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伉儷相攜計(jì)定乾坤,君臣共謀食辨鳳凰
鳴宵夫人一張口整個宮宴就被震得鴉雀無聲。等所有人回過神,伊人已經(jīng)坐在鳳使身邊,恢復(fù)了清冷的模樣。
余音繞梁、不識肉味,幾位通曉音律的大員還在討論如何定義鳴宵夫人的曲子,侍衛(wèi)已經(jīng)回報:由于剛剛的歌聲7月天氣,殿外牡丹、梅花、桃李居然都奇跡般的開了。
“陛下,陛下?”王爺叫住正在愣神的陛下,邊給鳴霄夾菜,邊問道,“慕海這次可算勝了?”
“……難得如此之才,700戶歸慕海了。來,吃酒。”陛下點(diǎn)點(diǎn)頭,再也沒說什么。
觥籌交錯,又上了一輪菜,王爺笑著又舉起了酒杯:“陛下,咱們可都是立了心咒、賭了國運(yùn)的,這靈脈陛下現(xiàn)在可能比了?”王爺伸手?jǐn)堊▲Q霄的肩膀,瞇起了眼睛,“有我們鳴霄夫人這樣的佳人相伴可是總嫌夜短啊?!?p> 不少大人都被逗笑了,丞相皮笑肉不笑地開了口:“是聽說慕海近年來種族興盛,不少我奉圣的貴族血脈也都有散落。但多為血脈含混的雜血,蒲牢、獬豸居然還和狻猊混血了。就這樣的還敢真身出門,還做了將軍。也不知是不是靠長相將對面嚇走的?!必┫嗟脑捯煤逄么笮?,王爺也不屑地陪著笑了兩聲。
再看看王爺還搭載身邊樂女身上的手,丞相痛心地說道:“雜貴賤、忘高下便是如此結(jié)局,天命神裔都被玷污了。無知啊,年輕人當(dāng)引以為戒?!?p> 王爺聽罷,也笑了,終于松開了鳴宵夫人:“啟稟陛下,我慕海以情得偶不以血脈為重,但也血統(tǒng)上也絕對良才濟(jì)濟(jì)。像我這史官就是純血的隱艮,她可是應(yīng)讖元年出現(xiàn)的新參妖種族?!?p> “是嗎?天地所生所眷的新始祖嗎?上前坐吧。”陛下毫不走心的話,讓了兒的桌子被提到了王爺?shù)南率?,與公族同坐。了兒謝了恩,看著新添的菜,心里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朕知道你們有新奇的血脈,但新妖族不是我們最看重的神裔圣脈。兩國論血脈標(biāo)準(zhǔn)不同,如何比?”
“當(dāng)然是入鄉(xiāng)隨俗,依奉圣的標(biāo)準(zhǔn)。慕海依情而婚卻非刻意尋求混血,不少稀有妖族都有血脈存世。純血統(tǒng)的神裔我們也是有的,甚至有的血統(tǒng)、修為還更強(qiáng)呢,只是不刻意提罷了?!?p> 陛下暗暗哂笑起來:“哦,呵呵,慕海還真有血脈啊。這次你說一上等神裔,只要大家認(rèn)可,就算你贏。
白澤族長何在?現(xiàn)在就立真言咒。若他說得上來,你就來辨別一下,達(dá)到八成的純血標(biāo)準(zhǔn),本事到我奉圣本家族長一半,賭籌隨你開?!?p> “陛下!”剛輸了一局,不少老臣開始著急了。
哪知陛下一抬手:“不過,如果找不到大家公認(rèn)的上等神裔,或達(dá)不到純血標(biāo)準(zhǔn),那還請鳳使歸還贖戶。再勞駕您寫封降書留下。”
“陛下圣明啊?!眹山K于抓住了拍馬屁的機(jī)會,引來了不少不屑的嘆氣聲。
“好,若有,我們慕海再要600戶,今年所有入附族的娃娃都直接入我鳳府,如何?”
“那可是幾千個娃娃,你個少年郎要干什么,興辦教坊?”陛下頓時覺得十分好笑。
“人不風(fēng)流忹少年么,想想百年后那么多俊美的少男少女在府中服侍,我就……撕”王爺捂著腰痛苦地保持著微笑。
了兒又啃了一個果子抿了抿嘴,畢竟剛剛自己眼瞧著鳴霄在視線遮擋的地方狠狠地掐了王爺腰間一把。
這一插曲又引得哄堂大笑,朱厭朱大人直接不顧形象把酒噴了出來:“對,下官想著也疼?!?p> 待笑聲靜后,王爺又悠悠地開了口:“至尊之族當(dāng)屬龍族,但鯉魚、蛇、蟒、蛟均可化生龍身不便甄別?!庇喙饪匆姳菹履樢诹?,王爺?shù)脑掍h馬上一轉(zhuǎn):“最關(guān)鍵的是龍族為天家,以天家比大不敬,大不吉?!?p> 見陛下滿意地捋了須子,王爺繼續(xù)說道:“四靈為龍鳳麒麟神龜,鳳凰族為第二位,且聽說按圣朝規(guī)矩其為后族,有母儀天下之尊。若以鳳族比,不知陛下和諸位大人是否有意見?”
“哼,不自量力的娃娃。”
“那使臣就當(dāng)陛下同意了?還是陛下需要和諸位大人再商量一下?”看著陛下臉上的幾分猶豫,王爺索性岔開了話題,“對了陛下,門外那癱在地上的小姑娘現(xiàn)在可是我的了?”
“君無戲言。你,去將身契交給慕海使者。”
“使臣不是說那個,她若是我的了就再請她唱一曲,大家也不無聊嘛?!?p> “嚯,使臣還有如此雅興,準(zhǔn)了。”
王爺優(yōu)哉游哉地打著拍子哼著歌,陛下則召集了包括鳳族族長在內(nèi)的幾名大人商議,幾人下了結(jié)界,了兒聽不到內(nèi)容都快著急死了。
“別出聲,”王爺很自然地搭住了了兒的手,三個金字浮現(xiàn)在了兒眼前,“回頭到鳴霄他們那里學(xué)唇語,這次就當(dāng)是葉子的貨款了?!?p> 國丈:“陛下,可以一試。他們要的戶數(shù)不多,又都要郡中負(fù)擔(dān)。附族的娃娃雖然可惜,但三十年一征也無所謂?!?p> 丞相:“不可,良民、賤族也是我奉圣的國民,這可是國家的臉面。而且剛征的娃娃也是上個月才到的京城,他們竟已經(jīng)有了消息,此次定然是有備而來,萬萬不可上當(dāng)?!?p> 閣老:“黔首倒無傷大雅,反正奉圣人丁興旺,關(guān)鍵是萬一輸了太丟面子了?!?p> 陛下:“凰侯你說呢?”
凰侯:“這……”
國丈:“陛下,不用他。這千年鳳族漸衰,子孫凋零。原來第二大公族,我朝后族,都混成侯族了,這500年來只?;?、欒、鳳三家還算有個貴族樣。
百十年前所謂的天命之子居然突然患了重病,很快就涅槃失敗暴斃。之后涅槃失敗的越來越多,他們鳳族卻再沒見過好好孵出的雛鳥。外嫁、外娶也都一無所出,更不見生出一只鳳凰。怕是氣數(shù)已盡,早該絕了。
鳳族族規(guī)甚嚴(yán),外逃均會全力捕回處死。那慕海小國又哪里來的鳳凰鳥,即便有也多半不純,勉強(qiáng)稱鳳。就算保不齊也真有純血的,大概也只敢龜縮在腹地不會來此。而且凰侯執(zhí)掌鳳凰族近千年,已經(jīng)化了五彩羽了,世上三彩的鳳凰哪里有那么多?!?p> 陛下:“凰侯?”
凰侯沉思了片刻;“鳳凰為火族出殼就進(jìn)不了無盡球,蛋這東西誰能說清能否成鳳啊。昨天我看了,慕海一行,唯有這鳳使和鳴霄夫人身上有鳳氣。
鳳凰一族清流,族規(guī)家法如天大。婦人著紗衣拋頭露面已是不該,以鳴悅?cè)?、如娼女般容家主攬?jiān)趹阎?,想來頂多是逃族后裔,攀附為樂伎。純血雌凰高潔烈性,若被外人如此對待早就玉石同焚了,?yīng)該不足為慮。
至于這鳳使……微臣見他修為頗高,器宇軒昂又青年為使,胸中有計(jì)謀,還能沉得住氣,絕不簡單。之前還聽隨行人私下叫他王爺。倒不知是否是能瞞過族中的純血逃族或是上古鳳凰遺留在慕海的后裔?!?p> 陛下:“白侯?你可看得出?!?p> 白侯:“陛下,他確實(shí)修為不低還有很濃的鳳氣。但他不露真身,臣確實(shí)也不敢確定他是否為純血真鳳啊?!?p> 國丈:“陛下,不如試他一試?”
陛下?lián)P起了眉毛:“哦?”
國丈繼續(xù)諂媚道:“不如讓肖侍衛(wèi)從您的御花園里為鳳使添道家鄉(xiāng)菜,反正這菜以前也是祭祀之用無傷大雅?!?p> 陛下微笑著點(diǎn)了頭,了兒感到王爺?shù)氖纸┝耍θ菀材郎艘幌?,不過須臾便恢復(fù)如常。
不一會兒,又來上了一批菜,主菜只有三片切擺得非常精致的鮮肉,紅彤彤的看著還挺讓人有食欲。
“使者請,”丞相恭敬地起了手,“此乃地精脯,原為我奉圣祭天之肴,先王不喜靈鼠肉少,就給免了??上г瓉淼纳駨N還豢有靈地精,現(xiàn)在也就鸮族保留了幾只為牲族。這是剛從御花園精選的,雖無靈氣您先請嘗嘗,怕也是慕海少有的?!?p> “……嗯?!蓖鯛旑濐澪∥〉貖A起了一片切得薄如蟬翼的肉:“確實(shí)少見……”
看著王爺遲疑,陛下得意得笑了起來,還斜眼和鳳凰族族長使了個眼色。再看凰侯,只是緊緊地盯著王爺,眼里希望、惋惜、痛恨都混雜在了一起。
“陛下,請問有辣子嗎?”
聽了王爺這話,凰侯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了。
王爺放了筷子,自豪地解釋道:“使者一生只愛歌舞、珍饈。早就聞聽慕海鸮族善炮制鼠肉,使者也曾吃過腐鼠脯,當(dāng)時主家說一定要蘸辣子,不然不得其味。不知這鮮脯是否相同,總不好浪費(fèi)了美味?!?p> 陛下也被這始料未及的結(jié)果驚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掌膳的太監(jiān):“傳?!?p> 又側(cè)頭看向肖侍衛(wèi),只見他瞪大眼睛重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陛下心里更是沒底了。再回頭的時候,王爺已經(jīng)蘸著厚厚的辣椒吃完自己盤子里的肉,還偷走慕海隨行史官盤子里的一條。陛下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鳳使可滿意?”
“甚是鮮美,就是美味不可多得啊,可惜可惜。”
“有何難?”陛下放松地笑了,“肖侍衛(wèi),聽說近年鸮族靈力減弱,結(jié)界、靈氣難以約束豢養(yǎng)的靈鼠。又有未得靈的竹鼠為祭,靈鼠頗為雞肋?;仡^送慕海使者幾只吧?!?p> “不不不不不,君子不奪人之美。再者,按律例我們也不能吃得靈的東西,不必了、不必了。”王爺這下真慌了。
“大人不必客氣。靈鼠肉少,得靈的東西又難豢養(yǎng),確實(shí)麻煩。我族中人近年來也多偏愛竹鼠,今年母種已毀,本打算今年祭祀后就不留種了。大人愛吃正好順?biāo)浦?,什么得靈不得靈的,小人回去叫他們奪了那些小靈鼠的靈便是。
“不必不必,那樣養(yǎng)不住了,我有辦法我有辦法。多謝陛下,多謝大人?!蓖昝赖奈⑿ο?,了兒看到了一顆想馬上原地涅槃的心,連鳴霄也難得翹起了嘴角。
國丈非常滿意地看著凰侯,凰侯則起身沖陛下?lián)u搖頭,坐下又重重地嘆了口氣,似乎滿心只有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