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述平生得靈藥洗髓,遇故知嘆革鼎藩主
“啊,都過去了,都好了?!贝笪洳渲〈采闲≈鄣念^感嘆道,“咱仨進(jìn)城挺快的,只可惜焰清夫人再也不認(rèn)出女兒了?!?p> “沒事的,咱們王爺人精明、會講話。師父有這么一個干女兒挺好的?!?p> 看著兩人如此,了兒心里相當(dāng)不是滋味,手中暗暗施法悄悄化出了個東西。
“誒,貞兒你怎么又來了?!迸c此同時,大武的注意力被門口的一襲紅衣吸引了過去。
“我的天,薄師弟、遲師弟你們怎么和國寶大人認(rèn)識的。”一個笑呵呵的錦衣書生拎著飯盒,挽著一名艷若桃李的年輕女子進(jìn)了門。
“你是……”白大夫的腦子有些蒙。那人也不說話,只一勾手,白大夫身上的鳳凰羽便飛了出來。
“你還真帶身上了,挺好,鳳羽確實能辟邪?!?p> 了兒和冬兒還算淡定,白大夫的眼睛可都圓了。
“入城即輪回,不一樣的自然要變回靈魂的樣子,你們不是在記憶中見過我倆真正的樣子了嗎?”焱兒哥笑呵呵地拍了拍白大夫的肩膀。
“嗯?!卑状蠓蛴X得心臟有些沉,捂著心口坐了下來,大概是今天的各種驚喜驚嚇太多了。
“喲喲喲,白郎兄弟這可不行啊,將來還有更多刺激的呢。聽說你倆開花了,恭喜啊?!?p> 這說法更羞得白大夫滿臉通紅:“謝謝啊,謝謝你還記著給了兒個條子?!?p> “哈哈哈哈哈,助人為樂乃我瑞族的根本啊,哈哈哈哈哈。”王爺笑得開心,一旁的貞兒倒像是看三歲小孩兒一樣無奈地?fù)u起了腦袋。
幾人在一旁寒暄著,了兒則悄悄俯下了身:“你說句實話,你想要孩子嗎?”
“想也沒用啊,”小舟三分無奈七分釋然地看向了兒,“能永遠(yuǎn)在一起其實對我們來說就該知足了。大夫說是我這樣的將來可以感應(yīng)生子,像孟姜女一樣有個葫蘆里的孩子。隨緣吧,修行上……反正我倆可以一直在一起了,成不成仙倒也無所謂。”嘴上說得大度,可小舟的眼睛卻騙不了人。
“好,謝謝你的故事,如果我能進(jìn)采風(fēng)司定將你們的故事寫入歷史,警示、勉勵后人。這個就給你當(dāng)報酬吧?!?p> “什么???”
“我是雌株參娃,這是我開的花。因為結(jié)了果子花落了,也不知道藥效夠不夠,來兩片吧。說是能逆天改命起死回生,你要試試嗎?”
“嗯!”
小舟點了頭,就被了兒偷偷塞了什么進(jìn)嘴里?!翱蓜e讓人看見,真沒多少,你麻藥還沒全醒,正好做抵擋,再生臟腑可能還是會疼一下。”說著了兒便將人摟在了懷里。
小舟不知何意,只覺得腹中像有一團火漸漸隨著經(jīng)脈蔓延到了全身,骨肉仿佛要被分離一般,疼得她直接叫了出來。
小舟床邊的動靜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正在查看病人的大夫和狄院長也被吸引來了。
“干嘛呢!”小大夫氣得一把拉開了兒,只見小舟捂著肚子在床上打滾,“你瘋了,你給麻藥還沒醒的重病人吃了什么!”
大武一聽也急了,卻被一雙含笑的眼樂呵呵地攔住了。
“我錯了,是我沒說清楚貿(mào)然給的藥,但我真的沒害人,我給的……”
“什么藥啊,出了事情怎么辦,”小大夫把拉開了兒趕緊看病人,“院長,您快來看,這脈象不對啊,怎么從來沒見過。”
了兒嚇呆了,院長扶著腦袋好哭又好笑:“別鬧了,他倆是來慕海改命的。今天才算是真的改了。她現(xiàn)在這種情況,你最多拿點止疼的藥?!?p> 小大夫誤會了院長的意思,當(dāng)是小舟沒救了,氣紅了眼一把抓住了兒的手腕:“院長,人我逮住了,咱去報官!”
看著憨直的徒弟狄院長簡直要哭了:“你抓得住她?她個雌參娃剛結(jié)了果子正是靈力最強的時候。叫你先望氣再號脈你記得幾次?你看看晨字號病人分明是在再生骨肉,重塑根骨、修為,這脈象確實我也沒見過?!?p> 院長無奈地扯開了兩人:“國寶大人,下次救人麻煩你先跟我們說一聲。這一天天的,我來醫(yī)館看病跟來戲院聽段子似的,多不好。”
了兒吐了吐舌頭,從袖子里拿出參花??吹眯〈蠓蛘麄€人都僵住了:“院長,這怎么這么大,還不是一個色。”
“這是雌花啊,一般小年輕欲念重開的大都是橙色。只不過雌花可以不同層不同顏色,今天我也是開眼了?!?p> 焱兒哥笑呵呵地揶揄道:“你這花的葉子呢?”
“頭上呢啊,”了兒瞬間顯化了原形,“它自己掉的。我還以為藥效不夠,多給她吃了一片呢?!?p> 狄院長這次真的驚得連白澤的大耳朵都立出來了:“你這花算已經(jīng)算是參娃果了,有造化之功。她若不是傷重六根不全、根基盡毀,早就立地飛升了,怎么可能不夠?!?p> 別人還在議論,貞兒忽然想起了什么,“院長,那之前說補齊的國讖——參娃花落,難道說的就是這個?”
狄院長點頭,露出一絲神秘的笑:“諦聽白澤只看現(xiàn)事。你師弟的命改了,但你們兩口子怕是還想改這靈界的命吧。靈界的天,也該亮了。”
……
“革鼎齋……哥是這個鋪子的嗎?”姜二哥拿著兩途地接的宣傳單子,有些不敢進(jìn)門。
“上面不是有地圖嗎?誰規(guī)定布店門口不能放倆大籠屜了,備不住是隔壁餐館的呢?!苯蟾缬圃盏貎煽诔詢袅耸掷锏陌?,杠了杠手上的油,拉著弟弟來到了店門口。
“唉呀,兩位客官您是扯塊料子給娃娃啊,還是挑件今年剛上的成衣啊?我們遲老板親手設(shè)計的衣服啊,好多在朝大人們那都是要排隊的。”一只盤子大的夜蛾懸在空中,仿佛小童子一般殷勤地招呼著眼睛瞪得圓圓的兩人。
“樂土,你師娘留給你的功課都做完了嗎?人家白大夫可說了,你也馬上就要化形了。你雖是奉圣得的靈,可在慕?;握諛拥冒茨胶5囊?guī)矩上學(xué)??蓜e跟師父似的,掃盲班的經(jīng)典科都要考三回戶部的人才不來找麻煩,多丟人啊?!?p> 夜蛾聽了話,翅膀上的鱗片都暗了,懨懨地將人帶進(jìn)了店就灰溜溜地回了后堂。
魁梧的老板出了柜臺,笑盈盈地開了口:“兩位壯士打算做個什么???若是軟甲的話,參軍的到部隊都給發(fā),拿著軍書的我這里可以抵八成的費用。慕海還是挺安定的,您二位若是開個小買賣什么的其實也用……姜家哥哥!”
“大武!”兩兄弟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緊緊地握住了大武的手。
“你們怎么也來了?”大武趕忙將幾人讓到了量衣服的小間,水果,熱茶一股腦地拿了出來。
“嗨,說來也是窩心?!苯蟾鐕@了口氣,“我倆回去就當(dāng)了亭長了。本來也挺好。后來不知道哪里請的恩旨讓我們?nèi)逶聝?nèi)去郡府報道抬入附族?!?p> “可你知道什么,鄉(xiāng)紳托人一打聽才知道,是我們村地下不知道誰發(fā)現(xiàn)了個礦。哪里是抬籍,分明就是一分錢不花要趕我們走啊?!?p> “還有這等事?”
“怎么沒有,我聽我老丈人說,他和我丈母娘原來就是個叫野鴨村逃出來的。那個村兒也是,大半夜的官差來抓人入祭族,最后走了水才活下來百十人四散逃命。后來才知道有人在河里見過幾次夜明珠以為有礦脈,官府才這么趕人的。可你知道怎么的,那后山是睿宗祭南岳的祭坑,夜明珠怕都是大水沖出來的。你說這事兒正常人能信不?”
大武無奈地看著天:“反正我信。所以,你們就來投慕海了?”
“沒有,我們咽不下這口氣。一怒之下索性帶著全村人上了山。專做往慕海送人的生意,開始只是走投無路的來找我們,后來還有慕海官府的來送買賣。這幾年,還真是吃香的喝辣的啊?!苯缧Φ抿湴翗O了。
姜大哥也笑著抓了瓜子:“可落草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孩子也不能永遠(yuǎn)沒戶籍。加上前年征兵連不入流和我們這種流寇都沒放過,咱就是干這個的,干脆全村人直接投了慕海。我倆也是剛進(jìn)城,想著跟你這里買副軟甲,過兩年頂著官府的帽子回去干本行呢,哈哈哈?!?p> “你們先安頓一下吧,怎么也得得個慕海的長生體質(zhì)再回去。放心,過兩年生意絕對有?!贝笪浜攘丝诓?,嘴邊添了一絲微笑。
“你呢?”姜二哥啃著冰西瓜問道,“后來聽人說你被女鬼迷住了?你不會真帶了那女鬼過來的吧。老人可都說,女鬼最會騙人了。天天花言巧語騙得你日日與她做夫妻把你的元陽都盜走才算完?!?p> “世上還有此等好事啊……”大武有些遺憾地看著姜二哥。
“你可別笑,我告訴你女鬼平常裝得可溫柔了,可一旦兇起來……”
“你說!你說!他們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宛如金剛獅子吼,女子的咆哮生沖破了后院的結(jié)界震得梁上的灰都下來了不少,“還算不清楚嗎?明顯是大于關(guān)系??!“
“媽,我拿我姐量一下不就結(jié)了,干嘛這么費事。”
“……”
“……媽?”
“你姐是讓你揣兜里當(dāng)尺子用的??。∧憬衲晷g(shù)數(shù)要再考不過,媽就把你做了衣服。”
“媽,為啥您只抓我,放我姐隨便玩兒啊?!?p> “你跟你姐比什么?人家比你就早一年,如今術(shù)數(shù)英才試都過了。再說了,下了學(xué)我逮著過她么!你們倆,真真都是來跟我討債的。我生你們還不如生塊鐵錠子壓秤呢!”
“媽,您又要有娃娃了?現(xiàn)在都看出來是稱砣了?”孩子極為真誠地關(guān)心著媽媽。
“……你個小東西,還敢跟你媽頂嘴了,我今天不收拾你,明天屋頂都要給你搞掉了呀……”
后院越說越激動,聲音越來越大,震得姜家兄弟像自己見了先生一樣臉越來越白。
“小舟啊,來了兩個我奉圣的朋友,中午加盆青菜留頓飯吧?”大武有些好笑地提醒著后院兒的人:很快重新下的結(jié)界護(hù)住鋪子的寧靜。
“沒事兒,我家那口子看兒子寫作業(yè)呢。她比我強,考的鴻臚科,在藏書樓研究火器、古器物。沒她這火,我也造不出軟甲。當(dāng)然,第一塊軟甲也確實是人家生出來的,造化之功,造化之功……。”
心有余悸的兩人崇敬地看著低頭感嘆的大武,似乎在膜拜英雄。誰也沒留神一個棋子兒大小的東西掙扎著從布堆里鉆了出來,瞬間洗劫了桌面上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