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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遼東從軍行

第二百七十三章 烽火叆陽(十二)

明末遼東從軍行 遼鷹 3071 2024-08-07 13:32:19

  劉興祚確實受傷了,不過秉承著“演戲要演的象”的原則,這傷是他自己給自己來了一刀。他帶上來的部下都是鐵桿心腹,對這事兒絕對會守口如瓶。換句話說,不是他的心腹早被除掉了還用等到現(xiàn)在嗎?

  后金軍一看劉興祚他們被趕下了城,兇蠻的勁頭兒又上來了,迎著矢石沖上去把劉副將他們救了下來。

  劉興祚被人架著來到努爾哈赤面前,二話不說“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把頭杵在地上哽咽著說道:“奴才沒用!帶人攻上了城頭本想奪占城門,結果被明軍又殺了回來。奴才的弟弟興賢和十幾名弟兄為了掩護奴才,被圍在了城內(nèi)。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大汗,奴才有罪,還請您責罰......”

  這時代善上前道:“父汗,愛塔他們已經(jīng)盡力了。責罰他們實在毫無益處。而且依兒子觀察,除了明軍火器和其它重武器的原因,城墻上那些哨塔、戰(zhàn)棚和矮墻(平頂墻)是最難對付的。也是我軍遲遲不能攻陷城池的原因。兒子認為,不如讓將士們撤下來好好歇息一番,等養(yǎng)足精神后再想辦法破壞掉這些東西?!?p>  “不行,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撤!打了大半天,楊林那小王八蛋和他的手下已經(jīng)是筋疲力盡撐不下去了。這個時候撤下去豈不是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莽爾古泰跳出來大聲制止道:“老大,父汗封你‘古英巴圖魯’不是讓你臨陣退縮的。這個時候撤下去正中了楊林的心意,也辜負了將士們對咱們的希望。父汗,兒子建議繼續(xù)進攻,決不能讓楊林小王八蛋得到喘息!”

  代善被莽古爾泰當眾這么一說頓時臉上就掛不住了,道:“既然如此,那么就請三貝勒領著自己的正藍旗換下我的正紅旗,負責繼續(xù)攻打叆陽!看看三貝勒的正藍旗是否有人也能象劉愛塔一樣,能登上叆陽的城墻!”

  莽古爾泰聞言一窒,因為自己的正藍旗也是傷亡不少人員,此時也是硬撐著。如果按照代善的提議,單獨進攻是無論如何也打不下叆陽的,更別提能有人登上城墻了。

  莽古爾泰知道這是代善在嘲諷自己,為了挽回面子轉(zhuǎn)換話題道:“什么你的正紅旗我的正藍旗,不管什么旗都是父汗的兵馬,都歸父汗統(tǒng)領。老大,我知道劉愛塔是你的奴才,可是你也不能這么護著!你也看到了,愛塔他們能攻上城頭一次就能攻上第二次,這說明明軍并非不可戰(zhàn)勝,而且已經(jīng)堅持不住了。所以你讓愛塔帶人再攻一次,而我?guī)ПH自策應。保證能攻下叆陽!”

  “笑話,你拿我正紅旗的人當什么了!?”代善沒想到莽古爾泰今天說出的話挺噎人,便道:“攻城這種事需要大家齊心協(xié)力,不分彼此才行。我還從未聽說過誰厲害誰就一直攻下去的,這樣既不講理也不公平!”

  劉興祚也道:“三貝勒,我的貝勒爺,奴才尋思平日里也沒得罪您呀,您也不能讓奴才一直頂在前面沒完啊。奴才的弟弟陷在城內(nèi)不知生死,我這、我這心里都跟貓撓的一樣難受。再說了,我們正紅旗從攻城開始扛到現(xiàn)在,弟兄們死傷不少,可為了大金一句怨言也沒有。不過您至少得讓我們這些人吃點東西喝點水啊。說句不好聽的,就是使喚牲口也沒這么使喚的......”

  劉興祚之所以敢這么說,主要是倚重努爾哈赤器重自己。另外代善是自己名義上的主子,不趁機挑撥挑撥他們之間的關系真是白瞎了這么好的機會。

  莽古爾泰橫了橫劉興祚,他就是再魯莽也不敢在努爾哈赤和代善面前太過分,便道:“貝勒爺可沒說不讓你們吃東西喝水,我就是提醒大貝勒,現(xiàn)在撤退不是好時機。至于到底撤不撤還得父汗定奪!”

  努爾哈赤這時說話了,道:“愛塔,你先下去歇息。代善你也把你的正紅旗撤下來。讓莽古爾泰的正藍旗頂上去再攻一次。總之決不能給楊林喘息的機會就是了!”

  “嗻!”代善、莽古爾泰等人打仟領命。對于這個結果幾人沒什么異議,畢竟這是大汗的命令。

  莽古爾泰命自己的正藍旗接替正紅旗的位置,隨后也不整理隊伍直接發(fā)動進攻。為了破壞最令人頭疼的平頂墻和戰(zhàn)棚,他們除了用弓箭壓制明軍,還有不少人拚死順著云梯爬上去,用鍬鎬直接進行刨鑿城墻和垛口。等刨鑿出窟窿后,他們要么以火把扔進去燒灼明軍;要么將鐵鏈順著窟窿拴上去,然后在城下一起拉拽將戰(zhàn)棚或平頂墻拉倒。

  明軍對此也進行了堅決反擊。如有的后金兵剛爬到云梯的一半,城上的三角懸錐、狼牙拍或滾木雷石落下來,直接連人帶梯子砸的粉碎;還有的被長矛或是推桿直接從云梯上捅下去,摔得非死即傷;而用鐵鏈拉拽戰(zhàn)棚或平頂墻的后金兵,遭到明軍迅雷銃和火槍的不斷攻擊......

  即便這樣后金軍也沒有退縮,這些家伙依仗出色的箭術不斷射向城頭。明軍在反擊過程中,凡是不小心露出身形的都會被射中,因此明軍的傷亡也不斷增加。

  后金軍人數(shù)畢竟占優(yōu),他們采用的辦法還是有效果的。許多戰(zhàn)棚和平頂墻被拉倒,暴露出部分城墻。致使明軍只能依托墻垛進行防守。不過后金軍為此付出的代價就是人員不斷被守城器械殺傷。

  寫到此處,有的看官可能認為后金軍攻城能力不至于這么低,否則那么多城池是怎么攻下來的?

  首先明朝的在關外的許多城池高度較低,有的只有后世的三四米高。城池的面積也很小,有的甚至不如一個萬達廣場大。這樣的城池只要架個梯子就能爬上去。其次防御設施和防守兵力也不足,除了護城壕和拒馬以外幾乎沒別的防御工事。有的城池甚至連上述這兩樣東西都沒有,更別提楊林這種高理論、體系性、大縱深的防御工事群了。再加上軍備松弛貪污腐敗導致明軍戰(zhàn)力低下,以及后金軍集中優(yōu)勢兵力攻城。最后再有內(nèi)奸配合,城池不丟才怪了。

  例如后來后金軍攻打較為堅固的沈陽,在正面攻城戰(zhàn)斗中并沒有占到什么便宜,反而傷亡了數(shù)千人馬。若不是那幾百蒙古內(nèi)奸在城里策應,他們的下場只能是鎩羽而歸??梢哉f在孔有德率領火炮部隊投降后金以前,他們的攻城能力和方式就是推著盾車、架著云梯攻城,外加一個刨鑿城墻。

  這一點可不是作者杜撰,是滿清自己在《滿文老檔》、《清太祖實錄》等里面寫的。目的可能是告訴子孫先輩們打江山有多不容易吧。

  如果各位看官有機會可以去寧遠城看看(今遼寧省興城市),其周圍皆是一覽無余的平原,除了城北五里外的首山可用作衛(wèi)城以外,其他地方毫無險阻可用。就是這樣的地形,努爾哈赤和皇太極父子倆先后率十余萬大軍數(shù)次圍攻,結果均是無功而返。這里不排除明軍擁有紅夷大炮助陣的因素。但也由此可見其攻城能力實屬一般,甚至極為低下。

  楊林是知道后金軍攻城能力有多弱的,因此才大力打造叆陽城防。面對這樣的堅城,后金軍此刻能攻到城下已是相當不易了,不過人員傷亡也是其起兵反叛以來罕見。

  閑言少敘,書歸正傳。下午未時四刻(十三點左右),包括莽古爾泰的正藍旗在內(nèi),后金軍四處攻城均不得進展。因為得不到歇息,守城明軍的傷亡也在逐漸增加。

  楊林依舊在緊盯著努爾哈赤的中軍大纛旗,各哨都在向他請求紅夷大炮開炮支援,可這是他的王牌,不到關鍵時刻怎么會輕易出手?因此他只能不斷安撫部下們堅持。

  楊林對自己的判斷充滿信心,因為自己的判斷是有事實和史實依據(jù)的,并非如賭徒一般不計后果的孤注一擲。按照努爾哈赤性格和行事作風,在當今戰(zhàn)局焦灼的情況下,為了鼓舞士氣他肯定會再次前移中軍。可是這么長時間也沒見動靜,可見這位后金大汗也是在觀察己方,生怕明軍藏拙有什么陰謀詭計。

  楊林在心中不斷的告誡自己一定要沉住氣,現(xiàn)在就是看自己和努爾哈赤誰會先失去耐心。可是部下們實在太累了,由此造成了不少傷亡,看來要想辦法讓各哨輪流休息。

  楊林下令城中軍民搜集稻草、高粱秸稈等物,爾后扎成草人套上衣物和鎧甲。然后由人舉著組成密集隊伍,在戰(zhàn)棚和平頂墻間忽隱忽現(xiàn)、往來奔走。同時命軍民歡聲高呼,表明有“新的人員”把守城軍民替換下去。

  后金軍只有攻城時才來到城下,進攻間隙都是在里許外分散待命。此時見城上歡聲雷動人影幢幢,一時間也弄不清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而且距離過遠不時有烽煙掠過,也看不清城上怎么會突然間出現(xiàn)許多“明軍”。

  有想上前觀察的后金軍很快被明軍的遠程火力打回來,無奈之下他們只能迅速上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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