上還挨了不少鞭痕。
暗衛(wèi)畢竟和殺手不一樣,忍耐也是他們必須要學的一課,看他那樣子,不知道在無月閣遭了多少罪。
“主子!”
凌風的氣息有些不穩(wěn),他看到帝姝半趴在地還以為血無月對帝姝動手。
與此同時,凌風自己也是奄奄一息,身上新傷蓋舊傷,顯得極其猙獰,掙扎之間傷口不斷溢出鮮血。
“凌風,莫動?!?p> 帝姝看了一眼血無月,迎上的是一雙赤誠的紅眸,這一刻,他的眼里只有她。
帝姝心想,這血無月真是個矛盾的人,一邊說著對自己的思念,另一邊又把她的暗衛(wèi)打成重傷。
何意?
“讓我們走?!?p> 幾乎是一瞬間,血無月脫口而出:“不可能!”
“我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血無月直接把帝姝打橫抱到紅床之上,吩咐下人把凌風帶回監(jiān)牢,只不過這次不是嚴刑拷打,而是靜待養(yǎng)傷。
“你現(xiàn)在需要休息,聽話,本尊不會害你?!?p> 帝姝掙扎著,然而并沒有什么用,她一身的內(nèi)力調(diào)動不起來,丹田里沒有一絲氣息。
一股不祥的預(yù)感升上心頭,內(nèi)力,謝景琛難道是想要消除她的內(nèi)力?
蝶玉公主骨骼清奇,八歲習武,日益精進,到了十三四歲,便再無敵手,這強大的武力一直是她最大的依靠。
繼位之后,不斷有人暗殺,也是靠著極強的洞察力,才次次免于一死。
至于政務(wù),其實帝姝是一竅不通,都是丞相宴南修在處理。
帝姝從懷中拿出一張紙:“照這個方子去回春堂抓藥?!?p> 這是陳老被宴南修帶走前留下的藥方,當病情惡化,毒性擴散,可依此暫時壓制。
血無月接過藥方,一刻也沒有停留,即刻派人去抓藥。
他今日穿的是素衣,在這樣一間滿是紅色的屋內(nèi),素衣真的很扎眼。
“你怎么轉(zhuǎn)性了?為何不穿紅衣了?”
帝姝并沒有關(guān)心的意思,只是單純的好奇,可血無月卻把這話理解成了關(guān)切。
“你喜歡?!?p> 帝姝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素衣,有些無奈,她現(xiàn)在甚至覺得有些手足無措了。
“血無月,你要知道,我不是你口中的桑葚,更不是什么小狼崽子,并且永遠不可能是,我不會留在無月閣,更不會和你在一起!”
血無月的雙眸開始變得腥紅,帝姝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冷靜地補了一句。
“我寧可死?!?p> 聽到死這個字,血無月一震。
“不,不!”
血無月再一次抱住帝姝,聲音甚至有些顫抖。
帝姝沒想到,強大嗜血如血無月,最怕的竟然是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