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兒,答應我不要再來這里,好嗎?”趙信將趙彤兒帶到自己的實驗室,雙手放在趙彤兒的肩上,一臉嚴肅地直視她的眼睛。趙彤兒歪著頭奇怪的看著趙信,久久沒有回答。
實驗室里白熾燈極亮,將室內(nèi)的每個角落都照的一清二楚,沒有給黑暗留一絲可以藏身的空間。兩人周圍只有機器人助手在工作,沒有一個人類。趙信急切的晃著趙彤兒的肩膀說道:“彤兒,你聽到?jīng)]有,我讓你不要再來這個實驗室,聽到?jīng)]有!”他說話的語氣漸漸變得急躁,像是陷入了什么恐怖的幻境。趙彤兒的樣子好像是被趙信兇狠的模樣嚇到了,臉色瞬間蒼白,眼眶也慢慢變得濕潤,顫抖著聲音道:“我,我知道了,我一定,一定不會來這個實驗室了?!?p> 聽到趙彤兒的回答,趙信漸漸冷靜下來,看著趙彤兒害怕的模樣,眼里閃過一絲后悔,卻堅定的對趙彤兒說:“彤兒,你一定要聽哥哥的話再也不要到這里來?!壁w彤兒看趙信平靜了下來自己也慢慢的放下了心,可依舊遲疑地看著趙信,語氣里帶著些許安撫的意味:“我明白了,可是,哥哥這里并沒有什么危險的東西呀,而且我會來只是想見你?!?p> 趙信搖了搖頭,說:“那個老人本身就是危險的,彤兒,相信哥哥,我是不想讓你陷入危險才不準你來,什么都不要問好不好?”趙信的臉上是難得一見的悲傷,但這很快就被隱去。趙彤兒卻捕捉到了那個稍縱即逝的表情,手漸漸握緊,輕輕點了點頭。趙信身上邪魅的氣質(zhì)漸漸被溫柔代替,他伸手摸了摸趙彤兒的頭發(fā),緩聲道:“謝謝你,彤兒,幸好我還有你在我身邊。你一定要好好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壁w彤兒沒有立刻應聲,她只是將臉埋在趙信的懷中,看不見一點神色,良久之后她才發(fā)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應答。
趙信像上次一樣問了趙彤兒很久才分別,最后他對趙彤兒說他一定會馬上做完手中的事去見趙彤兒。飛行器上趙彤兒的神色變得詭譎莫測,她緊緊的咬著下唇,視線落在越來越小的趙信身上變得復雜起來,最終她只是深深嘆了一口氣,合上了眼睛。
黑夜中的城市寂靜無聲,但機器人卻隨處可見,這些機器人沒有人類的外表,只有銀白色的外殼和機械眼,一眼便可以知道他們只是最低等的城市維修機器人,可夜晚的城市好像就是屬于他們的。
在機器人的辛勤維護下,第二天的城市依舊安詳和樂。此時的穆池彥卻很不想出臥室門,特別是當他知道喬安雅在他的房門口呆了一夜的事實之后,他更不想邁出房門一步,可是不行,他的新項目馬上就要啟動,這幾天正是關鍵的時候。
房間的窗簾擋住了射進屋里的所有光線,穆池彥的神情在暗沉的光下更令人分辨不清。他的手緊緊捏在門柄上,卻遲遲不往下按。風忽然從未關的窗戶吹進來,陽光趁機從被風打開的通道中照到穆池彥的臉上。
此刻穆池彥的臉有些扭曲,就算有光照著他也像是被黑暗吸收了一般,臉色暗沉的已經(jīng)不能用語言描述。手貼在門柄上好似要與它連在一塊,不肯分離。過了許久,穆池彥明白已經(jīng)不能在房內(nèi)待下去了,他最終打開了門。
屋內(nèi)一如既往的像是只有他一個人,穆池彥站在房門口控制不住的向喬安雅的房間看去,眸色幽深。他沒算過自己與喬安雅已經(jīng)多少天沒見了,大概是很久了吧,他能夠記住所有數(shù)據(jù)的大腦就是記不住沒見到喬安雅的時間,或許并不是記不住,只是下意識的不想記住吧。
“嗒,嗒,嗒?!蹦鲁貜┑哪_步聲在屋內(nèi)響起來,過去他好像從沒有聽見過自己的腳步聲,今天竟然聽到了。穆池彥忽然覺得今天房子里安靜的有些過分,心里開始感到煩躁,想要逃離這里。他慢慢地走到廚房在看到那些在熟悉不過的早餐,心奇跡般的平靜了下來。從那天以后第一次穆池彥坐下來吃早餐,吃到一半他恍然想起自己的決定,忽的把筷子丟了出去,逃出了房子。
在大門聲音響起后,喬安雅從陰暗處走出來,下到了一樓。她看著餐桌上少了一半的早餐忽然笑了,就算看到被丟在地上的筷子,她依舊笑得很開心,就像是吃到糖果的孩子,笑容里的甜蜜清晰可見。她拿起桌上剩下的早餐,一口一口吃著,模樣似乎是吃到最美味的佳肴。
飛行器上,穆池彥內(nèi)心久久不能平靜,就連飛行器已經(jīng)停在研究所門口都沒注意到,直到智腦提醒他才發(fā)現(xiàn)。穆池彥拿起白大褂,卻怎么也穿不進去,最后煩躁的把它搭在手臂上走下飛行器。研究所里的助手都發(fā)現(xiàn)今天穆池彥極為反常,反常到就算他們犯了錯都不再罵他們,只讓他們?nèi)ジ牧隋e誤之處。實驗室里的助手對他的轉(zhuǎn)變稍微有些不習慣,可內(nèi)心卻希望博士能像今天那么反常下去。
下班后穆池彥雖沒有留在研究所,卻也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夜暉家中。他一到夜暉家,就進了游戲倉登入游戲。夜暉微微一挑眉看著穆池彥不平靜的動作,倒是沒說什么,只是跟著穆池彥一起登上了游戲,然后才問他:“今天是怎么了?難得見你怎么煩躁?!?p> 穆池彥環(huán)視四周,沒有發(fā)現(xiàn)喬安雅的影子,他稍微壓下內(nèi)心的煩躁感,推開了夜暉向傳送陣走去。夜暉看他的樣子也知道現(xiàn)在是問不出什么來的,只有等到穆池彥自己愿意說了才能知道答案。
夜暉跟著穆池彥上了傳送陣,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在阿伐利亞森林前,夜暉驚詫的看著穆池彥,真是沒想到穆池彥已經(jīng)煩躁到了這種地步,連最不愿意來的阿伐利亞森林都去了。
他看著穆池彥一步不停的向森林里走去,簡直是神擋殺神的樣子。穆池彥低頭看手上的監(jiān)視器,徑直往野獸最多的地方走,于是一路上夜暉就看見穆池彥把送上門的野獸宰的一干二凈,連森林里被玩家當做觀賞獸的白兔子也不放過。夜暉在剛開始發(fā)現(xiàn)野獸的時候本想出手,但在經(jīng)歷了三四只野獸后發(fā)現(xiàn)穆池彥純粹就是上游戲發(fā)泄心中的火氣,便在穆池彥身后觀賞起森林的景色。
直到穆池彥收手往回走的時候,他才開口問穆池彥:“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你究竟怎么了嗎?”
穆池彥停了下來,狠狠折下身旁垂落的樹枝,手揪著樹枝上的葉子,語氣沉沉地說起最近發(fā)生的事,夜暉有些奇怪的看著他,說:“所以你就這樣子命令她不要再出現(xiàn)在你面前?!蹦鲁貜c了點頭,夜暉的神色更奇怪了,他感覺穆池彥有些無藥可救。
于是他只好說:“我覺得你也沒必要不讓她再見你吧,你就把這個當作普通的戀愛研究唄,沒準這樣你就不喜歡了呢?!蹦鲁貜u了搖頭,沒有回答。
夜暉像從前一樣對他說:“只要你認為你做的是對的,那就夠了,不管怎樣,我都會贊成你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