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瘋狂的生日

　　夏末今天起得比平時晚了一點，她拿上媽媽準備好的早餐，匆忙地趕往學校。

　　她快步向?qū)W校走去，超越了前面的一個又一個人。

　　忽然，她放慢了腳步。

　　在她前面的兩個人，一個是她熟識的CC，另一個是CC前段時間告白的對象——TNT。他們似乎在愉快地聊著什么。

　　夏末偶爾會看到CC扭頭看TNT時的側(cè)臉，帶著一點羞澀，眼神里是掩飾不住的喜悅和興奮。

　　TNT不是已經(jīng)拒絕了CC嗎？還把CC的告白信還給了她，他們兩個怎么會有說有笑地一起上學呢？難道TNT改變主意啦？

　　夏末感到萬分疑惑。

　　她決定還是不要上前跟CC打招呼了。估計CC也不想有人打擾到他倆的美好時光吧！

　　夏末默默地跟在他們的后面。

　　等到進了校門，CC和TNT朝夏末平時走的樓梯走去，夏末只好迅速朝另一側(cè)樓梯的方向跑去。

　　那是緊鄰一班的樓梯，她平時極力回避的地方。

　　夏末急匆匆地大步?jīng)_上二樓，在拐角處她差點撞上一個超大號藍色垃圾桶。幸好拎著垃圾桶的同學反應(yīng)快及時停下了腳步。

　　“好險好險！”驚魂未定的夏末拍著胸脯給自己壓驚，然后頭都不抬地跟對方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實在抱歉！”

　　夏末趕時間，著急忙慌地從那個男生身旁快步走過。

　　下一秒，從她身后傳來一句話：“如果道歉有用，還要警察干嘛！”

　　不用回頭，夏末就知道說話的人是誰。

　　怎么一大早就撞見他？早知道是他，連道歉都可以省了吧。

　　她回頭，歐陽辰拎著垃圾桶站在樓梯口，臉上看不出一絲慍色，倒是笑容滿面地看著她。

　　“你干嘛學道明寺講話！無聊！”夏末心虛地瞪了歐陽辰一眼，轉(zhuǎn)身向三班的教室跑去……

　　她的臉因為一路快走加小跑而顯得有些紅潤。

　　今天正好輪到歐陽辰值日，他剛才被突然沖出來的夏末嚇了一跳，可看到來人是夏末，他心里其實還有點高興。

　　他故意學道明寺講話就是為了逗逗眼前這個女生，果然她有點生氣了。不過生氣也是有活力的表現(xiàn)呀！

　　上次在走廊上遇到她，她失意的樣子讓他有些擔心。后來在運動會上又看到她傷心哭泣的模樣，讓他更加擔心。

　　不過現(xiàn)在看來，夏末已經(jīng)恢復(fù)了原來的樣子，這樣他就放心了。

　　吃過午飯回到教室，夏末看到講臺上放著一個大蛋糕。

　　今天班里有兩個男生過生日，蛐蛐和濤哥。

　　濤哥領(lǐng)著班里近三分之一的同學出去吃飯了。蛐蛐比較低調(diào)，只訂了個蛋糕，準備在教室里與民同樂。

　　夏末也分到一塊蛋糕。吃完蛋糕，她正準備寫作業(yè)，突然聽到珠珠一聲慘叫。

　　她抬頭一看，珠珠的臉上不知道被誰抹上了一坨奶油，她正張牙舞爪地抓起蛋糕上的奶油往阿泰臉上抹。兩人你推我擋，僵持不下。

　　旁邊的觀眾看得興致勃勃、不亦樂乎，就差為雙方搖旗吶喊助威了。

　　本來，這只是兩個人的局部戰(zhàn)爭，可趙俊的突然加入打破了這兩人之間的平衡，并且迅速將戰(zhàn)火蔓延到整個教室。

　　只要在趙俊的攻擊范圍內(nèi)，不管是誰，都會被趙俊抹上一臉奶油。

　　很快，觀戰(zhàn)的群眾紛紛四處逃竄。那些不幸被他襲擊的同學，立刻加入抹奶油大戰(zhàn)。

　　夏末以為自己遠離中心戰(zhàn)場，四周也沒有人靠近，她很安全。不料敵人太狡猾，趙俊竟然突然拉開她旁邊的窗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她右臉抹上一層白白的奶油。

　　遭遇突襲，夏末的第一反應(yīng)不是復(fù)仇，而是趕緊去廁所洗臉。她有自知之明，如果她去復(fù)仇，結(jié)果只會比現(xiàn)在更狼狽。

　　可萬萬沒想到，她剛打開教室門，就被門外的小漁在她左臉上抹了一層奶油。

　　這一下，她臉上的奶油對稱了。

　　夏末顧不得跟小漁計較，一口氣沖到廁所洗臉。

　　等她洗干凈回到教室，發(fā)現(xiàn)教室里面已經(jīng)亂成一團。女生被追趕的尖叫聲，男生抹奶油的歡呼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仔細一看，珠珠的臉上被糊了一層深淺不一的奶油，已經(jīng)分不清哪里是眼睛，哪里是鼻子了。婷婷的鼻子被聞人杰無意中甩過來的奶油蓋住了，她鼻孔里都是奶油！

　　最可憐的要數(shù)伊雯，她在躲閃的過程中，被趙俊不小心把奶油扣到了頭發(fā)上！

　　這無意一扣，直接將伊雯扣出了戰(zhàn)場。她顧不上找趙俊報仇，急匆匆地跑到廁所擦奶油，洗頭發(fā)。

　　伊雯走后，今日的主角——蛐蛐同學很快取代了伊雯，成為班里最慘的那一個。

　　他沒有躲過幾個男生的圍追堵截，被這幾個喪心病狂的男生按倒在地上，往臉上抹奶油！

　　那畫面，夏末實在不忍直視。

　　最過分的是，那幾個兇狠猖狂的男生竟然連蛐蛐的眼鏡片都不放過！等蛐蛐站起來的時候，夏末看到他鼻子上架著兩個圓圓的白色奶油鏡片！

　　不知道蛐蛐現(xiàn)在有沒有后悔……

　　教室的另一角，珠珠玩得正起勁，她緊緊追著趙俊，喊著要報仇。小漁在另一側(cè)幫她包抄，眼見包圍圈在迅速變小，趙俊即將在劫難逃，不料，他竟靈活地從課桌上跳了過去，成功地逃出了珠珠和小漁的雙重夾擊。

　　新一輪的追逐戰(zhàn)又開始了……

　　很多同學已經(jīng)被奶油抹得分辨不出誰是誰了。你不知道你攻擊的是誰，你也不知道攻擊你的是誰。全班陷入了混戰(zhàn)。

　　原本安靜的午休變成了三班同學的生日狂歡派對，整個二樓的走廊都能聽到從三班教室里傳出來的喧鬧聲和尖叫聲。

　　如果思想傳統(tǒng)的班主任看到三班現(xiàn)在這幅景象，估計不是怒拍桌子大發(fā)雷霆就是驚嚇過度當場昏厥。

　　夏末一直以為，三班除了高傲的珅哥和野蠻的非洲剛果男，其他男生都很慫很慫。

　　今日她才發(fā)現(xiàn)，這些看著很慫的男生可以秒變土匪。如果不信，請看看蛐蛐，他眼鏡片上的奶油還沒擦干凈呢！

　　夏末盡量避免被別人抹到奶油，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她被居高臨下的貓妖猝不及防地一抹，那張剛洗干凈沒多久的臉上就又多了一層奶油。

　　唉，她又要去廁所洗臉了。

　　這回夏末吸取了上次的教訓(xùn)。她小心翼翼地打開門，迅速退后一步，發(fā)現(xiàn)沒有人偷襲，她才放心大膽地向廁所走去。

　　廁所沒有鏡子，夏末只能憑感覺把臉上的奶油洗干凈，她額頭上的劉海兒都被水打濕了。

　　夏末洗完臉，走出廁所，向三班走去。

　　就在她快到教室門口的時候，從三班門前的樓梯口上來一個人，一個她早上碰到的人，一個似乎不該在此刻出現(xiàn)的人。

　　歐陽辰先是驚訝，再是不解。

　　夏末不好意思地解釋道：“今天班里有同學過生日，大家都在往人臉上抹奶油玩兒。”

　　她條件反射地用手梳理了一下劉海兒。心里想著：不知道我現(xiàn)在的形象如何？

　　歐陽辰忽然抬起手指了指夏末的臉，夏末忙用手擦了起來。

　　擦了幾下，歐陽辰突然笑了起來，從兜里掏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在夏末左臉頰靠近耳朵的地方輕輕地擦了幾下。

　　夏末被歐陽辰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嚇著了，她只覺得自己耳根發(fā)燙，臉頰發(fā)熱，大腦也停止了思考......

　　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一動不用，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羊羔。

　　“好了，擦干凈了。”歐陽辰收起紙巾，揚起嘴角又笑了一下。

　　剛剛熟透的“大番茄”——夏末同學故意裝著云淡風輕的模樣，說道：“謝謝啦！你怎么才回來？”

　　問完這句話，夏末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他什么時候回來關(guān)她什么事，她干嘛問這么多！說一句“我要回教室了”不就可以結(jié)束現(xiàn)在這個尷尬的場面了嘛！

　　“剛才被小五拉出去吃飯了。他去宿舍了，我回教室睡午覺?！备哪┫啾?，歐陽辰顯得十分輕松自在。

　　“哦，那你快去睡午覺吧，我回教室了?！?p>　　夏末快速逃回了教室。

　　坐在座位上，她的心還在砰砰砰亂跳著。剛才那一幕應(yīng)該沒有人看見吧！她趴在桌子上，側(cè)著頭，看著歐陽辰的身影從窗前走過。

　　那時，他們之間只隔著一堵墻，一扇窗。

　　他剛才為什么要那么做呢？一定是想看我驚慌失措的樣子吧，他以前最喜歡這樣戲弄我了。沒錯，一定是這樣的，我千萬不要胡思亂想，中了他的圈套！我一定不要上當，不要上當……

　　一個瘋狂的中午很快過去了，可這股瘋狂的余溫還在下午的三班散發(fā)著熱量。

　　生物課，鈴響了兩遍，班里還有十幾個同學的座位是空的。

　　十分鐘后，這些失蹤人員陸續(xù)喊著“報告”進了教室，可明月依然沒有回來。

　　教室里彌漫著淡淡的酒味，個別男生女生甚至有點喝高了，非洲剛果男就是其中之一。

　　他趴在桌子上，閉著眼睛，一只手緊緊地握著他同桌的手。關(guān)鍵他的同桌也是個男生，一個微胖的老實男生。

　　不是說“酒后吐真言”嗎？雖然非洲剛果男啥都沒說，但他倆之間曖昧的姿勢讓人嚴重懷疑非洲剛果男的性取向。

　　被非洲剛果男緊緊地握著手，想想都讓夏末覺得無比惡心。真是難為他的同桌了，做出了這么大的犧牲！

　　班里最高的女生瀟瀟似乎喝醉了，她用手撐著頭，一直靠著墻歪坐著。

　　濤哥喝得滿臉通紅，和關(guān)公有的一拼。但他沒有什么怪異的舉動，只是趴在桌子上悶頭睡大覺。

　　直到下課，神秘失蹤的明月依然沒有出現(xiàn)。

　　夏末趁著課間的時間去十班看徐青，聽Lily說她昨天發(fā)燒了，不知道今天有沒有退燒。

　　徐青看起來很沒有精神，但好在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發(fā)燒了。

　　夏末很想為徐青做些什么，卻不知道該做什么。她能做的，好像只有叮囑徐青一定要按時吃藥，好好吃飯，早點睡覺。

　　等夏末回到三班，教室里正在上演一出“明月醉酒”。

　　一節(jié)課沒有露面的明月終于回到了教室，坐在她的座位上耍酒瘋，一群人圍在她旁邊欣賞。

　　夏末驚呆了。

　　明月平時是個端莊斯文的淑女，皮膚像牛奶一樣白，長相甜美，乖巧可人，怎么喝醉了以后，她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此時的明月一邊大力地捶桌子，一邊狂笑著！就是那種肆無忌憚、旁若無人的狂笑，特別像電視里的梅超風。

　　不遠處的瀟瀟更夸張，她把自己桌上的課本、作業(yè)本通通扔到地上，不停地用腳踩！

　　天啊，她是有多恨上學和寫作業(yè)呀！

　　有人說，要把一個人變成動物，只需要給他一瓶酒。

　　現(xiàn)在，夏末終于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

　　第二節(jié)是物理課，教室里的酒味還沒有散盡。明月時不時笑出聲來，引來物理老師的頻頻關(guān)注。

　　估計物理老師也猜出了六七分，但他什么都沒說。

　　下課了，班里又上演了一幕新劇。

　　這兩位單獨表演的女主角走到一起，合演了一出女子搏斗的大戲。

　　只見她們兩人糾纏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腳，都不吝惜自己的力氣，都把對方當成了仇敵。

　　她們打得很投入，夏末都看傻了。難道她倆之間真有什么深仇大恨嗎？

　　幸好她倆剛動手沒多久就被幾個眼疾手快的女生使勁兒拉開了，否則，不管哪一個受了傷，班里都有人心疼。

　　第三節(jié)自習課下課后，明月和瀟瀟的酒勁兒終于過去了。有人告訴她們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她們卻揉揉腦袋說，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明月更是嚴重喝斷片兒了，她一臉懵圈地說：“我只記得剛才和很多人一起出去吃飯。我什么時候回來的？”

　　夏末一直以為三班的學生大都是循規(guī)蹈矩的乖寶寶，現(xiàn)在她才發(fā)現(xiàn)，她錯了，他們瘋起來真是甩十班幾條街都不止！十班的男生女生何曾膽大到喝醉了去上課！

　　不過，這不怪她看人不準，只怪三班的某些同學隱藏得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