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殿之前,姬銘讓高寵留在門外。
震驚的產(chǎn)生需要時間醞釀,而方才的爭辯已是給姬銘立威奠定了基礎。
群臣心神未定,聽的姬銘之言,頓時心生疑惑向宣室殿外看去。
高寵此刻已等候良久,他向身側不遠的千斤銅鼎,并無太多動容。稍微活動了下筋骨,直接走上前去,雙手扶于鼎足。
那銅鼎便在道路之中,哪怕是在大殿也能看得清清楚楚。是以高寵的舉動,直接將文武群臣的目光吸引過來。
“難道此人當真能夠舉起銅鼎?”
所有人都懷揣著這個念頭,驚訝中帶著期待。
此鼎乃是大秦立國時所置,當時可是十數(shù)人合力才將之移到宣室殿前。
但見高寵雙臂用力,掌間緊握鼎足,在眾人矚目之下,銅鼎竟然被緩緩抬升,頃刻間就已舉過頭頂,看得群臣目瞪口呆。
緊接著,高寵閑庭散步般,舉著銅鼎就往宣室殿中走來。若非地面微微震顫,恐怕就有人會質疑銅鼎的真假了。
站在龍椅之前,姬銘臉上帶著淡然微笑,沒有任何意外。一個能夠挑翻滑車的猛男,怎么可能連這區(qū)區(qū)銅鼎都舉不起?
但群臣和姬銘不同,他們還是頭次見到這么勇的男人。千斤之重的銅鼎,輕松的舉進宣室殿,跟開玩笑似的。
方才還說著要跑路的姜宏,此刻咽著唾沫,喃喃自語道:
“想不到我大秦竟有如此猛士,當真是上天庇佑我秦國啊!”
至于怒懟姜宏的洪柯,同樣神色古怪,甚是訝然道:
“這樣的力量,哪怕是比起紂王麾下的猛將惡來,亦是不逞多讓。我大秦得此猛將,何愁不能擊潰反賊?”
事實上,一個人的力量再強大,也無法改變天下大勢。可對于朝堂群臣而言,這是一個難以言喻的好兆頭。
秦國已經(jīng)危在旦夕,但高寵的出現(xiàn),給了他們新的希望。
也許改變,將在此刻發(fā)生。
感受到眾多熾熱的目光,高寵全然不為所動,他舉著鼎走到宣室殿的中間,再雙手一托,穩(wěn)穩(wěn)當當?shù)陌讯Ψ帕讼聛怼?p> 文武群臣的想法不盡相同,但能夠肯定的是,沒人再敢提出跑路之事。
姬銘自信滿滿,高寵氣勢洶洶。
就連沉著干練的丞相都把持不住了,他面露喜色的拱手道:
“陛下得此猛將,定能橫掃反賊外敵,使我大秦蒸蒸日上,成就不世霸業(yè)?!?p> 這樣說可能有些夸張,卻都是宇文晟的肺腑之言。他是老臣,對秦國忠心耿耿,無時無刻不希望秦國變得強盛。
朝堂之中,文武稍顯紛亂。
他們各自私語,小聲表明自己的想法。
姬銘看了眼宇文晟,微微點頭,隨后望著群臣正色道:
“沙場征戰(zhàn),非一人之功,縱猛將無敵,也殺不盡千軍萬馬。
高寵雖勇,我大秦想要奮起,亦是需要諸位愛卿同心協(xié)力,攜手共進?!?p> 先以威懾,再予恩德。
姬銘這番話,頓時令群臣俯首,眾人齊聲道:
“微臣謹遵皇命,吾皇萬歲萬萬歲。”
見這反應不差,姬銘輕輕點頭,再度說道:
“諸位愛卿當明朕心,大秦之興衰非一人之功過。唯有你我君臣合力,方可令大秦真正的蒸蒸日上,直抵巔峰。”
不管怎么說,姬銘是新君繼位不久,他在朝堂之上的威望很難說。唯有借此機會籠絡人心,方可穩(wěn)固當今局面。
在如今這個時代,地位并不對等,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不可逾越。
可當眾人聽見這番話,無一不露出動容之色,心生感慨。
眾多文武,已是對姬銘歸心。
講了許多,姬銘直接抬手,對高寵說道:
“朕今日得此猛將,乃是我大秦之幸。
正如朕方才所言,不過區(qū)區(qū)蟊賊而已,既然膽敢犯我疆界,那就將之打回去。
諸位需記住:
犯我大秦者,雖遠必誅!”
這番話姬銘是打了腹稿的,隨便套用了名句,以至于群臣聽聞后,俱為之色變。
‘犯我大秦者,雖遠必誅!’
雖然只有寥寥九字,卻將姬銘的決心,以及大秦的霸道悉數(shù)蘊含其中。
群臣并非驚懼,他們是感受到姬銘的雄心。
或者說野望,將大秦推向無盡巔峰的野望。
是以,朝臣中,只要是忠心為秦的,此刻都生出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沖動。
人生在世,不就是想要謀求一位明主嗎?
心生激奮的朝臣,情難自抑的行禮正色道:
“陛下志在天下,臣等愿為陛下效死?!?p> 今日廢了姬銘不少口舌,但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除去某些不知名的混子,絕大部分朝臣都是心服口服,有報效之意。
姬銘輕輕點頭,微笑說道:
“甚好,只要君臣同心,我大秦必勝!”
殿中的洪柯,早已忘記方才爭辯的不悅,直接揮舞手臂,大聲喊道:
“大秦必勝,大秦必勝!”
如此口號,肯定是軍中喊得多,姜宏等文官,自然少有這樣的體驗?
但見武官咆哮,他們也不愿落于下風,也一并振臂高呼起來。這波操作,已經(jīng)完全不顧及文人所謂的形象了。
一時間,莊重的宣室殿,為文武百官的吶喊所占據(jù),連宇文晟也參與其中。
見群臣如此模樣,姬銘心中有些唏噓:
“想不到在座的各位,都是如此中二之人?!?p> 言歸正傳,姬銘回到龍椅,下令道:
“高寵上前聽令,朕封你為振威將軍,兼此番討賊先鋒?!?p> 從進殿以來,高寵就沒多少發(fā)言的機會,此刻立時恭聲道:
“卑職遵命,定不負陛下期望?!?p> 此刻高寵身著侍衛(wèi)服飾,卻無人膽敢輕視。
哪怕姬銘的封賞步驟不全,也未有異議。
搞定這事,姬銘直入正題,說道:
“洪愛卿乃是都城守衛(wèi)主將,便將如今的情況仔細說說吧?”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姬銘既然決定用兵,就不能夠草率。雖然他對于軍事不算了解,但朝堂之上,怎么會沒有專業(yè)人士呢?
洪柯連忙出列,拱手說道:
“啟稟陛下,反賊起自頻陽,先前陛下派遣姚偉率十萬精銳軍,駐守櫟陽與之一戰(zhàn)。
然賊人分兵,姚偉覺之不及,賊眾自側翼擊潰櫟陽大軍,十萬兵馬喪失殆盡。
再加上先前齊楚兩國來犯邊境,大軍精銳派出許多,如今城中守軍僅有兩萬余人?!?p> 這便是如今咸陽的情況,姬銘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