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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塵衍

第十二章 皆為俗塵 各自事各自憂(上)

大荒塵衍 吾郷 2594 2020-02-04 18:28:27

  五年時間,七層云葉真經(jīng),兩境佛王心法,自己真的能達到老和尚的要求嗎?真的可以勝過他那個天才師弟嗎?

  天脈一事也已過去四月之久,四個月前他還和老道在冰天雪地里商量如何尋寶,四個月后的今天已經(jīng)在云隱寺當起和尚來了。有時候想想真不可思議,四個月的時間有大半是在睡夢里度過,現(xiàn)在會不會仍是夢里?會不會一覺醒來老道還在自己身旁?

  所謂疑真疑幻,如夢如煙,大抵說的就是這種感覺吧。

  與每一個過去的昨日一樣。三更時候寒凌江便要出發(fā)到葬劍湖山壁的出云崖,到時剛好日出。然后在巖上盤膝坐定,運轉(zhuǎn)云葉真經(jīng)。此地較為偏僻,寺里弟子多是在山上修煉,鮮有人跡。老和尚也在此處布下了一處靈陣,寒凌江只需坐在靈陣內(nèi)吸收天陽源靈就不會被人瞧出異樣。

  不多時東方破曉,朝陽如海水傾倒,漫過寒凌江。

  無行的大網(wǎng)在寒凌江周圍張開,朝陽里躍動的天陽源靈如海水里的魚群盡數(shù)被其捕獲,一點點壯大內(nèi)世界中的那輪烈陽。今天是他修煉云葉真經(jīng)的第三個月,一層桎梏悄然脫落,云葉真經(jīng)第二層慈悲,水到渠成。

  在那日完成筑基后寒凌江就潛心修煉起了云葉真經(jīng),于第五日隱隱有所察覺,云葉真經(jīng)第一層行將圓滿。

  一開始他還不太敢相信,自己修行的進度竟會如此神速,五日突破一層,即使是第一層,也顯得太快了些。老和尚則跟他講,他并非只修了五日,而是修了一個月零五日,這還不算他體內(nèi)本已具備的零零散散的靈力。之后功法突破的速度就要慢下來了。真如老和尚所言,為突破第二層慈悲整整花了他三個月的時間。

  出云崖上寒凌江深吐一口濁氣,緩緩收功。功法突破帶給他從未體驗過的煥然一新,四肢百骸仿佛充滿了無盡的力量。

  他右手握拳,識海內(nèi)靈炁噴涌而出,通過靈臺轉(zhuǎn)化為磅礴靈力,一拳送出,只聽倏的一聲,無形的拳風揚起地下塵土,直送出五丈之外。

  也不知這一拳擊在當日那些雪狼身上會是如何,寒凌江心想。

  以往與老道闖蕩江湖,無論遇到何事都能靠后者那些千奇百怪的符咒解決。是以他雖知曉一些修士神通,卻并未生多少羨慕之心。如今自己踏上修行一途,體會了這諸般變化不同,感受到實實在在的好處,才曉世人為何都想拜師學藝,求仙問道。

  今日是寒凌江與戒律長老的四月之約,他收功后便往長老殿而去。出云崖距長老殿不近,換做以往可能要用上兩個時辰還多。此時他身俱兩層云葉真經(jīng)功法,腳力遠勝從前,在山道上一路奔襲輕越,面不紅氣不喘,不足半個時辰便上了山頂。

  行至山頂后人聲漸沸,人來人往間便到了演武場。

  云隱寺演武場的面積不小,近四千畝的平地上坐落有九十九個白玉石砌成的擂臺,造價不菲。它們或圓或方,或高或矮,一圈圍著一圈,從外及里,眾星拱月般圍著中心一個碩大的擂臺。

  寺內(nèi)弟子除了苦修內(nèi)功心法,就是來這演武場與師兄弟切磋技藝、實戰(zhàn)練習?,F(xiàn)下場地上人山人海,擁擠不堪。

  寒凌江一時好奇,打算留下來看一會,稍后再去長老殿。他在人群中你推我搡,擠出人群站在了外三圍的一座擂臺前。這擂臺高半丈,長寬俱三十丈,算是一座不小的擂臺。

  剛鉆出人群來到擂前,其上就有聲音傳來。

  “慈空師尊座下,三代弟子法木請教!”

  “懷海師尊座下,三代弟子法石請教!”

  兩人各持木棍,擺開架勢正是要相互切磋。

  臺上悄寂無聲,臺下隅隅私語。

  有人說:“這法石算是慧能長老那脈數(shù)一數(shù)二的三代弟子了!”

  另有一和尚說:“可不是嘛,這都連敗五人了。上一場出戰(zhàn)的還是慧明長老的最喜愛的徒孫,結果被打的頭破血流的,絲毫不留情面啊。眼下那人的師兄出來應戰(zhàn)了。”

  又有一和尚說:“法草平日仗著長老喜愛作威作福,實則是花拳秀腿,也真虧他敢登擂!不過他師兄法木卻不能小覷,聽說他今年修煉云葉真經(jīng)突破到第二層了!與那法石可謂旗鼓相當??!”

  眾和尚點頭,都道有好戲看了!

  寒凌江看臺上那兩人均長的是虎背熊腰,高出自己一個腦袋,手持木棍,穩(wěn)如泰山。聽那些和尚說他兩人都突破至云葉真經(jīng)第二層了,心想自己也突破第二層了,比劃起來不知孰強孰弱?

  正當他心里各種比較時,臺上兩人已交戰(zhàn)起來。法木和尚率先進攻,只見他腳尖輕點地面,身子一躍向前,三丈的距離瞬時而過,對著法石面門就是重重一擊。這是云葉真經(jīng)里的巖云步,能瞬時提高身法,動如脫兔。

  法木棍棒順勢而來,勢大力沉,法石卻不避不躲,自負長年修煉硬功遠非他人可比,單手持棍格擋。

  當?shù)囊宦曧戇^,兩人一觸即分。法木雙手持棍而擊尚覺得如遇頑石,兩臂震麻,虎口欲裂,法石單手持棍卻若無事人般,手臂微顫便消去力道。兩人硬功程度高下立判!

  場外觀眾叫好,法石咧嘴笑道:“師兄如何,在下的禪意不動功可還受用?”

  法木也不回他話,心想法石的禪意不動功成名已久,三代弟子鮮有人能出其右,自己確實也不如他。要想勝之,非得以巧擊不能!

  法石不再客套,憑借自己多年苦修的禪意不動功向法木發(fā)動猛烈進攻。法木不躲不避,法石每次攻來,他都持棍防御。相擊一次,自己就后退一步,漸漸被逼至擂臺邊緣。

  “看來法木要不行了”場下有人道。

  “未必?!庇腥私拥馈?p>  “法木與法石修為境界相差無幾,得勝全關乎一心。法石心高氣傲,從來低估敵人,高估自己。與這點上,他便落了下乘。

  法石修的是裂巖棍,以力量出眾。法木修的是纏云棍,以靈巧出眾。眼下他只守不避,怕是在琢磨法石攻路,一有機會就可逆轉(zhuǎn)局勢?!?p>  法木離擂臺邊界已不足三丈。他腳尖點地,身子再往后移了一丈,避開了法石的一擊。法石剛剛一擊是裂巖棍路數(shù)中的一個虛招,真正的殺招卻在現(xiàn)在。

  法石得意一笑,毫不遲疑地猛撲過去,手中執(zhí)棍直擊法木要害,恍若勝券在握。孰料法木還未立穩(wěn),腳下又是一踏,身形向前側(cè)移了半丈。

  這下法石撲了個空,法木立即執(zhí)棍回擊,正中法石后頸。

  法石本來就呈前撲之式,兔起鶻落間后頸正中一棍,身子趔趄?qū)⒌?。以他修為本可以立即止住,但法木又如何能遂他愿,當下使得一套纏云十三棍猛攻其下盤。

  法木得了優(yōu)勢,腳下巖云步踏得肆意,手中纏云棍舞得酣暢,而法石一步錯,步步錯,縱然硬功了得,身法卻不如法木,局勢瞬間扭轉(zhuǎn)。

  法木的纏云棍舞得虎虎生風,將法石不斷逼往擂臺邊境。

  場上局勢一邊倒,場下觀眾也看得過癮,大聲叫好。贊道能將巖云步與纏云棍結合得如此完美,三代弟子中怕是只有他法木一人了。

  瞧二人勝負快分,寒凌江先擠出人群離開了。

  路上心想自己也修煉了兩層真經(jīng),但未學過任何招式功法,體內(nèi)納了兩月多的靈炁豈不全無用武之地了?要是再和人相斗比拼,那還不只有磕頭認錯,叫爺爺?shù)姆荩?p>  他一面為此發(fā)愁一面往長老殿走去,殊不知長老殿里也有兩人正愁著,其中一人正是他要見的戒律長老慧真,另一人卻是執(zhí)事長老慧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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