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你們會知道的?!?p> 黃老突然出現(xiàn)在其中一面棱鏡中,負(fù)著手背對著他們。
長敬訝異于黃老的隱瞞,卻也沒有多問。既然遲早會知道的,早些晚些沒有太大差別,也就意味著這人暫且而言對他們并沒有危害。
長敬換了個話題問道:“師父,我們在虛魔幻境中呆了多久?”
“九天九夜?!?p> 長敬啞然,在虛魔幻境中他雖也感覺花費的時間不少,但也沒想到居然會有這么久……
“那這幾天外面可好?”
“苪南公主已經(jīng)扶太子正式繼位,造反的瑞王和巍王被百姓堵在了京都城外,苪南公主以新帝的名義派出了十萬精兵鎮(zhèn)守京都,他們兵力不足,還不得民心,自己就退回去了。”
林奕奇道:“苪南公主就這么放過了他們?”
黃老:“不是放過,是時機(jī)未到?!?p> 林奕恍然,這苪南公主的城府可真深,這位子也不好做啊。
“新帝還特意擬了一道旨,說枕月舍敢于陳述真相于眾前,是為天下楷模,故特贈夢靈珠一顆?!?p> 趙清語不禁道:“太好了?!?p> 她有了虞老的承諾,又有了程序上的掩護(hù),她就可以真正擁有母親留給她的赤血珠了。
而對于世人來說,這依舊是屬于枕月舍的榮耀,她也就不會有懷璧其罪的風(fēng)險了。
他們五人還順利地通過了虛魔幻境的考核,雖然最后只差一點就可以自己找到夢眼結(jié)束,但不管怎么說,他們在這次的考驗中也受益匪淺。
不論是術(shù)法上的精進(jìn),還是感情上的增益。
就在眾人沉浸在各種喜悅中時,黃老突然告訴了他們一個噩耗。
“我收到云陵右分閣的密報,張先病重,右分閣再次出現(xiàn)內(nèi)亂。”
長敬眼前出現(xiàn)了張先那張和藹又謙遜的臉,因為云陵在核驗他們身份前沒有開城門放行,他會以閣老的身份向他們這些小輩致歉;
因為他們主動請纓去長月峽支援,他會含淚向他們道謝;
靈淵夢境爆散時,他也曾不顧自身安危沖入百姓群中救援,他是最適合做右分閣閣主之位的人。
可是,為什么內(nèi)亂會再起?張先又為何病重?難道是張遠(yuǎn)山回來了?!
林奕畢竟在右分閣的時間更長,且又是閣老,便著急道:“是有人謀害閣主嗎?是張遠(yuǎn)山回來復(fù)仇了?”
黃老搖搖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道:“密報上的信息并不完整,像是被人處理過,我已派遣萬象圣手去云陵查探。”
“你們也即刻返程吧?!?p> “是。”
眾人此時也無心玩鬧,立即施禮告退,想要盡快返回云陵援手,誰道黃老又道:“李長敬,吳杳你們留下,我另有任務(wù)安排。”
如此,五人就要分道而行了。
林奕用力地搭了下長敬的肩膀,低聲道:“我們云陵再會?!?p> 長敬和吳杳用力地點了下頭就算告別,無需言語,因為他們知道終有一日他們會再次并肩作戰(zhàn)。
等林奕三人走后,黃老才緩緩轉(zhuǎn)過身道:“我需要你們?nèi)ヌ藮|文帝國。”
長敬還以為他們會留在西殿,沒想到竟然是要去一個他們?nèi)荒吧膰摇?p> “東文?去找東殿嗎?”
他能想到的只有織夢淵內(nèi)部的交流活動。
“不,此行是只有我一個人知曉的秘密探查,你們不能暴露身份,也盡量不要與東文帝國的織夢淵分殿分閣聯(lián)系?!?p> “安全第一,任務(wù)第二,你們需要保護(hù)好自己,因為不會有任何支援。記住了嗎?”
“記住了?!?p> 長敬簡直滿腦袋疑惑,不知道究竟什么任務(wù)需要這么神秘,嘴里倒是先應(yīng)下來,畢竟他們也沒得選。
不過換個角度想,這可是公派出國的機(jī)會呢,或許還能學(xué)到不少東西。
吳杳問出了關(guān)鍵:“那任務(wù)到底是什么呢?”
黃老道:“特種礦石。我要你們?nèi)ゲ闁|文帝國近年來新發(fā)現(xiàn)的特種礦脈位置。”
長敬大惑:“礦石?”
這和織夢淵有什么關(guān)系?特種礦石又是什么東西?
吳杳忽然想到了方航的話,那時長敬正被黃老特意安排的幻夢隔開,所以沒聽到。
吳杳:“傳聞東文帝國發(fā)現(xiàn)了一種特種礦石,可以打造比尋常鐵劍還要堅硬數(shù)倍的兵器,且不畏火燒,不懼寒凍,重量也更輕。西巖帝國軍方認(rèn)為如果西巖也能擁有這種礦石,就可以打造一支奇兵,增加?xùn)|征之戰(zhàn)的勝算?!?p> “但目前東文帝國皇室也僅是發(fā)現(xiàn)了礦脈,并沒有大肆開采,所以很少有人知道礦脈的真正位置?!?p> 長敬聽明白了些,“可這和織夢淵有什么干系?難道織夢淵要參與戰(zhàn)爭?”
黃老卻只道:“你們的任務(wù)就是去找到礦脈位置,匯報于我即可。其他的無需管,我只能說此事絕不違背織夢淵的盟誓?!?p> 長敬和吳杳都不是膽小怕事、躊躇不前的人,既然黃老都這么說了,他們也就不糾結(jié)要這礦脈作何用處了。
“你們?nèi)グ?,我在這里等你們回來?!?p> 黃老說完就又背過身軀,緩緩向棱鏡深處走去。
長敬看著黃老的背影,總覺得比第一次見他時要蒼老了幾分,還有那不知是不是因為模糊看不甚清晰的緣故,顯得半透明的衣角。
長敬心中沒來由地一跳,忽然拉著吳杳一起跪下,無聲地朝著黃老的背影鄭重叩首告別。
長敬默默地在心里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此行一別,不知何時再見,望師父多加保重,待他們順利完成任務(wù)平安歸來。
黃老的步伐似乎是停頓了一瞬,又似乎沒有,西殿在無數(shù)棱鏡的反射下,顯得分外明亮,唯獨他的身影走向陰暗。
……
“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長敬回頭看著京都城氣派的城門和一眼望不到城墻,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問吳杳。
他們來的時候,坐在京都城里那座最恢弘的宮殿里的還是祁珩,沒想到等到他們走的時候,那把龍椅就易主了。
可京都的街市依舊與來時一樣熙攘,熱鬧的人群沒有絲毫不同,他們才不管皇宮的主人是誰,只是日復(fù)一日地過著最平凡的生活。
但也正是有了他們,才有了西巖帝國的一磚一瓦,一朝一代。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誠不欺我。
吳杳道:“當(dāng)然是去東文帝國了?!?p> 那是連她師父也沒有去過的地方,而陪她一起去的人……
長敬轉(zhuǎn)回身,正好撞進(jìn)吳杳眼里,頓時笑開了花。
“看我呢?”
吳杳秒變臉,“不看你看鬼嗎?快想想我們待會兒怎么走吧,也不知道哪條路最快……”
長敬看出吳杳明顯是在轉(zhuǎn)移話題,自從“確定關(guān)系”后……話比以往多了,也更更關(guān)注他了……
他不禁覺得老天待他真是不薄,美人在側(cè),天涯在前,還不天高海闊任鳥飛?
“我們就從官道走,既安全又不會迷路,一路好山好水地賞過去,如何?”
吳杳瞥他一眼,“我們是來做任務(wù)的,不是來游山玩水的?!?p> 長敬左搖右擺地往前走著,就差蹦著走來彰顯他的好心情了,“師父也沒說任務(wù)時限,我們就慢慢來唄,或許這一路上也能打聽到不少小道消息。”
吳杳一想,長敬如此安排似乎也有道理,他們不熟悉路線,走官道最穩(wěn)妥,且官道上天南地北的過往商客最多,確實利于收集信息。
那就如此吧。
于是輕功一閃,很快超過長敬,眨眼就只剩個小小的背影了。
長敬一看,這哪兒行!當(dāng)然要追啦。
“注意隱藏身份!”
長敬也早不是那個要被仙姑拽著手腕飛的小垃圾了,別的暫且不說,輕功是得吳杳親傳,真下了苦功夫?qū)W的,除了經(jīng)驗少些,速度真差不了多少。
“救命??!”
眼看著長敬就要摸到吳杳衣角了,突然沖出一個跌跌撞撞的人影,長敬正在提速,一下急停地猝不及防,就與那人撞倒在一塊兒。
長敬捂著腰爬起來,心道:我才要喊救命吧……
兩人正巧摔在沙地里,激起一陣沙塵有些瞇眼,長敬好一會兒才看清這個摔在地上還一直在撲棱著腿想要繼續(xù)跑的人長什么樣。
原來還是個還沒到他肩膀高的小子……
別說身上了,連臉上都滿是泥灰,不知道從哪兒跑出來的,瘦削的好像只剩下一副皮包骨了。
“嘿!看你還往哪兒跑!”
這小子剛剛跑出來的方向又傳來一道兇惡的叫喊聲,想必就是在追他的人。
他一聽到這聲音,立即就害怕地手腳并用,想要爬起來繼續(xù)跑,可是他的腳好像扭傷了,好半天也沒土坑里爬出來,反倒又激起一陣塵煙。
“咳,咳……你先別動了,我?guī)湍恪?p> 長敬正想要彎腰扶他一把,突然感覺后領(lǐng)一緊,被人用力一拽,剛有些扭傷的腰立即傷上加傷。
“看你還往哪兒跑!你小子今天要是不把銀子給老子吐出來,我非打斷你的腿不可!”
“放開你的手?!?p> 長敬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吳杳來了。
只是揪住他衣領(lǐng)的那人,并沒有就此松手,反倒讓手下幾個人將長敬的手都擒住,從煙塵中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