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忘憂閣前,等宮佑離去后,前來買紙的人依舊是絡繹不絕。
畢竟‘紙’這東西初來乍到,別的地方完全沒有,想買就只此一家。
如果姬銘想靠這玩意掙錢,獲利必定巨大。
但對他而言,紙更大的作用在其他地方,完全沒有必要本末倒置。
只要能夠搞定改制這事,其他都是小問題。
一旦秦國放寬商業(yè)限制,帶來的利益和賣紙的獲益簡直是天差地別。
伍安微笑著迎來送走每一個客人,現(xiàn)如今的生活是他往昔難以想象的。
便在這時,他忽然看見某熟悉身影。
來人正是宮佑。
“將你們管事的找來,本公子有一樁大生意要同他談談。”
如果能夠花錢解決,顯然不是大事,宮佑此刻表現(xiàn)還是相當?shù)ǖ摹?p> 雖說伍安心中有些不忿,但此刻依舊答道:
“閣下是想要買紙嗎,若是量大的話,恐怕需要提前預約才行?!?p> 方才沈萬三已經(jīng)開了個頭,伍安當然不會選擇與之硬剛,還得虛與委蛇才行。
然而宮佑搖了搖頭,說道:
“本公子要談的是大生意,你這樣的下人,恐怕做不了主,還是換個人吧?!?p> 被人輕視的感覺并不好,但伍安顯然習慣了,他猶豫片刻,正準備說話。
身后沈萬三的聲音響起,說道:
“不用找了,就請這位公子到院里說話吧?!?p> 老奸巨猾的沈萬三可不是一般人,雖然宮佑并沒有表明想法,可憑方才的三言兩語,他已經(jīng)猜測到其內(nèi)心想法。
“什么大生意……怕不是想要連鍋端了?!?p> 沈萬三心中腹誹,莫名的無語。
紙是誰家的產(chǎn)業(yè),他最是清楚了。
若有人敢插手這件事,下場一定會很凄慘。
但眼下宮佑來送人頭,他沒有理由拒絕,只能勉為其難的接下來了。
畢竟姬銘有過吩咐,這忘憂閣是個大計劃,不能輕易暴露他的身份。
聽得此言,宮佑也不廢話,直接走入其中。
伍安心中著急,便是向眾人擺了擺手道:
“今日本店紙已售罄,諸位明日再來吧。”
大伙好不容易排了排到,伍安想要一句話打發(fā)當然不容易,各書生眼中都要冒火。
可當今天下賣紙的只此一家,他們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罷了。
就這樣,伍安跟著沈萬三身后。
打量著看似氣定神閑的宮佑,沈萬三笑道:
“宮公子前來,是準備做什么生意?”
面前沈萬三悠閑的模樣,讓宮佑有些疑惑,感覺自己已經(jīng)被看穿了一般。
但宮佑稍作考慮,頷首說道:
“‘紙’能夠替代竹簡,不僅輕便更是廉價,其價值非比尋常,無需本公子多言。
這樣的東西出現(xiàn),不說改變天下局勢,但對于讀書人的影響是無可替代的。”
沈萬三聳了聳肩,不以為然道:
“然后呢,閣下要做什么生意?”
這種被挑釁的感覺讓宮佑有些惱火,但他很清楚自己此行是要干什么的。
冷靜下來平定怒氣,宮佑繼續(xù)說道:
“‘紙’太過重要,不是你忘憂閣一家能夠吃的得下的,如今還是將之交給我宮家為好,免得遭遇橫禍飛災。
要知道吾父乃是當朝禮部尚書,其地位非比尋常,才能讓‘紙’發(fā)揮出應有的價值,而不是讓爾等商戶將之侵染?!?p> 果然是這個意思啊,沈萬三已有預料。
身后伍安瞳孔微縮,說明他心里有點慌。
紙的價值他未必完全明白,但見今日書生云集的盛況,他也大概能夠感覺出來。
如果宮佑當真想要強取豪奪,實在麻煩。
畢竟伍安現(xiàn)在都不知道,自己背后到底是辣個存在,匆忙間難免會著急。
就在宮佑滿懷期待的同時,沈萬三擺了擺手:
“不好意思,這樣的生意我忘憂閣不做,也還請尚書大人莫要打這里的主意了?!?p> 這算是沈萬三最后的提醒。
然而宮佑并不準備善罷甘休,他再問道:
“真是不識好歹,若你身后有其他權(quán)貴,本公子就不會來此了。
現(xiàn)如今我宮家主動前來,你還如此不以為然,莫不是以為其他人沒有眼睛嗎?”
宮佑的意思很清楚,就是今天沈萬三不接受他們宮家的要求,后面再來其他權(quán)貴,就未必有這么好說話了。
可惜沈萬三態(tài)度很堅決,他很清楚,如果自己真把‘紙’給賣了,才是涼涼。
到此,宮佑惱火難抑,喝道:
“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這樣,就莫要怪本公子不手下留情了。”
沈萬三直接拱手笑道:
“閣下不必客氣,我忘憂閣就在這里?!?p> 此言可謂相當囂張,甚至還有挑釁的意味。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宮佑起身而去。
待出了忘憂閣的門,他抬頭看著那塊匾,隨后低聲喃喃自語道:
“不見棺材不落淚,咸陽尹朱眺朱大人可是我父好友,不如去找他幫忙?!?p> 直接帶人強搶,似乎不符合宮康的安排,宮佑決定去找官方的人配合。
既然現(xiàn)在沈萬三這么囂張,那就讓他好好感受一下世態(tài)炎涼。
明明背后沒有權(quán)貴支撐,也敢這般放肆。
此刻宮佑的態(tài)度無比堅決,他還真就是看沈萬三的表情不爽,定要好好整治他。
考慮已定,宮佑帶人離去。
……
而在另一邊,伍安看著沈萬三,猶豫問道:
“那宮佑恐怕不會善罷甘休,我等現(xiàn)在該如何是好?”
沈萬三淡定如初,說道:
“往后不必大驚小怪,他們掀不起什么風浪。”
此刻伍安依舊不大明白,沈萬三卻直接找了個親信,送去一道消息。
經(jīng)過一番波折,姬銘看著奏報,莫名好笑。
什么時候自己的東西都有人敢搶了?
真當他這個秦皇是開玩笑的嗎,泥人還有三分火氣,他自然不會認慫。
稍作思量,姬銘直接派人找來張劍,這件事情交給他辦正合適。
不必太多理由,只要干脆果斷。
其實姬銘早就有意建個錦衣衛(wèi)類型的機構(gòu),以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他得加快進度了。
至于張劍,他早已領(lǐng)會到自己工作的深意,那就是聽令行事就好了。
反正跟著姬銘混,絕對不會吃虧。
經(jīng)過這多日的相處,讓他知道,姬銘并不是胡亂猜疑的君王。
只要自己認真做事,就不會被虧待。
雖說此番的對象乃是禮部尚書,可自己直接同秦皇掛鉤,完全不虛的啊。
是以其出了宮門,直接往宮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