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弦古琴(六)】
“聽說了嗎,洛云公主昨夜遇刺?!?p> 酒館內(nèi)的人談?wù)撝蛲砉饔龃痰氖?,坐在角落里的一個人聽了一會,又繼續(xù)開始喝酒。
昨夜許墨從笙簫閣離開后去了青樓,徹夜未歸。
今早又到無憂酒館喝酒,這會兒整個人都是醉醺醺的,聽到公主遇刺,也只是聽了聽,又繼續(xù)喝了起來。
想他堂堂七尺男兒,被妻子當(dāng)眾辱罵卻半句也不敢反駁,活的如此窩囊。
如今整個公主府都關(guān)心公主的事,誰還會在意他?
亦淵坐在柜臺前無聊的翻閱著賬本,瞅了一眼角落里的許墨,抬手摸了摸趴在柜臺上的小白。
“小白,你說我們幫人幫到底如何?”
說完跟旁邊的伙計吩咐了一句,抱起貓大爺轉(zhuǎn)身朝后院走去。
小白狐疑的叫了一聲,人前它不能說話,只能以此表達(dá)自己的疑惑。
你什么時候這么好心了。
“你不覺得日子過得有點無聊嗎?既然答應(yīng)了,順便讓她看清一些事?!?p> “況且,這駙馬爺還有點別的用途?!币鄿Y微笑著說。
別的?小白覺得周身有點冷。
亦淵回到房間,從桌上拿起七弦琴,坐在窗前彈了起來。
沒過一會兒,便有敲門聲傳來。
“掌柜,駙馬爺過來了。”
“進(jìn)來吧?!?p> 許墨被人迷迷糊糊的扶著進(jìn)來時,嘴里還喊著:“酒…酒…喝?!?p> 在亦淵的示意下,伙計倒了一杯茶給許墨,許墨喝了茶,清醒了些許,這才注意到房間里的青衫公子。
“是你!”
許墨認(rèn)出亦淵就是前幾天去公主府,與公主單獨相處的那個人。
隨后看見亦淵手中的七弦琴,臉色煞白,連連后退了好幾步。
“你先去前面忙吧,我會照顧好駙馬的。”
聽到亦淵的話,伙計離開,還很貼心的關(guān)上了房間的門。
許墨告訴自己要鎮(zhèn)定,但是一直顫抖的手出賣了他的內(nèi)心。
“你找我過來什么事?沒事我先走了。”許墨率先開口道,眼睛卻一直盯著那把琴,仿佛要盯出個洞來。
許墨緊張之下,說話也顯得有些語無倫次,連自己的身份也忘了。
“駙馬爺請坐?!币鄿Y溫和的開口,像是沒發(fā)現(xiàn)許墨的動作。
許墨定了定神,緩緩的坐在桌子旁邊,可是亦淵的下一句話讓他瞬間從凳子上竄了起來。
“我自然是沒事,不過這把琴的主人有事相托,駙馬可要見一見?!?p> 見?見什么見,她不是……死了嗎……
許墨的臉又白了幾分,連分辨的話也說不出來。
“駙馬,膽子這般小,還敢做出這種事,倒是不錯。”
亦淵邊說著話,偶爾指尖劃過琴弦,傳出一兩聲,不成曲調(diào)。
亦淵彈的曲子自然不是一般的曲子。
此刻房間的情況,詭異的有些過分。
一個悠閑撫琴的青衣男子,一個渾身酒氣臉色煞白滿臉驚恐的男子,還有一只貓時不時的叫兩聲,伴隨著幽幽的琴聲。
“我沒有殺她,是公主派人動的手,與我無關(guān)?!?p> “對,是公主動的手,與我無關(guān)。”
“與我無關(guān)……”
許墨先是吼了出來,隨后又呢喃似的不斷重復(fù),與他無關(guān)幾個字。
“我沒說你殺了她,駙馬著急的辯解什么呢?”亦淵淡淡的反問到,與許墨的緊繃成了兩個極端。
“不過,你若沒帶她去公主府,故意讓公主查到她的身份,公主如何會派人殺她?!币鄿Y又開口,陳述著這個事實。
“如果她不找來,讓我處于進(jìn)退兩難,我又怎么會借公主的手殺了她?!?p> “公主雖然看不起我,但眼里卻容不得沙子,我知道若是公主知道她,必會殺了她。”
堂堂公主豈可嫁于有婦之夫,居于妾位。唾手可得的高官厚祿不知又迷了誰的眼。
酒勁和琴音的作用下,許墨驚恐之后卻安靜了許多,將內(nèi)心的想法說的一清二楚。
“出來吧。”
亦淵的聲音落下,淺音從琴中飄了出來。
許墨看到淺音,驚恐的只喊著,別過來,別過來。
整個人嚇得坐在地上,縮成一團(tuán)。
淺音滿臉怨恨和不可置信。
“為什么,許墨,盡管我父母反對,我也從未低看過你,愿與你白頭偕老,支持你參加科考,沒想到到頭來竟換得這結(jié)局?!?p> “我陸家雖不能許你高官厚祿,但衣食無憂,卻也不曾虧待與你,你高攀于公主,竟要我身家性命?!?p> “枉我信任與你,心疼你被公主逼迫,心疼你被她打罵,沒想到竟是個白眼狼?!?p> 淺音飄到許墨身邊,一字一句的質(zhì)問,滿滿的皆是憤怒與不甘心。
面對淺音的質(zhì)問,縮在地上的許墨連看都不敢看她
“心比天高,膽小如鼠,欲壑難平,人心不古。有了富貴,還想要權(quán)勢,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這時亦淵開口說到。
貪戀權(quán)貴,忘恩負(fù)義,癡情女子薄情郎。
隨后又撥了幾下琴弦。
“說說你當(dāng)初怎么遇到淺音的?!?p> 聽見琴聲,許墨又恢復(fù)了安靜,有些呆呆的開口:“我父母雙親去世,我本欲打算投親,卻在路過當(dāng)?shù)氐臅r候聽聞了陸家的情況,便使計被陸家大小姐所救,后對她溫柔呵護(hù),讓她喜歡我并嫁給我。又不甘心于富貴,且不想受她父母輕視,于是決定參加科舉。卻沒想到被公主看中,便謊稱還未婚配。”
后來的事,淺音已經(jīng)知道了,不需要他再細(xì)細(xì)的說來。
“原來,原來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公子說的沒錯,是我傻,癡心錯付……”
忽然門外傳來敲門聲。
亦淵止了琴音,讓淺音重新回到琴里。
許墨此刻已有些瘋魔了,第一次害人,還是她的結(jié)發(fā)妻子,后又看到她的鬼魂,心驚膽戰(zhàn)之際,沒全瘋已經(jīng)算是不錯了。