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歷了昨晚的狂風(fēng)今天的燦爛陽光,反而給人一種不真實感。
旅游地點學(xué)校是一再考察過了的,為的就是保證他們這群“天之驕子”不出什么意外的同時,又能感受到冠冕堂皇出行理由之下的樂趣。
古城是真真切切冬暖夏涼的旅游勝地,想來上頭的領(lǐng)導(dǎo)們應(yīng)該也不會想到,就這樣他們通過了多次開會討論得出的好地方,在他們到的第一天卻冷得出奇。
不過好在只是冷了一晚上,第二天天氣便逐漸暖和起來。
夏樹踩著輕慢的步伐沿著山路往上走,一邊用余光觀察旁邊的人,適時地調(diào)整腿上的步頻。
他腿長步伐大,一不小心走得快一點了,旁邊的小丫頭便有點掉隊,心里忍不住為她的矮個子感到好笑,似乎從他們第一次見面起,她就是這樣的身高一直沒變。
她今天穿的是適合爬山的運動裝,頭發(fā)也梳成了高高的馬尾,看起來很是簡潔干練,和昨天的可愛風(fēng)格大相徑庭。
只不過她今天似乎有點心不在焉,好幾次掉隊了都不知道,要不是他故意放緩了步伐,這小妮子估計自己走丟了都不知道。
她似乎總是這樣,喜歡一個人待著想事情,時而深沉,時而跳脫。深沉?xí)r,總是有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就好似遺世獨立的孤傲仙子,神秘又難以接近;跳脫時,卻像個頑童,張揚又瀟灑,和嚴(yán)肅時完全是兩個極端。
高中剛開學(xué),他們都作為新生代表上臺演講,但其實那并不是他第一次見她。
初見她時,她是騎著小馬馳騁在賽場上的女孩。
那天他父親應(yīng)邀參加一場開業(yè)典禮,大人們在晚會上觥籌交錯,腥風(fēng)血雨,他一個小孩閑來無事便借了個由頭隨便溜出去了。
哪知不知不覺竟然跑到別人的馬場去了,有不少公子哥模樣打扮的人吊兒郎當(dāng)?shù)貒谝黄鹫{(diào)侃打鬧。
他出身書香門第,從出生時起便被寄予厚望,所以對這種酒肉朋友是一個都不感興趣的,并不是他自大高傲,只是天生就不愛。
于是草草撇了他們一眼轉(zhuǎn)身便打算離開,誰知正在這時,突然聽到馬蹄清脆的踢踏聲響起,速度極快,他正想著,這群人里竟然也有騎術(shù)這樣出眾了得的人?
一轉(zhuǎn)身,卻看到一位年紀(jì)不大,騎術(shù)卻很見功底的女孩,騎著一匹小馬英姿颯爽地馳騁在賽場上,他不知不覺站住了腳,連她什么時候和他擦肩而過都忘了。
那群公子哥看到她出現(xiàn),不住地起哄叫好,嘴里還叫著她的名字。
“顏鈺?!彼麊⒋捷p輕吐出這兩個字,但心間卻仿佛有什么在漣漪環(huán)繞,久久不能離去。
“喂!顏如玉,你這矮個子騎這個馬正合適,要不這馬就送你好了,你們體態(tài)相宜,將來必定能琴瑟和鳴!”
她淡淡地看了眼亂用成語的男生,把手上的黑色手套脫下來丟到旁邊個子更高一些的男生懷里,并未理睬他們。
自顧自地朝他的方向走來,眼神碰撞的那一刻,他心虛地低下了頭,好似偷窺被抓個現(xiàn)行的窘迫。
而她也只是暼了他一眼,對自己攪亂的一汪清泉絲毫不顧——
那年,他剛好十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