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算給我個說法么?”一處山崖上,汍瀾背靠著一顆大樹,問向眼前的戲今朝。此時,戲今朝已換了一身衣袍。
淡藍(lán)色的輕紗套在身上,里面是潔白的內(nèi)襯,嚴(yán)嚴(yán)實實的裹著她誘人的身軀。一頭長發(fā)端莊的盤起,點綴著紫色寶石的步搖輕盈的擺動在腦后。
她眨了眨畫著暗紅色眼影的眼睛,玩味的笑道:“那你不先給我個說法?”
汍瀾皺了皺鼻子,看著她:“那你想要什么說法?”呵!亂入別人的計劃不說,竟還討要說法?
“那兩個少年呢?怎么,你支開了?”戲今朝緩緩走過來,手中的折扇徐徐扇動。汍瀾一聽,沒好氣的說:“怎么?你喜歡?除了我徒弟,你隨意?!?p> 戲今朝聞言,忽然羞澀的一笑,暗扇掩面,嗔道:“呀,別說的那么露骨??!好歹在一片天空下生活了兩千年……”
“不要讓我再重復(fù),這是最后一遍,除了我徒弟,你隨意?!睔鳛懻f著,面色已經(jīng)冷了起來。兩千年,能改變的事情太多了,包括眼前之人。曾經(jīng),她可不是這幅德行。
戲今朝伸出手去,撫上了汍瀾的面龐,手指輕輕摩挲。汍瀾見狀,瞳孔猛然收縮!一股殺意漸漸生起,逼向戲今朝!
“別動,好好說話?!睉蚪癯橇艘宦?,手指在汍瀾額頭上點了點。汍瀾有心想出手,但此時功力不足一成,只能任由戲今朝胡來。
“咱們可是說過的,等你有了意中人,你我將共一夫。等了兩千年,可終于等到你開竅了。其實,那個叫舞吟歌的少年挺不錯,就他了對吧?”
戲今朝說完,掩面嬌笑了一聲,便轉(zhuǎn)過身去。
“他是我徒弟,警告你別胡來!”汍瀾猛地伸手,掐住了戲今朝的后頸。戲今朝不為所動,身子微微震了一下,一股氣旋便自她腳下升起,將汍瀾震開了幾步!
“別胡來?嘖嘖嘖……”戲今朝戲謔的笑道,轉(zhuǎn)過身,將手中的折扇合起來,點在汍瀾胸口上?!艾F(xiàn)在是徒弟,日后是什么便不知道了??傊蚁饶昧说饶?,到時候你可別怪我搶先一步?!?p> “黎……”汍瀾咬緊了牙齒,雙手握拳,身子不住的顫抖起來。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想將眼前這人打得屁滾尿流,跪下喊娘!
“噓~”戲今朝一聽汍瀾喊出的那個字,急忙用食指按住了她的雙唇?!拔沂菓蚪癯憧蓜e亂念名字……”
汍瀾一聽,雙眸通紅的深吸了一口氣,將憤怒平緩下去,問道:“該說說你的目的了吧?隨便壞我好事,若說不清楚,待我功力恢復(fù),定叫你生不如死!”她是第一次如此憤怒,想出手而無力……
“好吧,說正事,你徒弟我待會再去調(diào)教?!睉蚪癯戳艘谎蹥鳛?,發(fā)現(xiàn)她不再有憤怒之后,臉上不由得浮出一絲失望?!扒昵埃页鲇谌の?,曾以流浪武者的身份,在通天帝國當(dāng)了一名教官。之后,漸漸的當(dāng)上了將軍?!?p> 汍瀾聽到這話,捏著下巴深思起來?!叭缓?,可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東西,且正與此事有些聯(lián)系?”
“聯(lián)系到?jīng)]有,畢竟相隔千年,如何聯(lián)系?有的是關(guān)系?!睉蚪癯托α艘宦?,扇動著手中折扇。
“什么關(guān)系?”汍瀾聽她這么一說,也來了興趣。難不成,孔雀的耀謠言、藍(lán)玨的逃生,都在千年前被安排好了?誰這么神通廣大,能知曉后面一千年的事?
或者……
“記得,我得到國主的命令,前去討伐枯榮帝國。任務(wù)是利用戰(zhàn)爭,轉(zhuǎn)移枯榮軍事力量的注意力。但是,在戰(zhàn)勝了枯榮之后,我發(fā)現(xiàn)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睉蚪癯纳裆J(rèn)真起來,盯著汍瀾。
汍瀾眉頭一皺,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xù)說下去。
“當(dāng)時,我率六十萬大軍攻打枯榮千陽城。按理說,這已經(jīng)接近總攻的級別了。但枯榮卻只派出了二十萬軍隊來鎮(zhèn)守,沒有絲毫的戰(zhàn)意。如此,通天輕松贏得了這場戰(zhàn)爭。對此我有些疑惑,枯榮為什么只派出了二十萬的雜兵來對陣通天的六十萬精銳?所以,我又辭下了官職,化身為戲今朝,到枯榮尋找答案……”
戲今朝說完,呼出一口氣。
“這就是你千年來到處攪屎的理由?”聽完她的話,汍瀾不禁好笑道。
戲今朝白了她一眼,合了折扇,雙手負(fù)于身后,繼續(xù)說著:“在枯榮,我得知了一個名為“天恒”的組織,是專門針對各種天地異象做研究的勢力。而在此期間,我從各處搜集到的消息都在證明,通天命我攻打枯榮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勢力!”
“這個勢力?它存在的性質(zhì),跟邊界的星恒宗有些相像啊……”汍瀾沉思著說。專門研究各種天地異象,不就是星恒宗的正事嗎?況且,星恒宗的宗主貌似還有一件東西要交給自己,只是被藍(lán)玨弄丟了……
“相像?你太單純了?!睉蚪癯α诵Α!靶呛阕诘那吧?,就是天恒!通天帝國不知是何人所建,如宗教那般有著自己的信仰。并且,通天帝國的所有人,都是本國的信徒。他們的目的,我也無法得知。但是,通天帝國對于天恒的針對,這是實實在在的。如今,星恒宗又因不世奇物被通天滅門……羅廣又在孔雀謠言四起的時候,正面擊敗風(fēng)雷劍……你說?”
戲今朝說罷,神色已經(jīng)漸漸變得憂慮:“通天和孔雀兩國滅了倒是沒多大關(guān)系,無非重立政權(quán)的事情。但我怕的是,通天的目的不止如此……”
“一統(tǒng)九域?”汍瀾眉毛一揚,問道。
戲今朝望了汍瀾一眼,搖了搖頭?!安徊徊弧庞虿豢赡芙y(tǒng)一,除非各自界域的習(xí)俗和民族都有同一個信仰,不然不可能會被政權(quán)統(tǒng)一。”
“那是什么?總不會是成仙吧?”汍瀾腦袋已經(jīng)轉(zhuǎn)不過來了,如果不是為了一統(tǒng)黔域或者君臨九域,為何要這般設(shè)計?
誰知,戲今朝卻正色起來,點了點頭:“在我的調(diào)查中,或許是這樣的。”
什么?
汍瀾終于崩潰了……成仙?你確定?這玩意兒有沒有都還是一回事,你這就要成仙了?通天帝國的國主是有多大的野心啊!
“通天死侍的殺人手法極其殘忍,他們從不單殺任何一人,都是挑著成對的殺!據(jù)說,他們每殺一個,就要讓另外的人感激他們,并且成為通天的信徒。”戲今朝神色凝重的說著,合起來的折扇在身后隨著雙手不斷擺動。
“你呢?”汍瀾瞇著眼看向了戲今朝。
她沒好氣的敲了汍瀾的頭一下,道:“讓我成為信徒,也要看他們有沒有那實力!我曾與通天的國師交過手,此人功力,恐怕不在我之下……”
“哦?”汍瀾眉毛一挑,好奇的問:“黔域一個帝國的國師,竟有巨頭的實力……那你可查清楚了,對方是哪路巨頭?”
戲今朝深深的看了汍瀾一眼,隨后搖搖頭。“此人恐怕在你我之前便有這般實力了,不然我也不至于查不出來。或許……是與天劍同時代的人……”
嘶~
汍瀾聞言,深嘶了一口氣。與天劍同一時代,卻又蟄伏在紅塵中幾千年不出頭,他的理想,是有多宏大?其要行之事,定然不簡單!
“你聽我說,這世上千奇百怪的事情多了去了。哪怕你功力恢復(fù)至頂峰,重新戴上面具,也未必能一一接下。這渾水,你還是別趟了,免得濺一身臟。況且,你現(xiàn)在功力盡失,哪怕是在孔雀這種小地方,都有可能性命不保?!?p> 戲今朝嘆了口氣,鄭重的說著。
汍瀾聽著一愣,隨即搖搖頭,瀟灑的笑道:“不趟也不行啊……星恒宗的勢力主有件東西要交給我,便被通天滅門。不僅如此,他們還將其中的一件半路截胡。若不是孔雀的武者及時營救,恐怕我連一件都收不到了……”
嗯?
戲今朝看著她的眼神里,浮上了一絲疑惑。
“一個星盤,還有一張羊皮圖紙。據(jù)說,只有在九星連珠之時,將圖紙盛放于星盤之上,才能將其內(nèi)容映現(xiàn)出來。而星恒宗的勢力主指名要將之交給“藏劍人”,通天竟還敢如此作為,不將他們殺得膽寒,難解我心頭之恨!”汍瀾堅決的說著,回看向戲今朝的眼中,滿是冰冷。
戲今朝見汍瀾這幅表情,張了張嘴,最終也只是嘆了一口氣。兩人就這樣沉默了許久,直到汍瀾長呼出一口氣時,戲今朝才再次開口:
“聽我一言吧,不要插手這件事了,涉及到你,我會將其查明白。論打,你能對戰(zhàn)三巨頭合招而不敗,是為無冕之王。但論玩,就憑你的閱歷,真的不夠他們玩的……”
這話已經(jīng)帶著些許的沉重了,不是在嘲諷汍瀾,而是在勸告她。
汍瀾雙十年華便敗盡各路高手,最后在靈域鍛神峰一戰(zhàn)封神,從此成為九域的神話。但凡是總有兩面。
強大的實力和絕對的地位,讓汍瀾不可能遭受到社會的毒打,從而失去了磨煉心性的機會和經(jīng)歷。這樣一來,面對能蟄伏在塵世中數(shù)千年的老怪物,她怎么玩得過?
“我不行,但加上我徒弟,也未必沒有玩頭?!睔鳛懞鋈簧衩氐囊恍?,擺了擺手。
“哦?”戲今朝捋了捋發(fā)絲,好奇的看向她。汍瀾抱著雙手,悠然的邁了兩步,道:“我?guī)熥鸷馁M半生年華推演出來的《杜若芳華》,便是被他習(xí)得。只要他能舞,我就能打。其次,他的腦力非同尋常,練就杜若芳華,他只用了一夜。并且……”
汍瀾說著,嘴角已禁不住揚了起來:“你既然現(xiàn)身了,會看著我失敗么?”
“得得得,既然你執(zhí)意要如此,那我去見我的小郎君了!我要告訴他,你要作死!讓他準(zhǔn)備好跳進(jìn)我的懷抱!哈哈哈哈……”
“喂!魂淡!別動我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