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果兒在賞奇原待得心驚膽戰(zhàn),心中愈發(fā)煩悶,韓初許卻只顧著喝酒。她心中惶恐,又勸到,“公子你幫了賞奇原那么大的忙,他們才帶我們回來,如今正是霜老板需要公子獻計的時候?!?p> 韓初許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讓她不敢再言語。那種帶著鄙夷與厭惡的眼光她再熟悉不過,每次有舞姬呼喊著求人不要拋棄自己時,那些客人便會露出那樣的目光,只是韓初許的恨意更深。
但此刻,她卻并不后悔讓韓初許知道了那些事,反而直直得看向韓初許,把對方逼得轉(zhuǎn)過頭去。香果兒抬頭望韓初許看著的方向望去,只見一片青灰色的天空,壓抑著人心。她嘆了口氣,坐到韓初許身邊,“你不希望我跟著你?”
“是。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么跟著我。”韓初許答得毫不猶豫,香果兒卻沉默了片刻,才答到,“你總是有辦法,不管時局如何變化,你都能讓人正視著你?!表n初許聽了只是笑笑,又拿起酒瓶來尋醉。香果兒流著淚坐到一邊去了,她只能抬頭望著另一片天空,覺得自己一事無成。
再過了幾個時辰,香果兒終于鼓起勇氣,又向著韓初許問到,“我背叛過賞奇原,他們不會饒過我的。如今都是看著公子的面子?!彼€未說完,韓初許就拿出塊令牌,“霜老板許我一件事,你拿著它走吧?!?p> 香果兒知道,憑這令牌可以拿好多錢,足夠她離開賞奇原生活。可她仍舊猶豫著,過了一會兒,她忽然跑去濃艷得打扮起來,繼而又洗去了所有的濃妝,只是挽了個發(fā)髻,穿上一件洗得發(fā)舊的舞服,然后走過去問韓初許,“你能不能看我跳完一支舞?”
“你要走就走,干嘛還非得跳支舞?!表n初許醉醺醺的,香果兒卻一直盯著他看,看得他心中難受,扭過頭去,“好?!薄凹热蝗缃瘢埞愚D(zhuǎn)過頭來,看仔細了?!痹律?,香果兒開始跳舞,把她畢生所學(xué)的本事都使出來了,雖然比不上沙魘心,但是也跳得很好了。
舞姬的身姿不停躍動,繼而又舒展開來,緊接著便是更快速的舞步,月色映著她的舞姿,惹得光影也不停變幻,這本該是整支舞蹈里最精彩的部分,可是香果兒卻跌倒了,她詫異地看著身后,只見寒沙正一臉笑意地望著她,那嘲諷的笑容與沙魘心別無二致,“喲,這舞跳得才有新意?!闭f罷一把掐上她脖子,“只不過這是你最后一支舞了?!?p> 他赤手空拳的,并未見有什么武器,韓初許原本想沖上去,可卻見他扭過頭來,笑容陰森,眼帶煞意,居然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不敢上前了。香果兒眼巴巴地看著他,那眼中的意味頗為復(fù)雜,手還不斷地往他那兒伸去,仿佛想要抓住些什么??身n初許卻只是看著,竟不敢上前。
香果兒哭不出聲來,眼看就要斷氣,忽然從腰間拿出張小紙片來,寒沙不用接過來,便看清那上面的字。寒沙笑到,“就憑這破紙條,也想求得一命?”香果兒費力地發(fā)出聲響,寒沙卻越掐越緊,使得她的雙腿不斷掙扎踢打。韓初許忽然站起來,走了兩步,寒沙手一松,香果兒便摔在地上,嗆咳起來。
寒沙逼近韓初許,“怎么,想和我過兩招?不用著急,等她咽了氣,就來收拾你?!毕愎麅焊呗暯械?,“是他們算計了滿沙宮?!焙陈牭铰曇?,不急著回頭,先是裝模作樣地對著韓初許拍去一掌,還隔著七、八尺遠,根本沒有勁力,韓初許卻又嚇得跌坐在地。寒沙這才心滿意足地回過頭去,“你害死了我姐姐,拿什么來交換都沒用。不過我既已聽見了,就不能給滿沙宮留下個白拿人東西的口實。這樣吧,我讓你選,他事先不知情,我可以放過他,或者你也可以選讓他和你死一塊,也全了你一番癡心?!?p> 香果兒猶豫著看向韓初許,只見對方一臉驚慌地看著寒沙,躲在一旁不敢出手,或許是也不想出手。她終于明白,他一點兒也不喜歡她,只是因為她能帶來利益才不情不愿地和她捆綁在一起。
猶豫間,寒沙重又掐上了她的脖子,“選哪個?”香果兒哀傷地看著韓初許,這次他不再掙扎了,只是那樣哀傷地看著,弄得韓初許不知所措,彷徨間,他聽見香果兒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放過他。”他驚訝地抬頭,就看見香果兒最后一個眼神,自此以后,這個眼神總和沙魘心的各色眼神交織在一起,他再也沒能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