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九月聯(lián)考（下）

　　她早就想好了，把卓芷宇曾經(jīng)講給她的那個白衣女子坐出租車的故事按照她的方式講了一遍。

　　同樣的話，從卓芷宇嘴里說出來就很好笑，從她嘴里說出來就索然無味。講到后面她自己都想放棄了，因為她講得實在太不好笑了。

　　果不其然，她講完最后一個字，三名觀眾都沒有笑。

　　小樂對夏末說：“老大，今天不熱，不需要你講冷笑話?！?p>　　本來夏末不熱，聽完這句話，她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熱。

　　此刻的夏末心里充滿了懊悔。

　　什么嗎？早知道就不講笑話啦！我應(yīng)該講卓芷宇以前講的那個關(guān)于電梯的鬼故事。講一個不恐怖的鬼故事，總比講一個不好笑的笑話強吧！唉，真是失敗啊！

　　夏末堅決不參加后面的講笑話大賽，于是就變成了小樂、方政、歐陽辰三個人輪流講笑話，她只需要做一個捧場的觀眾即可。

　　這一路真可謂是笑聲不斷，夏末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回到家，夏末的臉上還帶著笑，她腦子里還想著剛才他們?nèi)齻€講的笑話。

　　為什么他們講的笑話就那么好笑，而自己講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呢？

　　唉，原來講笑話也需要天賦啊！顯然，她沒有這種天賦。

　　這一晚，夏末帶著臉上的笑容進入了夢鄉(xiāng)。

　　第二天一早，夏末坐公交車去學(xué)校。

　　她剛下車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回頭一看，竟然是歐陽辰。

　　十二個小時還不到，她竟然偶遇歐陽辰兩次！這樣的巧合以前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夏末感到又興奮又激動，她心里的那只小鹿恨不得高興地跳起了桑巴舞，但她的臉上卻只有平靜的微笑。

　　歐陽辰跑了幾步來到夏末身旁，張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講個笑話吧！”

　　夏末沒有說話，只是把嘴角咧得更大一點，回以歐陽辰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假笑。

　　夏末有自知之明，自然不會再講冷笑話，歐陽辰剛才說的也不過是一句逗她的玩笑話。

　　她今天一反常態(tài)，問歐陽辰：“你昨天的物理考得怎么樣？”

　　她覺得昨天的物理考試很難，難到她及格都困難。

　　歐陽辰回憶了一下，說：“比以前的考試難一些，我估計考不到140分了?！?p>　　夏末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昨天的物理考試確實難度加大了，但她和歐陽辰對這個“難”字的理解顯然不一樣。

　　對夏末來說，這個“難”已經(jīng)影響到她及格與否，但對歐陽辰而言，這個“難”卻只是讓他考不到140分啦！

　　這個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吧……

　　夏末心里的小鹿停止了旋轉(zhuǎn)跳躍，一下子沒了剛才的激情，耷拉著腦袋趴在了地上。

　　見夏末不說話，歐陽辰扭頭看她，發(fā)現(xiàn)她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消失了，眼神里盡顯憂慮之色。于是他趕緊換了一個話題：“你看《犬夜叉》的動畫片了嗎？”

　　犬夜叉？就是歐陽辰以前看的那本漫畫書？已經(jīng)拍成動畫片了嗎？

　　夏末沒看過，她如實地?fù)u搖頭，答道：“沒看過?！?p>　　歐陽辰笑著說：“你有空可以看一下，很好看的?！?p>　　夏末脫口而出：“我知道，我看過漫畫?！痹拕傉f出口，她就后悔了。這不是明擺著告訴歐陽辰，她是因為他才看的這部漫畫嘛！

　　果然，歐陽辰意味深長地看著夏末，說道：“原來你看過了?。　?p>　　夏末避開歐陽辰的視線，看向路邊的樹。

　　歐陽辰心知肚明，接著說道：“你看到哪里了？”

　　接下來的時間，歐陽辰開始給夏末講《犬夜叉》后面的劇情。他講得很詳細(xì)，夏末聽得很認(rèn)真。

　　就這樣，兩人一路走到了教室。道別的時候，夏末還有點意猶未盡。她既舍不得歐陽辰這個人，也舍不得他講的《犬夜叉》的故事。

　　如果說昨天下午的物理考試讓夏末擔(dān)心自己會不及格，那今天上午的數(shù)學(xué)考試讓夏末連這種擔(dān)心都沒有了，因為她肯定會不及格。

　　后面的三道大題，她沒有一道能完整地解出來，前面的選擇題和填空題也大多是模棱兩可，她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做對。

　　因為不會做的題太多，她早早地放下了筆?？粗郎系脑嚲恚哪╇y過得要笑出來了。

　　沒錯，是笑，不是哭。

　　當(dāng)一個人絕望到極點的時候，他最想做的不是大哭，而是大笑。

　　夏末現(xiàn)在就處于這種極度絕望的時刻。

　　考試結(jié)束，走出考場，夏末耳邊盡是抱怨此次數(shù)學(xué)考試題目太難的聲音。很多平時數(shù)學(xué)成績不錯的同學(xué)也紛紛開始擔(dān)心自己能否及格這個問題。

　　有這么多同胞相伴，夏末的心踏實了許多。她不再想剛才的數(shù)學(xué)考試，開始專心地準(zhǔn)備下午的化學(xué)考試。

　　中午吃完飯回教室，夏末在走廊上碰到了隆哥，她問隆哥數(shù)學(xué)考得咋樣，隆哥給出一個經(jīng)典的答案：“如果老師給我沒做的那道題滿分，我有希望及格。”

　　連數(shù)學(xué)成績一向很好的隆哥都不及格，夏末再也不用對自己這次數(shù)學(xué)考試不及格而耿耿于懷了。

　　夏末正在看化學(xué)筆記，顧廷禹走到她身邊，把鑰匙和錢包放到她桌上，對夏末說一句“先放你這”就抱著籃球走了。

　　夏末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頭都沒抬，繼續(xù)看筆記。

　　二十分鐘后，睡意來襲，夏末趴在桌子上閉目眼神。她沒有睡著，她能感覺到有人拿走了她桌上的錢包，她半睜開眼睛，看到的是顧廷禹的背影。

　　估計這家伙拿著錢包去買飲料了吧。

　　錢包已經(jīng)回歸到主人的身邊，夏末繼續(xù)閉上眼睛小憩。

　　又過了一會兒，夏末感覺自己休息夠了，就坐起來伸了一個懶腰。

　　這時顧廷禹走進教室，他拿走了夏末桌上的那串鑰匙，然后故作慌張地說道：“哎呀，我的錢包怎么不見了！”

　　夏末靜靜地看著顧廷禹的表演，笑了一下，然后她送給顧廷禹兩個字的點評：“幼稚?！?p>　　這家伙怎么這么愛玩?。〔还庀矚g自己玩，還喜歡逗別人玩。

　　復(fù)讀生里面，就屬他每天活得最滋潤。媽媽天天給他送飯，所以午飯、晚飯他都不用擠食堂。午休時間，他不是跟人聊天就是去打籃球。偶爾他還逃一節(jié)下午的自習(xí)課，不知道干嘛去了。

　　能把暗無天日、痛苦壓抑的高四過得如此豐富多彩的，估計只有顧廷禹了吧。

　　不過這也可以理解，誰叫人家有個超級有錢的老爸呢？他這輩子哪怕什么都不做，都能比班里的任何一個同學(xué)過的好。當(dāng)然，這個好主要是指物質(zhì)方面。

　　下午的化學(xué)考試很正常，夏末發(fā)揮穩(wěn)定。

　　第三天上午的英語考試，夏末出了一點小狀況，她光顧著看后面的看圖作文，沒有留出充分的時間看前面的聽力，導(dǎo)致她前面五個聽力題目都沒什么把握。

　　這不算糟糕，糟糕的是她沒看懂作文題目里的圖，她只能憑借自己的理解完成了作文，不知道跑沒跑題。

　　下午的生物考試有些難，夏末心里很沒底。

　　鈴響交卷，夏末回到三班，趴在桌子上閉著眼睛休息。

　　九月聯(lián)考終于結(jié)束了，果然名不虛傳，實在太難啦！

　　突然，夏末聽到有人敲她的桌子，她睜開眼睛，看到顧廷禹一張嚴(yán)肅的臉，他低頭對夏末說了四個字：“不要氣餒?！?p>　　夏末被顧廷禹這句莫名其妙的鼓勵氣笑了。

　　他怎么有那么多戲？他怎么精力那么旺盛？他不會累嗎？這般頑強的生命力真像打不死的小強。

　　不一會兒，珠珠就把數(shù)學(xué)卷子發(fā)了下來。一中的老師就是這么有效率，昨天上午考數(shù)學(xué)，今天下午就能把數(shù)學(xué)卷子發(fā)下來。

　　對此，夏末也早就習(xí)慣了。

　　她本來就對自己沒報什么希望，所以心里一點緊張的感覺都沒有。當(dāng)她看到卷子上的92分時，她開心得想跳起來，她居然及格啦！

　　珠珠說，全年級一共28個同學(xué)及格，三班只有3個同學(xué)及格了。夏末92分，老貓同學(xué)100分，最高分是一位復(fù)讀生的110分。當(dāng)然，這個復(fù)讀生不是顧廷禹，他只考了86分。

　　這個消息讓疲憊的夏末一下子振奮了起來。

　　原來她是可以學(xué)好數(shù)學(xué)的，原來她是可以考得比其他人好的。

　　這一刻，她對自己能取得不錯的數(shù)學(xué)成績充滿了信心。

　　吃完晚飯回教室，心情頗好的夏末和婷婷在走廊上聊天。徐青正好來給夏末送蘋果，她的小妾沒來，夏末可以自在地和徐青說幾句真心話。

　　和她們相隔不遠(yuǎn)的地方，顧廷禹不知道說了一句什么話，非洲剛果男一下子給他來了一個鎖喉，顧廷禹拼盡全力向一旁看戲的嬌嬌喊道：“老婆，救我！”

　　嬌嬌笑著看顧廷禹被非洲剛果男欺負(fù)，完全沒有想幫忙的意思。

　　顧廷禹見狀，又繼續(xù)對嬌嬌說道：“老婆，你想當(dāng)寡婦嗎？”

　　這回嬌嬌行動了，她喊了一聲：“快放開我老公！”然后一腳踹向非洲剛果男，成功解救了她的老公顧廷禹。

　　這一幕讓夏末覺得無法理解。

　　顧廷禹明明有女朋友，怎么又和嬌嬌成了老公老婆的關(guān)系？或許他們只是覺得這樣叫起來很好玩，但夏末覺得這樣一點都不好玩。

　　顧廷禹在她心里僅存的一點點好印象被這一聲聲“老婆”震得支離破碎。本來她以為顧廷禹跟那些視感情為游戲的花花公子不一樣，沒想到他也不過是其中一人。

　　夏末覺得一個男生可以有很多個女朋友，但不能同時有很多個女朋友。顧廷禹既然是這樣一個對感情極其不專一的人，那她還是避而遠(yuǎn)之為妙。

　　因為，道不同不相為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