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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闌珊俏佳人

督軍府(一)

亂世闌珊俏佳人 默墨無文fr 8720 2020-01-04 17:09:39

  車子穿過熱鬧的長街,轉(zhuǎn)眼開進一條比長街要窄一些的山間小道,道路兩旁長滿了綠油油的灌木叢,以及每隔不到一米的地方都會有一顆高高的松柏,街道兩邊的角落處,偶爾還可以看到有一兩輛黃包車停在那里歇腳拉客。

  車子在一個白磚建成的一座拱形的白色門框下停下了,只見開車的沈增按了一下喇叭,鐵隨后就看到從里面走出了一位大約六十歲左右的老大爺,只見那老大爺把兩扇已經(jīng)生銹了的鐵門打開了以后,又來到陸正南的面前對他開口道:“老爺回來了?”只見陸正南開口問他道:“夫人和少爺在家嗎?”那老人回答道:“夫人知道您今天要回來,一大早就開始收拾屋子了,只是大少爺這幾天一直找不到人影。”陸正南聽完之后,只見他的臉色突然有些微妙。

  燙著卷發(fā),兩邊掛著兩支珊瑚耳環(huán),一身米黃色旗袍,腳下一雙德國進口皮鞋。

  只見她先是來到了陸正南的車前,陸正南從車里走出來了以后,只聽她關(guān)切地問了一句:“老爺說今天回來果然就是今天回來,路上幾個孩子都還好吧!”只見陸正南一邊點頭,一邊對向碧云說:“還算順利,只是幾個孩子剛給以筠辦完喪禮,又長途跋涉的,現(xiàn)在他們幾個該是累著了?!比缓笞谲囎由系暮雾崒幘涂吹较虮淘茝澫卵?,微笑地用和藹的語氣對他們?nèi)碎_口道:“這都已經(jīng)到家了,還不趕緊下來,先歇一歇?!比缓缶鸵婈懻匣仡^,對他們?nèi)碎_口說了一句:“先下車吧!”

  只見坐在前面的何韻寧率先下了車,緊接著跟在她身后的何啟安與何韻萍也緊跟著何韻寧下了車。然后就見向碧云一邊熱情地拉著何韻寧的手,一邊笑著說道:“這就是大小姐吧!你瞧瞧這眼睛和老爺年輕的時候還真是像?!泵鎸ο虮淘频馁澰S,何韻寧只是低著頭,并沒有說話。然后只聽陸正南對何韻寧開口解釋道:“這是我太太,你們跟著她進來吧!”

  向碧云把他們?nèi)苏泻暨M屋之后,讓他們先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休息。下人們已經(jīng)在茶幾上擺好了茶點和水果。向碧云看著他們?nèi)苏f道:“也不知道你們?nèi)齻€平日里喜歡吃什么,一路上風(fēng)塵仆仆的想必也累了,先吃一些水果,你們的房間已經(jīng)收拾好了,管家已經(jīng)在后面吩咐他們準備晚飯了,今天我們一家人第一次吃團圓飯一定要熱熱鬧鬧的。”向碧云從他們?nèi)齻€一下車開始,就一直對他們十分的熱情。何韻寧看著整個督軍府的花園里種滿了花草,就連一進門的門柱和客廳的角落里也有幾個白色的花壇,里面也種了一些蘭花。

  “都別光愣著了,先吃水果吧!”向碧云見他們?nèi)齻€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只見她先是拿起了一個蘋果遞到了何韻萍的手里,又拿起了一個梨遞到了何啟安的手里,然后又笑著說道:“以后這就是自己家了,想做什么玩什么的都不要拘束?!?p>  向碧云正說著話的時候,就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嚹凶拥穆曇簦骸罢l呀這是,媽讓誰來我家不必拘束了?”聽到聲音后,何啟安與何韻萍齊齊地回頭,而何韻寧卻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也沒有回頭——她覺得,自己和弟弟妹妹們突然來到這個家里,對于這個家一定是有人不習(xí)慣的。

  陸正南看著從外面回來的陸子陽,只見他一邊板著臉,一邊對他開口道:“你去哪了?我前幾天和你媽發(fā)電報說今天就要回來了,讓你待在家里不要出來,你越來越不把我的話放在眼里了。”只見陸子陽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翹著二郎腿,拿起放在茶幾上的水果就咬。陸正南的話剛一說完,就看到身邊的向碧云立刻接話道:“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這幾天光忙著收拾家里的事情,居然忘了把這么重要的事告訴給子陽了,好在他今天不是回來了嗎?”

  向碧云說這話,很明顯是在給陸子陽打圓場。但陸子陽似乎根本就沒有理會,只聽他一副痞痞的樣子坐在那里開口道:“媽,您就別再這里騙他了,我昨天去三口堂和李阿三他們幾個打了一夜的麻將,剛才進門回來,您壓根就不知道我去了哪?”“你還有臉說,你說你除了在外面吃喝玩樂,有哪一點讓我和你媽省心過的?”還未等向碧云開口,就聽到陸正南坐在那里責(zé)罵著陸子陽?!笆俏也皇⌒?,我從來都沒讓您省心過,”陸子陽聽完陸正南的責(zé)罵之后,只聽他一邊指著何韻寧和何啟安開口道:“反正你現(xiàn)在又不缺我這一個兒子,就讓他們讓你過幾天省心的日子吧!您就全當沒有生過我?!标懽雨栒f完,只見他起身就要往門外走去。見陸子陽離開了督軍府,向碧云正要追出去,就見陸正南從外面一下喊住了她:“你讓他走,就權(quán)當沒有生過他?!敝灰娤虮淘贫伎煲蕹鰜砹?,她回過頭來對陸正南開口道:“他成天在外面這么鬼混下去,老爺您真就不怕有一天,他出什么三長兩短的嗎?”向碧云的話剛一說完,只聽陸正南冷哼哼地說道:“我量這個平寧城也沒人敢動我陸正南的兒子?!?p>  陸正南雖說嘴上不饒人,但在陸子陽走后,他還是讓人跟在了陸子陽身后。

  就在這時,客廳里的電話突然響了,是督軍會議室那邊打來的,說是前幾天沈晨旭在岳山一帶抓捕了一些叛亂的山匪,現(xiàn)在就關(guān)押在平寧的大牢里,沈晨旭等人不敢隨意審問,還得請陸正南親自前去審問。

  陸子陽離開督軍府,雖說陸正南凡事還是以大事為重,但私下里還是安排了人暗中跟在陸子陽的身后。

  為人父母的哪有不關(guān)心、不愛護自己的孩子的,陸正南雖說在家里和陸子陽吵得是差點沒把督軍府翻個底朝天,但在陸子陽走后,陸正南還是派人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后,怕他會在外面生出什么事端來。

  來陸家吃的第一頓飯,餐桌上擺放的火腿雞丁、鐵板燒鵝、一盤炒青菜和拌豆腐,中間還有一大碗牛骨湯。一桌菜雖說豐盛卻還不算太過于豪華,只是普普通通的平寧家鄉(xiāng)菜。

  餐桌上,何韻寧抬頭見陸正南似乎有些悶悶不樂的,想必是因為剛剛和陸子陽吵架的事情而不開心的。

  吃過午飯后,陸正南要去督軍府的大牢審視犯人,臨走的時候他向何韻寧開口講著,說是后日陸家的三叔就會來府上來讓何韻寧名入族譜,連帶著何啟安與何韻萍二人也跟著改姓為陸,并以陸家養(yǎng)子之名名入族譜。

  對于此,劉媽私下里也勸說了何啟安與何韻萍,她是怕何啟安心里還有疙瘩,就把他們二人拉進屋里勸說著他們兩個。只聽她開口對他們兩個說道:“如今在江北六省陸家在地面上也算是響當當?shù)能婇y大家,有多少人想進陸家的門還進不了呢!你們以后姓了陸,有了陸正南養(yǎng)子的名義,別說在江北,就算是在整個北方十二省,別人見了你們都得禮讓三分。陸督軍這樣做是為了讓你們的母親在九泉之下能夠安心,如今這世道別說改名換姓了,為了能混得一口飯吃那些給地主做苦力的,被人活活累死、打死的都有。他只是讓我們改一個姓氏,讓我們來督軍府享福,并沒有要我們?nèi)ギ斉W鲴R?!?p>  對于劉媽的勸說,一向愛聽從母親與長姐話的何韻萍對于此事自然是不說二話,之前對改姓之事還有些抵觸情緒的何啟安最終也欣然接受了改姓之事。

  吃過午飯之后,向碧云又與何嫂一起帶著他們?nèi)齻€來到先前為他們布置好的房間休息。

  何韻寧與何韻萍的房間在二樓,都是各自帶著一個獨立的小陽臺的房間,屋子里都各自擺放了一個梳妝臺、書桌、衣柜、沙發(fā)、茶幾等一切全是全新的家具。

  而何啟安的房間在三樓的,與陸子陽住在同一層。雖然沒有放梳妝臺,卻多了一個留聲機,衣柜上多了一個鏡子,臨著窗戶的地方還擺放了一個書桌。

  何啟安一進自己的屋里就沒有出來過,許是坐了這么長時間的火車太累了,就在屋里睡著了。

  何韻萍躺在何韻寧屋里的床上懶得動彈,也不怎么說話了。倒是何韻寧有些擔心陸子陽的情況,便問了問與自己一同坐在沙發(fā)上的向碧云陸子陽去了哪里?向碧云讓何韻寧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她對何韻寧說父親陸正南常年在外很少回家,而陸子陽卻喜歡和社會上的一些公子哥在一塊鬼混,雖說二人是親生父子,但性格上總有一些和不到一塊。

  向碧云笑著對何韻寧講道:“你爹從小就將子陽帶在身邊,經(jīng)常讓他在軍營里進進出出的,希望有一天他能繼承自己的督軍之位,但子陽對軍事上卻力不從心,他不喜歡戰(zhàn)場上的那些打打殺殺,卻對醫(yī)療上面的事情很感興趣,沒事總喜歡往醫(yī)院跑,平寧仁心醫(yī)院的馬院長和你爹是好朋友,你爹第一次聽說他在手術(shù)臺上給一個病人動手術(shù)的時候,他雖然當時氣得火冒三丈,但馬院長一說子陽在那次的手術(shù)臺上是他最得力的助手,手術(shù)的成功子陽占了一大半的功勞之后,你爹看到了子陽的成功,也不再那么的反對他去做醫(yī)生了?!?p>  “或許你爹他是想通了,自己在外面打打殺殺還不夠,還要讓自己的兒子也跟著自己一塊去送死?”只聽向碧云繼續(xù)對何韻萍講道:“時間一長,你爹也不再去反對他去做醫(yī)生了?!?p>  那天,向碧云給何韻寧講了很多陸子陽的事情,她大概是不想讓何韻寧對陸子陽產(chǎn)生什么誤會,怕他們以后相處的不會很融洽。

  三天后,便是何韻寧認祖歸宗的日子,陸家祠堂建立在平寧郊區(qū)的后山,是一個充滿著古色古香的一座老院子。聽說這里除了族里的幾個腿腳還算好的大長輩時長來這里打掃一次以外,并沒有多少人到這個地方來了。

  早上,陸家的三叔公來家里與陸正南商量讓何韻寧三人名入族譜的事情。其實這件事情說起來也很簡單,只要陸正南把何韻寧、何啟安還有何韻萍三人的名字均改為陸姓,再帶著他們?nèi)レ籼每囊粋€頭也算是禮成了。

  祠堂院子的正中央是一個高高的古房子,這座房子的房門很高,抬頭望去如同一個巨人一般。

  兩個看門的家丁看到陸正南與陸家三叔走過來以后立馬推開了祠堂的大門。門開了以后,只見陸正南與陸家三叔走在前面,何韻寧與何啟安何韻萍三人緊跟在他們身后。

  一進祠堂,只見一排排用紅木建成的階梯上擺滿了一塊塊陸家祖先的排位,正中間放了一個金黃色的香爐,上面供奉了三炷香。只見陸正南先走上前去,在那柱香面前拜了拜。然后轉(zhuǎn)過身來先對何韻寧說了句:“你先來給祖宗上柱香,磕完頭之后,再讓他們兩個也跟著一塊磕一個,如此就算禮成了?!焙雾崒幙吹贸?,陸正南似乎對這種傳統(tǒng)的形式很不看好,他一向崇拜西方的新進思想,對于這種老舊的思想雖然不看好,但出于對長輩的尊重,也只能按照規(guī)矩來辦,讓何韻寧三人進到祠堂之后,依次給祖宗上了三炷香。

  三人依次磕完頭之后,只見祠堂里的一個下人分別捧著三根竹簽來到了何韻寧、何啟安,還有何韻萍三人面前,只見那三根竹簽上分別寫著陸韻寧、陸啟安、陸韻萍三個名字,按照昨天晚上陸家三叔跟他們說好的,他們?nèi)齻€只要拿起他們竹簽上的名字,從此以后他們就是陸姓的子孫了。

  只見何韻寧伸出手之后,她將手落在自己的名字旁邊停了停,左瞧右看地看了一眼何韻萍與何啟安此刻的神情。何韻寧見他們此刻面色平靜,并沒有什么異常的表現(xiàn),她隨手拿起了刻著自己名字的竹簽,隨后就看見何啟安與何韻萍也跟著她一起拿起了可寫著他們自己的名字。

  何韻寧沒想到今日進行的居然如此順利,可能是昨天自己在屋里勸說了他們的那一通話,陸啟安或許想明白了。

  祠堂的大門就擺在自己面前,何韻寧知道自己一旦踏出這扇大門之后,從此這世間就再也沒有何韻寧這個人了,有的只是平寧陸司令的女兒——陸韻寧。

  當陸韻寧起身正要從祠堂里走出來的時候,突然聽到門外傳來陸正南與一個男子談話的聲音。只聽那男子開口對他講道:“義父,你要去繁城陪小姐游玩的消息已經(jīng)放出去了,兄弟們傳來的消息,說是昨天晚上徐景輝在他的府里恐怕有大動作?!?p>  只見陸正南一邊笑著點頭,一邊對男子開口講道:“你干娘還有子陽那邊都安排好了嗎?”那人點著頭對陸正南說道:“干娘理解干爹的做法,今天的事情她心里有數(shù)?!?p>  那人說完話走了之后,陸韻寧看著他從車前轉(zhuǎn)身離去的身影。陸韻寧腦海里突然冒出了一個人來:“阿旭哥?”

  陸韻寧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那身形真的和阿旭當時離開她時的背影真的是一模一樣。

  就在陸韻寧期待著他回頭,好讓她看清楚自己一年前救的那個人究竟是不是沈晨旭的時候。沒想到那個人真的向她回過頭來。當她徹底看清楚了那個人就是當年被自己從樹林里救下的沈晨旭的時候,只見她不禁有些害羞地低下頭去不再去看他。

  然后,陸正南又回頭來到陸韻寧的車前對她開口講道:“韻寧,今天中午我讓司機送你們?nèi)齻€去西伯利亞西餐廳吃西餐,我這邊還有點事情,你們先在那里等我,我待會就過去?!标戫崒幹狸懻洗驈幕氐狡綄幹?,一直就很忙。今天,他們剛從祠堂回來,陸正南就要離開。陸韻寧只是以為他是為了軍政上的事情,所以并沒有去多想。

  車子開動了以后,陸韻寧再次抬頭望向沈晨旭的時候,她不知道沈晨旭是否也如她那般認出了自己就是當初在樹林里救下的那個小女孩?

  當司機小馬帶著他們來到西餐廳的包間以后,他吩咐服務(wù)員給他們上了三份牛排和點心之后,他對陸韻寧開口講道:“總司令今日有急事,他臨走的時候吩咐過,說是先讓大小姐還有大少爺、二小姐先在這里用餐,他晚會就會回來與三位少爺小姐一同回府?!标戫崒幝犕晷●R的話之后,只聽她一邊點頭,一邊對他開口道:“既然是我父親吩咐的,那我們今日就聽他的,待在這個屋里等他來接我們?!?p>  小馬見陸韻寧說話還算和藹,便只對她說了一句,有什么吩咐他就在外面,可以隨時喊他進來。

  三人坐在包間里,服務(wù)員給他們切好牛排之后,便也轉(zhuǎn)身離開了包間。

  陸韻寧坐在那里一本正經(jīng)地吃著盤子里的牛排,陸啟安湊到她面前開口道:“姐,我怎么覺得今天陸先生有些不對勁啊?”“有什么不對勁啊?”陸韻寧一邊叉起一塊牛排放進自己嘴里,一邊問了他一句。“如果今天陸先生有事的話,不是應(yīng)該直接把我們送回督軍府嗎?怎么卻把我們帶到這么隱蔽的一個房間讓我們坐在這里吃牛排?”陸啟安總覺得這件事沒那么簡單。而陸韻寧雖然覺得此事有蹊蹺,卻也沒有聲張。只聽她對陸啟安開口道:“陸先生既然讓我們在這里不要離開,那我們就坐在這里不要動就好了,反正他又不會把我們怎么樣!”陸啟安心里雖然有疑惑,但一聽姐姐這樣一說,便再也沒有說什么了。

  誰知,三人在這家西餐廳里一等就是等了一下午。

  大約三四點的時候,陸啟安似乎坐著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了,他正要起身離開西餐廳的二樓的時候,剛走到樓梯道旁邊的時候,突然聽到遠處傳來轟隆隆的一聲巨響。陸韻寧立刻來到窗外探出頭向遠處張望,只看見樓底下的人群烏泱泱的,一直在四處逃竄。

  陸韻寧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只見他轉(zhuǎn)身就想下樓,出去看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陸韻寧從身后一下叫住了他。只聽她對陸啟安開口道:“我們?nèi)齻€今天誰也不能離開這個房間,陸先生既然把我們安排在這個地方,一定有他自己的打算,我們只要在這里耐心地等著他就好了?!?p>  陸啟安聽完陸韻寧的話之后,覺得姐姐說的有道理,只見他再也沒有要出去的心思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之后,似乎老實了許多。

  遠處的炮火聲,隱隱約約地像打雷一樣地響著。服務(wù)生進來送水的時候,陸韻寧忍不住問他:“先生,你可知道那炮火聲響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嗎?”“喲!這可不好說!”只見那服務(wù)生開口講道:“不過這炮火聲是從南邊響起的,今日這平寧城有沒有老百姓四處逃竄,只怕是南邊的十里屯發(fā)生了槍火,寧軍這下只怕又要有當兵的犧牲嘍!”何韻寧聽那個服務(wù)生說這句話的時候,聽他嘆了一口氣。何韻寧見狀,忍不住問道:“先生這樣唉聲嘆氣,莫非家里有人正在軍中,先生擔心他的安危?”那人聽完何韻寧的話之后,點頭道:“我弟弟前年便從軍陸家軍,一直在外面打仗,兩三個月都不給家里捎一封信,如今他在軍隊里,我和我母親是死是活都不知道?!?p>  何韻寧聽完這個服務(wù)生的話之后,忍不住寬慰著他道:“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倘若令弟真的犧牲在戰(zhàn)場上,想必陸家軍不會坐視不管,定會把消息給您帶回來了,如今他沒有給家里帶回消息,想必是正在外面打仗,抽不開身回來呢!”服務(wù)生聽完何韻寧的話之后,不僅對他寬慰一笑地說道:“那我就在這里借小姐吉言了,相信有一天我弟弟會平安回來的?!?p>  那個服務(wù)生剛走出去不久,何韻寧三人安靜地坐在包間里繼續(xù)等待著。

  凌晨一點左右,就在三人幾乎以為今天晚上不會再有人來這里的時候,三人忽然聽到樓道外面?zhèn)鱽硪魂嚹_步聲,聽著這腳步聲仿佛鏗鏘有力,似乎是軍人的腳步聲。趴在桌子上幾乎已經(jīng)快要睡著了的陸韻寧與陸啟安,立刻變得警醒起來。只見陸啟安搖醒了正在一旁熟睡了的陸韻萍。

  隨后,只聽到外面?zhèn)鱽硪宦暷吧凶拥穆曇簦骸罢垎栮戫崒庩懶〗闶窃诶锩鎲??”一旁的陸韻萍見狀以為是陸正南來接他們來了,正要興高采烈地叫出聲來的時候,只見一旁的陸啟安立刻慌亂地用手捂住她的嘴巴。站在門口的陸韻寧開口對外面的人講道:“你們只怕是認錯人了吧!我姓袁,這里并沒有什么陸小姐?!标戫崒幷f這句話的時候,她自己都有些怯生生的,語氣不僅有些慌亂。陸韻寧的話剛一說完,只聽他們又開口講道:“這三更半夜的,飯店早就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你們怎么待在飯店的包廂里,不回房間休息呢?”“我們馬上就回去了!”只聽陸韻寧回答道。

  “快開門!”見陸韻寧始終不愿意開門,只見那人對他們開口道:“我懷疑你們是黑戶,我要檢查你們的良民證?!标戫崒幉挥枳鞔?,想著里面沒聲音之后,那些人自己就會離開,沒想到他們?nèi)耘f不依不饒,居然在那里開始砸起門來。

  陸韻寧在屋里有些慌了,只見她立刻打開窗戶,讓陸啟安先從窗戶上爬出去,并對他開口講著,要是她們被抓走的話,一定要他去找陸正南通風(fēng)報信。

  陸啟安成功爬出去之后,包房的門也被人給撞開了,他們沒有發(fā)現(xiàn)逃走的陸啟安,陸韻寧給他們檢查完自己的良民證之后。帶頭的一個身穿著一身軍裝,他抬頭看了一眼陸韻寧之后,二話沒說就讓身后的二人把他們兩個給帶走了。

  陸韻寧和陸韻萍被那些穿軍裝的人帶走了以后,躲在樓頂?shù)年憜?,快速地從二樓外面順著樓梯的一根下水管道爬到了一樓,便快速地一轉(zhuǎn)身躲進了西餐廳旁邊漆黑的弄堂里。

  眼看著陸韻寧與陸韻萍被人帶上車離開了。陸啟安躲在弄堂里沉思了一會之后,只見他想了想之后,轉(zhuǎn)身也離開了這里。

  陸啟安本想著先回到督軍府看看陸正南有沒有回來,沒想到他一站到督軍府門外,就看到今日的督軍府門外似乎比平日里多了很多巡邏的官兵,意識到肯定是出事的陸啟安,他想了想,并沒有從正門進督軍府,而是從后門的地方翻墻進入了府內(nèi)。

  他本想著直接進入到大屋里,但剛一靠近大屋,就聽到從向碧云的臥室里傳來她的聲音:“你們搞錯了吧!我家老爺從來不讓我插手政治上的事情,更何況是那一呼百應(yīng)的兵符?”陸啟安偷偷地通過窗戶,看到向碧云正坐在一張沙發(fā)上。只見坐在她對面站著的是一個身穿著軍服軍官,那男子大約三四十歲的樣子,低頭看著一直坐在那里一句話也不愿向他開口的向碧云。只見那軍官彎著腰,將臉湊到他面前的向碧云,冷冷地開口道:“陸太太,你現(xiàn)在給我搞清楚,你男人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徐統(tǒng)領(lǐng)的軍隊困在那山腳下了,你兒子正被我們關(guān)押在牢房里,對了!”只見那人用威脅的語氣對向碧云講道:“剛剛我的屬下在向平街一帶搜查的時候,已經(jīng)在一家西餐廳的包間里找到令千金了,如今陸夫人的一家老小包括陸督軍自己在內(nèi),他們的性命可全在你一念之間了,倘若夫人能夠交出兵符,我就能保證督軍一家老小的性命?!毕虮淘谱匀恢肋@只是那人在誆騙自己的把戲,“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不過我想,你也不敢把我們娘兒幾個怎么樣,畢竟你要是把我們幾個全殺了,督軍,怕是也不會放過你的?!敝灰娝谀抢镩_始默不作聲了起來。那人見向碧云仍舊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心里雖然有氣,但想到她是陸正南的妻子,萬一真像他說那樣,把她弄出個好歹來,那陸正南又怎么能咽的下這口氣?

  最后他也只得起身離開,只見他來到臥室門外,對外面站著的兩個官兵說道:“你們兩個把她給我看好了,若是她少了一根頭發(fā),我就摘了你們倆的腦袋!”

  臥室的門被關(guān)上了以后,屋里頓時安靜了下來。只見向碧云仰著頭,頭靠在椅子上,似乎心里在擔心著陸正南此時的安慰。就在她正有些手足無措的時候,倘若聽到里屋的浴室里傳來一陣聲音。起先她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直到她來到起居室里見到陸啟安正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向碧云有些吃驚地看著他問道:“啟安,你怎么會在這里。”只聽陸啟安站在向碧云面前,對她開口道:“我和我姐還有韻萍在飯店的包廂里,有一群身穿軍服的人沖了進來,我姐一給他們看完良民證,那些人就把我姐和韻萍他們給抓走了,我是在他們還沒進屋之前,我姐見他們苗頭不對,就讓我提前躲了起來,他們把我姐抓走了之后并沒有發(fā)現(xiàn)我?!?p>  “我來這一路上總會看到有軍人在馬路上巡邏,但看著不像是陸先生的人?!薄澳阏f對了,如今這督軍府早已被徐景輝的人給包圍了,督軍他在前線估計也只怕是兇多吉少了?!敝灰婈憜矌拖虮淘瓢牙K子解開了以后,只見向碧云悄悄地來到窗戶邊上,抬眼瞧了瞧遠方。

  然后只見她轉(zhuǎn)身來到屋里,她看著站在那里,體格還有些瘦弱的陸啟安。她走到陸啟安面前,蹲下來對他開口道:“啟安,云姨拜托去辦你一件事,好不好?”陸啟安此時并沒有察覺出向碧云臉上的擔憂和無奈,只聽他開口問了向碧云一句:“什么事?”只聽向碧云猶豫了一下,對他開口道:“從這里往東走,出了東城門有兩條人字道,你往北走,一直走到頭再往東走七里路就會走到荊谷鎮(zhèn),你去鎮(zhèn)上找一個叫羅文的人,把咱們這里的情況告訴給他,他是我的遠方侄子,一直在你爹麾下做事,如今你爹給了他一個排長的職位,也給了他一些軍力,你把這里的情況告訴他,讓他一定要想方設(shè)法先找到你爹,然后再和你爹一起回來救我們?!?p>  向碧云的話說完了以后,見陸啟安一直愣在那里一動不動,有些心急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又問了他一句:“云姨的話,你聽懂了沒有?千萬別聽岔了?”“我聽懂了!”只聽陸啟安有些擔心地開口問著向碧云:“云姨,你說陸先生要是回來的話,他能不能找到我姐和韻萍?我姐他們會不會就此找不到了呢?”“你不要瞎想了!”只聽向碧云寬慰著陸啟安道:“在這個家里誰都不能及得上你和你姐還有韻萍在你爹心里的位置,因為你們是你娘生前最割舍不下的人,你要相信你爹這個人,他已經(jīng)辜負了你娘一次,絕對不會再有第二次。”

  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失去兩次家庭的陸啟安,他比陸韻寧更加懂得一個家庭的珍貴。

  陸啟安臨走的時候,向碧云為了不讓他引人注目,特意找了一件顏色灰暗的棉衣棉褲,和三雙走路方便的黑布鞋,怕路太遠了容易跑壞鞋子,還在他的衣兜里塞了一包巴掌大小的銅板,對他開口道:“原本給你兩塊大洋要比這一包銅板省事,但要你帶著現(xiàn)大洋上路,只怕會招來一些人的惦記,這些錢你要藏好了,路上小心,別被人給偷了?!?p>  陸啟安見向碧云為自己打算的樣子,就如同自己的母親一樣,心中不免有所觸動。等他被向碧云悄悄從后門送出去了以后。向碧云彎下腰為他整理了一下衣領(lǐng),溫柔地對他說了一句:“路上小心?!?p>  陸啟安走了以后,向碧云站在門口,望著他離開的背影,久久不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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