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就像是梁秋心底的荊棘倒刺,拔不出,燒不盡。
梁秋是讀瓊瑤席絹長大的,她對愛情的最終向往就是和愛人尋一處山頭住一晚,兩人看雪看月亮,念一念山無棱天地合的經(jīng)典詩篇。
追了劉綸十年,她對感情的認識還是干凈得如一張白紙。就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孩子一樣,她一旦動情就是作繭自縛。
“他先和我告的白,為什么他現(xiàn)在又不理我了呢?”梁秋哭咽著奪了莫老師的果盤,一塊塊往嘴里塞。
莫老師笑意更甚,梁秋最像她的就是那雙浸潤了溫柔的眼眸,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心安。
“他怎么不理你啦?”莫老師問。
“他回我的消息很短啊,而且他從來不主動找我?!?p> 莫老師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你都給他發(fā)什么消息了?”
“我每天都給他發(fā)早安午安啊?!绷呵餄M臉無辜。
“還有嗎?”
“還有什么要講的嗎?”梁秋松了自己的空調(diào)被,皺起了眉頭。
當(dāng)年就該讓她早戀的。莫老師追悔莫及地把人從空調(diào)被里撈了出來。
“丫頭,你待會給人家發(fā)點別的消息,再看看人家理不理你?!?p> “嗯?!绷呵锟蓱z巴巴地吸了吸鼻子。
顧夏被魏一寧的電話搞得心緒紊亂,從抽屜里摸了根煙靠著窗口抽著。
他沒有煙癮,偶爾遇上煩心的事情才會抽上一根。
他是高三那年學(xué)會的抽煙。
魏一寧當(dāng)時鐵了心要去一所頂尖高校,為了提高考上的概率,她一聲不吭地選擇了藝考。
這個消息瞞得很緊,就連顧夏都不知道。
后來顧夏為了和她去到同一所高校,就開始熬夜念書。咖啡因漸漸失去效力,他就聽了魏一寧的建議,躲在廁所里抽了人生的第一根煙。
那個女孩纖細的身形籠藏在肥大的校服里,她小心地從口袋里摸出一根香煙,和打火機一起遞給了顧夏。
“你抽這個,這個管用?!?p> “熬過這些日子,我們就能實現(xiàn)夢想了不是嗎?”
“我們說好要在一起的啊,你要是現(xiàn)在放棄了,我們的將來怎么辦?”
夾著香煙的食指不斷顫抖,倔強如小鹿的眸子里滿是惶恐與不安。
她就那樣神經(jīng)質(zhì)地一遍遍問著顧夏,“我們有未來的對不對?”
到了最后,她自己把那根香煙點燃了,不管不顧地大口抽著。她說,“顧夏,你看,我也抽啊,我怎么會害你呢?”
顧夏還是接了剩下的半根煙,自己進了廁所學(xué)習(xí)如何正確吞吐。
他很聰明,嗆紅了兩次眼睛之后,動作就熟練得像個老煙槍。
細長的香煙在指尖燒到了一半,他不想再回憶下去,便把自己手中的香煙在茶杯蓋里掐滅了,拿了手機翻閱微信消息。
他給梁秋發(fā)完那個“嗯”之后,自己大約是后悔的,他猶豫著,想要重新發(fā)個什么掩飾自己的失常。
還沒等他編輯好文字,聊天框就跳動了兩下。
梁秋發(fā)了張羽葉蔦蘿的照片,她逆著光拍的,陶瓷細膩,葉片碧透。
后面是一段可憐巴巴的消息:我和情感大師聊了會天,這會兒大徹大悟地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我每天單會晨昏定省很無聊吧,唉,這是你的賠罪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