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
唐爾和夏家夫婦道別之后,便準(zhǔn)備起身回家。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夏音竟然破天荒地跟著他出了門,看這樣子似乎是有什么話要和他說。
唐爾也沒有急著問,就這樣和夏音并肩在河岸邊。
走了十幾分鐘,兩個人還是一直沉默,最終,唐爾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怎么了?”
夏音聞聲,輕輕清了清嗓子,開始說:“明天要是你拿了冠軍,是不是就能取得保送中都院的資格了?”
中都院,是中央首都學(xué)院的簡稱,華夏最大最優(yōu)的異能學(xué)院。
唐爾愣了愣,這個不已經(jīng)是學(xué)生應(yīng)該知道的常識了嗎?但他還是下意識地點點頭。
“取得資格之后呢?”
“應(yīng)該就要去中都院報道了?!?p> “去燕京?”
“嗯?!?p> “那你暑假還會回來嗎?”
“我爸媽說……讓我直接搬到燕京去。”
“這么快?”
“他們在中都院附近已經(jīng)幫我弄好住處了。”
“以后……還有機會回這兒來嗎?”
“……我不知道?!?p> 簡短的對話之后,兩個人又陷入了沉默的尷尬之中。
“這樣也好。”夏音突然說。
“嗯?”
“我們家還能省點飯錢?!毕囊魶]有看唐爾,而是把眼睛注視在一片平靜的湖面上。
唐爾笑笑,夏音總是喜歡挖苦唐爾,他也知道夏音說這些也都并非處于本意,也就沒有在意。
“總之,明天……加油啊。”夏音撩了撩頭發(fā)。
“嗯,放心吧?!碧茽栃睦镞€是覺得詫異,夏音以前從來不會說這種話,而且,自己也不像是需要她擔(dān)心的那種人吧?
兩個人似乎都不擅長找話題,就這樣在河岸邊走了一路。
湖面很平靜,天氣有些冷,河風(fēng)吹過,吹動了女孩耳鬢的碎發(fā),一切都看上去靜謐極了。
突然間,唐爾停下了腳步。
夏音也停下了腳步。
“其實……”夏音剛想說話。
“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唐爾扭過頭去,對一旁低著頭悶聲不響的夏音說。
夏音愣了愣,繼續(xù)說:“其實我想……”
“回去吧?!碧茽柕诙未驍嘞囊舻脑挘坝惺裁词?,明天再說。”
夏音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沒想到,眼前這家伙竟然會對自己下逐客令,甚至不讓自己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完。
“也對,我是傻了才跟著你走了這么多路?!毕囊糇猿暗匦Τ隽寺?,敲了敲自己的額頭,也不再多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
唐爾看著女孩跑去的背影,不知道為什么,他的身體緊繃著。
待到夏音跑遠(yuǎn)了,唐爾的身體才稍稍放松下來,他看了看四周,說:“都出來吧,現(xiàn)在沒人了?!?p> 不知道是在對誰說。
突然間,從黑暗中走出幾個衣著怪異的人來。他們一走出來,唐爾就感到了詭異,與其說是詭異,不如說是怪異。
這幾個人,怪異至極。
既有身高兩米的壯漢,也有一米六幾的女人,既有八字眉苦瓜臉的落魄男人,也有濃妝艷抹的成熟女人——
甚至還有一個和尚。
他們都背著各種奇奇怪怪的武器,一個男人背著一把體型巨大的漆黑大刀,還有個人背后是一把十字叉,而最前面那個不到一米七的女人,則手拿一柄頭尾對稱、與她個頭嚴(yán)重不符的黃金戟。
在夜晚路燈的照耀下,黃金戟反射出慘白色的光。
唐爾挑了挑眉,這些人不但怪異,而且給唐爾一種說不出的危險。而且這群人只盯著唐爾,應(yīng)該是專門沖著他來的。
“不好意思,這附近有什么展區(qū)嗎?”唐爾鎮(zhèn)定下來,朗聲問。
對面那幫人沒有回應(yīng)。
“你們的戲服是從哪買的?”唐爾又問。
對面那幫人還是冷著個臉。
“喂,說你呢和尚,”唐爾突然指著那個身披袈裟手纏佛珠的光頭和尚,“你們寺廟的方丈知道你和女人鬼混在一起嗎?”他看了看和尚身邊那個衣著暴露烈焰紅唇的性感女人。
很失望,對面還是一言不發(fā)。
危險,唐爾心中的不安在一點點放大,這些人和以前找自己麻煩的混混完全不一樣。而且,唐爾察覺到的一點是,這么多人起先跟蹤他,他竟然毫無察覺,到了最后,他們像是刻意要讓唐爾知道一樣,瞬間將氣息展開,從而在唐爾律場范圍內(nèi)被他察覺。
換言之,他們要是突然襲擊,唐爾將毫無防備。
雙方對峙,悄無聲息,只聞蟲鳴蛙聲。
“確認(rèn)了,這個人符合要求?!蹦莻€閉著眼睛之前一直嘴里念念有詞的和尚突然睜開眼睛,聲音聽上去竟然意外的柔細(xì),和他肥碩的身材截然不同。
“原來你們不是啞巴……”唐爾話還沒說完,那幾個人竟然開始一齊行動,事先也沒有人發(fā)起命令,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熟練。
他們不光行動了,而且行動的速度,大大出乎了唐爾的預(yù)料。
就在唐爾還在震驚之余,那個滿臉橫肉的和尚就已經(jīng)來到了唐爾的身前,他張開那雙厚肉巨掌,就朝著唐爾的臉揮過去。
唐爾不敢留余力,渾身冒出噼里啪啦的電光,腳一蹬,彈了出去,速度剛剛夠躲過和尚的那雙肉掌。
直覺告訴他,一旦被那雙肉掌抓住,自己將陷入巨大的危險。
穩(wěn)住身形,唐爾抬起頭望著眼前的幾個怪人,他這才發(fā)覺,就剛剛這一個瞬間,他的后背竟然已經(jīng)濕透,冷汗不斷滲出,唐爾竟然——
感覺到了深深的恐懼。
這幾個人看上去沒什么表情,除了那個八字眉看上去神情略有悲傷,還有就是這個和尚,一臉慈祥。
但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是幾個人當(dāng)中最面善的家伙,出手竟然如此凌厲。
“反應(yīng)還成?!焙蜕休p聲說,也沒有什么多余的語言表情,繼續(xù)朝唐爾飛速移動,詭異的是,和尚的腳步看上去并沒有多快,但是卻能夠在轉(zhuǎn)瞬之間來到唐爾身邊。
唐爾只能退,靠著雷電之力,一次次險而又險的躲開和尚的追擊。
和尚的速度在一點點變快,唐爾已經(jīng)察覺到了,每次避開他,自己都需要花費比之前更大的力氣。
而和尚看上去還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仿佛只是在試驗眼前這個少年究竟能躲到什么程度一般。
這樣的角色,這樣的實力,是唐爾生平從未真正接觸過的,他已經(jīng)不知道該用什么去判定眼前這群人的實力界限了。
“別玩了和尚,快點。”那個八字眉的哭喪臉男人有些不耐煩,“對付這種小角色別浪費時間?!?p> “等一下!”唐爾抬手制止了他們,他喘了幾口大氣:“你們——為什么要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